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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特殊的养成技巧(33)+番外

过了一会儿,出去执行命令的一个健妇走进来,恭敬地道:“那两人全都招认了。”

谢昕淡淡道:“说。”小小年纪,气势十足。

健妇恭敬地道:“那两人打小服侍小少爷,见周夫人近年来既不愿见小少爷,又从不过问他的事,渐渐起了歪心。起初也只敢拿小少爷吃剩的点心,偷偷揩油小少爷的份例,后来见没人管,小少爷又年幼可欺,心越发大了。

“小少爷的份例她们想拿就拿,小少爷的膳食要等她们挑过后才能吃剩下,又怕小少爷告状,就哄他说,主人对下人要宽厚,要恩待。小少爷年纪小,还未入学,身边又没有长辈教导,就信以为真了。”

谢昕越听越怒,七分真意,三分假意做出勃然之色:“周夫人当的什么心,竟任由恶奴如此放肆。那两个恶奴,”她顿了顿,一字字道,“每人再加十板子。”

外面打板子的声音又噼噼啪啪响了起来,单调而惊心动魄,夹杂着凄厉的惨呼声。四周静寂一片,人人战战兢兢,不敢抬头。

谢昕冰冷的声音响起:“今日府上有喜事,不宜杀生,打完了将她们捆了丢去柴房,明日一早喊了牙婆来,远远发卖了吧。”

有人犹犹豫豫地提醒道:“她们是夫人的陪房。”

谢昕冷笑:“怎么,夫人的陪房我就处置不得了?我倒不信,我为了她儿子撵人,她会扣着身契不给。”这事怎么说也是周夫人理亏,现成的把柄都送到她手上了,她倒不信周夫人还敢说个“不”字。

没人再敢吭声,自有人蹑手蹑脚地下去照办她的吩咐。

谢昕又看了朱弦一眼,见她一副被吓呆了的模样,心中叹了一口气:有时候她真不知道周夫人是怎么想的,这个儿子可是她今后的依靠,照这样下去岂不是要养废了?

不过,也不关她的事就是,甚至也许这样更好。毕竟不是嫡亲的弟弟,鱼郎没出息,这个家也许就更安稳了。她只要保证在她的管理下,谢府诸人各司其职,不出乱子就是。

朱弦垂下眼,见事情一步步照着她所想的方向而行,心中殊无欢喜。其实她也想不通周夫人是怎么想的,待鱼郎这样子,那待谢冕呢?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她发现自己已忍不住为谢冕掬一把同情之泪,对他的种种不羁行为,只要不犯到她,居然也能谅解三分了。

还有……她想到自己先前所怀疑的,虽然觉得两人差得太远,还是得找个机会问一问鱼郎。

毕竟,年轻了许多的周夫人、卫氏、田氏,还未及笄、未出嫁的谢昕,李婆子当时口称的侯府,每一样都指向了一个事实——也许,她来到的是过去,那么,周夫人的孩子就该是……

如果两个人真的是同一个人呢,小鱼郎就是她那个可恶的夫君?

朱弦呆了呆,觉得一时有些混乱。她恼恨谢冕,可对小鱼郎完全狠不下心来。

想到这里,她忽然发现鱼郎自她开始设计谢昕发作李婆子和鸢儿后就再没有作声,也不知是吓呆了还是怎么了。她不由担心起来,可这里人太多,她也不好问鱼郎。

她想了想,以解手为借口独自去了盥洗处。

“鱼郎,”她有些担心地问,“你没事吧,有没有吓到?”

“有一点,”鱼郎不好意思地道,声音有些恹恹的,“她们叫得好可怕,是不是被打得很疼?”

朱弦自然知道他说的她们是指的谁,沉默了片刻告诉他道:“每个人都要对自己做过的事负责。她们犯了错,自然会受到惩罚。”

鱼郎道:“我知道,可我心里还是有点难受,她们毕竟服侍了我那么久。念念,”他有些怯意地道,“你不要怪我。”

这孩子,心怎么这么柔软?朱弦的心顿时软得一塌糊涂,不管如何,心中存有善意都不该被苛责。

可他这样心软,并不是好事。若他像别的孩子一样,有父母疼宠,兄姐呵护,自然可以一直天真纯善下去。可他是这样的处境,若太过天真,迟早会被吞得骨头渣都不剩。

朱弦狠了狠心,沉声道:“鱼郎,你有没有想过,若她们继续这样对你,你会变成什么样子?

“怯懦、软弱、胆小、畏缩,主仆混淆、不辨是非,明明是侯府嫡子,最后却气度、见识全无,连最卑贱的庶子都不如,成为一个废人。”

鱼郎显然受到了极大的冲击,怔怔地半晌没有说话。

“而且,你若真要为她们好,在她们第一次做出错事时就要及时制止,而不是一让再让,令她们错误越犯越大,最终落得今天这个地步。她们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你也有责任。”

鱼郎茫然:“我也有责任?”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

朱弦心里叹了口气,鱼郎到底还是太小了些。她道:“你现在不明白不要紧,先把我的话记下,以后再想吧。”

她走了出去,厨房赶着做出来的肉糜粥也送了过来。谢昕指了身边的一个小丫鬟服侍她吃完粥,又让小丫鬟送她回去休息。

还未来得及动身,正房忽然又喧闹起来。有人匆匆跑过来,喜不自胜地向谢昕道:“恭喜大小姐,夫人又添了一子。”

谢昕站了起来,快步向门口而去,走到一半,忽然停下,回头看向朱弦。

明亮的烛火下,还未来得及回房的小小孩童孤零零地站在那里,一脸茫然,悲喜不知。

谢昕的心中忽然一软:罢了罢了,今日既然管了他的闲事,那便好人做到底吧。过来携了他的手道:“鱼郎跟姐姐一起去看看吧。”

她的态度虽然还有些生硬,手却又暖又软,身上带着淡淡的茉莉花香,芬芳怡人。朱弦感觉到了鱼郎心中的雀跃与欢喜,不由唏嘘:这个孩子,只要一点点善意就能让他心生喜悦。

经过中庭,刚刚遭了板子的李婆子和鸢儿已经被拖走,只留下地面的斑斑血迹,依稀可见刚刚的惨烈。几个婆子正在撤走春凳,冲洗地面的血迹。

二十板子,不死也得半条命了。

谢昕连眼角也没有往那个方向扫一下,拉着朱弦直接往产房而去。朱弦目光微微一顿,随即移开,沉默地跟上谢昕的脚步。

产房中密不透风,兀自残留着血腥气,谢昕带着朱弦站在门口客气地问候了几句,并没有进去。

朱弦的目光不由自主落到床榻上。周夫人神色憔悴,满脸疲色,一双如画的明眸却温柔如水,正一眨不眨地看着奶娘怀抱中的小小婴儿,唇边挂着幸福的笑意。任谁都能出她对新生命降临的喜悦。

她伸出手来,小心翼翼地轻触了下小婴儿的脸颊,爱怜横溢。

“娘亲……”脑海中忽然响起鱼郎失魂落魄的声音,伴随着无限的酸涩与哀伤,他一直以为娘亲是不喜欢孩子,可在看到周夫人看着小婴儿的眼神时,他终于明白过来:娘亲只是不喜欢他而已。

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是他哪里做得不够好吗?他明明一直那么努力,努力地想让娘亲看她一眼。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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