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私奔是个技术活(54)

郭棋又道:“四姐姐肯定会觉得遗憾,她很喜欢你送给她添妆的那支石榴花开累丝镶红宝步摇,还说要当面谢谢你呢。”

她什么时候给郭四小姐送过添妆礼了?江苒愕然看了鸣叶一眼,鸣叶对她点头示意,她顿时明白是卫襄安排的。

没想到他这么细心。

郭棋已一本正经地拉着她的手安慰道:“六姐姐你也别急,赶快把身子养好。万寿节过后,祖母还要带我们去延寿寺上香呢,到时你身体好了就能一起去啦。”

江苒低头看她。

粉嫩嫩的小脸,乌溜溜的大眼睛,这样一本正经地安慰人的模样可爱极了。江苒忍不住,轻轻摸了摸郭棋的头发,笑着点头。

郭棋还待说话,外面传来一阵喧嚣声,隐隐还能听到有人在喊七小姐。

郭棋“唉呀”一声,拔腿就往墙那边跑,“他们来找我了,我得走了。”

鸣叶连忙一把拉住她道:“七姑娘,可别再爬墙了,婢子让人帮你开院门。”

“那就多谢姐姐了。”郭棋笑眯眯地道了谢,又对江苒挥了挥手道,“六姐姐,我下次再来看你。”

鸣叶去喊守夜的婆子开门。

江苒含笑目送小姑娘离开,也没了再走动的兴致了,索性独自一人先回内室。

她身边服侍的人不多,除了两个粗使婆子,两个跑腿洒扫的小丫鬟,贴身服侍的只有鸣叶一人。此时,鸣叶去送郭棋还没回来,屋子里静悄悄的。

江苒将手炉放在一边,伸手去解斗篷,正要搭在架子上。旁边忽然伸出一只手来,接过她的斗篷。

她吓了一跳,猛地回头,就见卫襄笑吟吟地站在她身后。

“你怎么来了?”她揉了揉眉心,看了眼外面。婆子们还没入睡,他再这么任性下去,郭六小姐迟早闺誉不保。

江苒觉得自己绝对是被卫襄带坏了。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做出这等不合规矩的事,她竟从一开始的气急败坏变成了如今的习以为常。看到他的第一眼,她竟不是恼怒他的乱来,而是担心被人发现。

“放心,没人发现我。”卫襄知道她的不安,安慰她道,顺手将手炉塞回给她,握住她的肩膀把她往罗汉榻上按,“你先坐下,我们再好好说话。”

江苒挣脱不开,无奈坐下。卫襄手一扬,忽然将灯火熄灭了。

“你做什么?”江苒变色,差点跳起来。

卫襄气定神闲地看她一眼:“你不是担心有人发现吗,灯灭了,就不会有影子映在窗上了。”

说得有道理,可又好像有哪里不对。

江苒狐疑地看向卫襄。

月华皎皎,透窗而入,照在少年绝色无双的容颜上,他漆黑如夜空的眸子仿佛有星光闪耀,正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

专注而热烈。

江苒招架不住,避开目光,脸不自觉地开始发热。

“苒苒,”卫襄眼中泛起笑意,“明日是郭四出阁的日子,大家都去看热闹,你却不能去,会不会感到委屈?”

委屈?江苒愕然,本来就不应该参加的,她为什么要委屈?

卫襄道:“你天天守在这方寸大的院子里,一定闷坏了。不然刚刚也不会不听鸣叶的劝阻,非要出去走走。”

这混蛋,究竟来了多久,连这都知道?

的确,一直守在这小小的院子中,仿佛笼中鸟一般,确实枯燥而寂寞。但她早已不是孩子心性,为了三个月后的自由,这点忍耐力与自得其乐的调节力还是有的。何况,这些比起她前世遭遇过的又算得了什么?

卫襄柔声道:“你是不是喜欢郭棋?以后我让她多来陪陪你。”

“不必,”江苒终于开口,“我在这里很好,不需要人陪。”她一个过客,何必和郭家牵扯太多?

卫襄瞥了眼她的脸色,似在确定她真正的心意:“那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想做的事?”

江苒扶额:“殿下,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她明亮的眼眸带着无可奈何的笑意,却没有不悦的表示。

卫襄这才道:“我打算明日一早送你去落霞山的温泉庄子住几天,你让鸣叶做好准备。”

江苒讶然:“明日不是四小姐大喜的日子?”他好歹是人家的表哥,总不能不出席吧。

“喜宴我露个脸就行。”卫襄不以为然地道,郭四还没那么大的面子让他半天都耗在那里。离那件大事的日子越来越近,他也只有明天能抽出大半天空来。

他们所谋之事实在太过危险,一不留神就是万劫不复。他不能因为自己的私心把苒苒留在风暴中心。

万一他失败了……他闭了闭眼,只觉几乎透不过气来:那就是天意要他放过她。

☆、第37章 偷香

第二天一早, 江苒正睡得香甜, 忽然觉得鼻子痒痒的, 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纱帐已被挂起,架子床边, 卫襄穿戴整齐,手中拿着一支不知在哪里找出来的羊毫正在她鼻子处刷来刷去。

这人……不是十四岁, 是四岁吧?江苒黑脸, 一把拍开羊毫, 恼道:“你这是做什么?”

卫襄笑眯眯的不以为忤,随手丢开羊毫:“我就试试这样子能不能喊醒你。”

江苒头痛欲裂:“……”能不能来个人,把这个还没长大的卫某人拉出去?

卫襄道:“苒苒,快起来吧,我们马上就要出发。”

江苒忍了又忍,没忍住, 咬牙道:“殿下, 请你出去。”

“为什么?”卫襄一脸无辜地看着她, “我又不是没和你共处一室过。再说这里都清理过了, 肯定没人敢乱嚼舌头。”

江苒气结,这是什么歪理!大清早他就杵在这里, 难不成还想看她梳洗?他不介意,她还介意蓬头垢面的样子被人瞧去呢。

知道和这人说理说不通,她干脆不说了,冷冷瞥他一眼道:“您究竟出不出去?

“好吧。”卫襄瞄了眼她的脸色, 知道不能太过分,颇有些遗憾地眨了眨眼,退出了内室。

天刚蒙蒙亮,寒意料峭。江苒裹得严严实实的,连早饭都还没来得及吃,就被塞进了卫襄的马车。

还是熟悉的羊毛毯、织金垫、貂绒枕,淡雅的香味自壁挂的薰香瓶中逸出。

唯一不同的是,两排座椅被拆掉一排,换了一张更大的矮几。

卫襄跟着江苒上了马车。

江苒感觉自己已把女诫女则丢到了九霄云外,看着卫襄大剌剌地和她同车,竟已完全无动于衷。

“不需要向太夫人辞行吗?”她问卫襄。

“不必,我昨日已跟太夫人打过招呼。何况现在太早,太夫人还没起呢。”卫襄不以为意地道。

江苒无语,所以太夫人是知道卫襄单独带她外出的。想到太夫人会怎样看待她和卫襄的关系,她双颊不由火辣辣的,瞪了卫襄一眼。

卫襄莫名其妙,却本能地感觉不能追问,笑眯眯地问她:“现在还早,你要不要在车上补个觉?”

养病期间,江苒的作息一贯规律。昨夜被卫襄闹得晚了,今天一大早又被拖起来出门,此时确实有些昏昏欲睡。被卫襄一提醒,撑不住打了个呵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