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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辅(93)+番外

作者: 独惆 阅读记录

一直守在周围的暗卫立马从阴影处走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我脚下拎走狗,塞进不远处的狗窝里,还往里面放了两层稻草保暖,然后利落地在狗窝上盖了层布,确保我一点都不能看见那只小灰狗后,又飞速地藏进了阴影里。

我:“……”

无话可说,我也懒得同梁宴搭话,转了身就要往回走。梁宴伸手拦在我面前,按着我的肩,硬生生把我调了个方向,焊死在原地和他并肩站着落雪。

“一只来路不明还脏兮兮的小野狗,随便冲你摇摇尾巴你就要把它捡回家。”梁宴捏着我后颈的一小块皮肉不停摩挲,挑着眉笑的危险:“沈大人,这就是你说的,掌权者不要心慈手软?一条路边的野狗你都这么爱怜,沈子义,怎么不见你来爱怜爱怜我啊。”

我被梁宴摸的寒毛直竖,又落了满肩的雪,站在风里冻的不行,偏偏怎么推梁宴都不放手,只能斜着眼瞪了他一眼,毫不客气地反唇相讥:“怎么,陛下忘了,你不是也是我从宫墙边随意捡来的吗。陛下说野狗摇尾乞怜,那陛下当初……”

“沈子义。”梁宴咬牙切齿地喊我的名字,反手掐住我的脖子,让我后面的话语被迫终止。

我微微张着口,皱着眉要把梁宴掐着我脖子的手拍开,梁宴却又用了些力道,低下头堵住了我哈着白气准备对他大骂一通的口。

寒风很冷,冰凉的雪落在我和梁宴的头上、肩上,沾在我们彼此触碰的脸上,化在那些带着热气急促的呼吸间。

我和梁宴一路撕咬着、拉扯着,较着劲缠到了房间里。他拖着我往床上扔,我就狠狠地往他腿上踹,最后演变成两个人一起跌进床帐里。

北方的床没有京都铺着锦绣被的软,猝一撞上去,疼的整个人都龇牙咧嘴。梁宴一只手垫在我脑后,一只手还牢牢地掐着我的脖颈。

被人掐着脖子总会有一些呼吸不畅的窒息感,即使梁宴已经在凶狠地吻向我后,轻轻地松了些手上的力道,但我依旧觉得喘不过气来。口舌被交缠地堵住,呼吸就像一场你追我赶的拉锯战,感官在这场战争中被无限放大。我和梁宴都已到了失控的临界点,却又偏偏拽着对方的衣襟咬死不放,谁也不肯先认输。

……

月色朦胧,照不亮没点烛火的室内。撕咬、争夺和沉闷的响动伴随着楼下那只小灰狗委屈地呜咽,一齐响在寂静的、飘着雪的夜里。

梁宴掸了掸我衣领边没化干尽的雪,带着凉意的手从我灼热的颈间一扫而过,颤的我皱了皱眉。他望着我头顶那一片早已化成水的雪,突然起身走到窗边,开窗掬了满手的雪走回来。他往自己的头上洒了一半,另一半不顾我挣扎地抹在我早已散乱的发丝上。

我原本没力气同梁宴胡闹,只想倒头就睡,却又被满头的雪淋的冰凉,清醒地睁开眼,看着梁宴一会功夫就被冻红的鼻头,抬手就往他脸上扇了一巴掌:“病的不轻吧你!大晚上的作什么妖,那么喜欢雪,我叫人挖个坑给你埋里面怎么样!”

梁宴穿着单薄的衣衫,带着一身凉气,掀开我的被子往里钻。我往他腿上又狠狠地踢了两脚,抽出床尾暖被里还有热度的汤婆子往他怀里砸。

梁宴被砸的闷哼了一声,压住我想打他的手,鼻尖埋在我的颈窝里蹭了蹭,蹭的我满脸都是从他发上掉落下来的雪碴子。

“沈子义。”梁宴的声音响在我的耳侧,带着丝丝点点的笑意,和我许久没能听到的真情。

他说:“他朝若是同淋雪……”

我摸了把脸上的雪水,报复般地抹在梁宴刚暖和起来的颈间,然后扯着被子转身闭上了眼。

只给梁宴留下一句讽刺语气十足的:“白头并非雪可替。”

“是吗。”梁宴似乎在背后静静地看了我一会,紧接着贴上来揽住我的腰。他的呼吸绕在我的耳旁,那一瞬间,我觉得梁宴很想跟我说些什么,很想在这些年不死不休的仇恨里说破些什么。但他最终只是叹了口气,吻了下我的颈部绷起的血脉,在我耳边轻声道:“睡吧。”

雪夜将明,未说完的话语都全部留在那一夜里,再无人提起。也许某一天,路过的风和化掉的雪还会记得,那晚有人幼稚地捧了一把雪,有人假装背过身却红了脸,两人纠缠了一夜,却都语意未尽。

“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白头并非雪可替,相识已是上上签。”

……

第79章 番外 帝最忌有人肖似宰辅

一国主君和当朝宰辅纠缠十余载,关系诡异,气氛难明,这朝野上下当真就无一人察觉?

不,是有的。

能在朝堂上混的风生水起的,个顶个的都是人精,其中当然有些人早早察觉到皇帝与宰辅之间的态度暧昧不明,也产生过国君爱好龙阳,与沈宰辅关系过界的想法。

但有人敢说吗?没有。

因为那些只是酒醉后在宴会上对此事随口一提的官员,第二天都莫名其妙的消失在了京都之中,没人知道他们去哪里了,也没人知道他们是生是死。唯独只知道,这些消失的人都是因为对陛下和宰辅妄加猜忌,才惹来如此祸端。

这些消失的人中一部分是因为用一些不入流的话形容沈弃,被梁宴听到直接杀之解愤的。另外一部分是偶然间撞破过陛下把宰辅压在地上、举止轻佻的人,沈弃担心会传出些过分夸张的风言风语,影响朝堂的稳定,就利诱加要挟着把那些官员调往了别处任职。

当然,也不乏有既知晓皇帝与宰辅关系,还能安安稳稳的在朝堂上屹立不倒的人物。

这类人要么是足够聪明,知道对皇帝和臣子这段世俗所不能容忍的关系闭口不谈;要么是足够优秀,优秀到沈宰辅觉得你可以为朝野为黎民做出贡献,才会去劝陛下刀下留人,让你好好地活下去。

在这其中两样都占的,也有一人——段久。

段久幼时家贫,上京赶考时连一铜钱的馒头都买不起,缩在桥洞底下与乞丐同食,风餐露宿。可那一年朝野黑暗,官商勾结,老皇帝垂暮满脑昏庸,科场更是一滩污泥。

家境殷实者尚且需要卑躬屈膝,成箱成箱的金银珠宝文玩古画送去讨主考官欢心,才能勉强获得末尾的官位,更何况是段久这种没钱没势穷乡僻壤里出来的穷苦书生。

他落榜了,理所应当。

但旁人能付得起失败的代价,段久付不起。他饿的发晕,看完榜单之后坐在地上站都站不起来。没人知道这位后来人人交口称赞的名臣,此时家中还有一个需要治病的母亲,一对嗷嗷待哺的弟妹。

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

那一天的段久离死亡真的只差一步。

但幸好……他还差那一步,因为他等到了闲来无事出宫为梁宴采买书具的沈弃。

那时候沈弃还不是权倾朝野的宰辅,梁宴也还只是一个在宫里藏着锋芒的不受宠皇子。没人知道这个朝代的未来会是什么样子,也没人能料想到下一朝的君主会由眼前这个人一手铸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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