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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弟弟是暴君(145)+番外

便是在及笄那年,宣武帝的赏赐也没有这般丰厚,显然多少存着补偿安慰的心理。

轻城在宫里走了一圈,向宣武帝、太后、褚皇后几个都献了恩,这才带了鹧鸪和阿卞,坐上华盖八宝珠缨车,心怀忐忑地出了宫。

午门外,天空高远,秋风飒爽。阳光下,少年身披烟色大氅,眉目俊逸,身姿笔挺,打马候在金水桥边。见珠缨车驶出,他的双眼骤然明亮,含笑疾驰而来。

少年英姿,意气风发,目光睥睨,天地间,仿佛没有任何挫折能令他的眉眼染上阴霾。

轻城的心中忽然就升起了难以抑制的骄傲,她看着他从卑微时的蛮横无礼,人人轻视之下一步步走来,看着他跌跌撞撞地不断成长,如今,终于成为了顶天立地的英雄男儿。而他今后,会有更光明的前途。

他纵马飞驰到她车边,探身过来。她回过神来,连忙要放下车帘。

他动作迅速,一手挡住落下的车帘,目光紧紧锁住她,笑容敛去,委屈地叫了声:“姐姐。”

这些日子,他隐隐察觉到了她对他的躲避与疏远,无奈即将离京,又要忙着接待英王回朝之事,事情一件接着一件,他忙得不可开交,又不住宫中,没法找她。

他本想借着这次出游的机会和她把误会解释清楚,结果她先是不想出来,好不容易宣武帝帮忙,他成功约到了她,没想到刚见面就受到了她的冷待。

轻城神色淡淡,客气而疏远地叫了声:“三弟。”

赵玺越发感觉到她的冷淡,暗暗皱了皱眉,心里明白问题出在了哪里。

他原就预料到,以她被动的性子,要她接受两人关系的转变没有那么容易,也曾犹豫许久,要不要向她挑明他的情意。在西北的无数个夜晚,他辗转反侧,难以决断。可最终,他还是决定要跨出这一步。

他无法眼睁睁地看着她嫁给别人。

他挑明了,一次她不接受,两次不接受,可时间久了,一点点蚕食她的防线,总有一天,她会习惯,会接受;可如果不说出来,他就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她早已是待嫁之年,根本不可能留在原地等他,甚至,以她的保守,压根儿不会考虑他。

可即使料到了现在的结果,看到她对他态度冷淡下来,他依旧感到了仿佛有什么堵在心口,闷闷的难受之极。

不过,他从来都不是轻易动摇的性子,想了想,吩咐车夫道:“先去西市坊。”

轻城奇怪:“去西市坊做什么?”

半个时辰后,她终于知道赵玺打的什么主意。

一行人从西市坊最有名的成衣铺子锦绣坊出来,已完全换了装束,看上去就如普通人家的公子小姐出游。阿卞雇了一辆不起眼的黑漆平头马车,代替了轻城那辆招摇的华盖八宝珠缨车。

用赵玺的话说,今天他们要抛开身份,痛痛快快地玩一天。轻城一下子就被他勾起了兴趣,虽然依旧对他保持距离,但也不抗拒他的安排了。

赵玺带她去了清波湖,轻城曾经数次与人相约而来,却始终未能成行的地方。

秋季的清波湖格外美丽,沿岸红枫成林,绚丽如火,与蓝天白云一起倒映在深碧色的湖水中,宛若一副徐徐展开的画卷,美不胜收。

轻城站在湖边,任秋风拂过,裙裾飞扬,但觉心旷神怡,仿佛所有的烦恼都随着欣赏到美景的愉悦被驱散了。

湖面上,大大小小的画舫游弋其中,隐隐传来笙歌阵阵。

赵玺事先雇好了一艘画舫,一行人下了车后,他便带着戴了帏帽遮挡容颜的轻城沿湖而行,往画舫停着的码头走去。

码头处停着几艘华丽的画舫,其中一艘甲板上站了几个人,正面红耳赤地争吵着什么。赵玺皱了皱眉,让阿卞过去看看,自己陪着轻城站在一株红枫下等候。

轻城望着争执的双方有些好奇。一方带着竹笠,赤着双足,面目粗糙幽黑,似乎是船夫;另一方则是一个公子哥儿带着几个家丁,在他身后不远处还站着一个戴着面纱,身材高挑苗条的姑娘。

不一会儿,阿卞回来禀告道:“那位公子预先雇的船出了点问题,不能游湖,他们要求调换旁边的一艘船,船家说所有的船都被预定了,不能调换给他们,他们强行上了船,两边就争执起来了。”

原来如此。赵玺不以为意:“不必管他们,我们先上船吧。”

阿卞犹豫。

赵玺道:“你小子有什么话一并说出来,吞吞吐吐做什么?”

阿卞道:“他们强行要调换的那艘船就是殿下您雇的那艘。”

赵玺一愣,眉峰聚起,现出一个冷笑:“这点事你都处理不好?”

熟悉他如阿卞,顿时打了个寒噤,苦着脸道:“不是属下不想处置,而是那两位身份特殊。”

赵玺不屑:“怎么个特殊法?”

阿卞道:“他们是鸿胪寺卿褚家的人。”

赵玺一时没想起是谁,轻城却是心中一动,提醒他道:“那是皇后娘娘的弟弟家。”不看僧面看佛面,褚家如今虽然势弱,但看在褚皇后的面子上,他们也得容让几分。

而且她记得,褚皇后要介绍给赵玺的,似乎就是鸿胪寺卿的嫡长女,褚家的六娘?

轻城的目光不由自主向先前看到的那个姑娘方向看去。那姑娘亭亭而立,穿一件水红色的长褙子,配绿地折枝纹洒金裙,生得发若堆云,肌若白雪,秾纤合度,身量高挑,便是看不清面貌,也能知道必是个美人胚子。

莫非这般巧合,她就是褚六娘?

赵玺却不管这么多,冷笑道:“我管他是谁,占了我们的船还有理不成?”携着轻城,大踏步地往画舫走去。

阿卞和钱小二忙跟上。

船家刚刚见过阿卞,见他跟在赵玺后面,知道是雇主来了。对褚家少爷作揖打拱道:“褚公子,不是我们不给你船,实在是所有的船都被预定了。您看,这艘船就是这位爷雇的,不能给您。”

那褚家少爷上下打量赵玺一番,扬了扬下巴,傲然道:“来得正好。我出双倍的钱,这艘画舫归我了。”

赵玺连正眼都没扫他一眼,淡淡道:“你们两个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请这位不速之客该去哪边凉快去哪边?”

阿卞和钱小二领命,走到褚家少爷跟前,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褚家少爷气得蹦蹦跳:“哪来的没眼色的东西,竟敢如此无礼!知不知道我是谁?我肯出双倍的银子是给你面子,休要敬酒不吃……喂喂喂,你们做什么?”

钱小二和阿卞一人拎起他一条胳膊,一二三,往岸边一甩。他顿时被扔了出去,在空中划了一道优美的弧线,落到了岸上的草丛中。一个跟斗跌得哭爹喊娘,好不容易爬起,他的身上脸上全沾满了草屑,狼狈之极。

褚少爷抹了把脸色沾到的草屑,气得跳脚:“反了天了,反了天了!”又指着呆住的手下道,“我养你们是做什么的?你们是猪吗,还不给我打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