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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辅(69)+番外

作者: 独惆 阅读记录

梁宴显然没有我这么重的好奇心,他连为什么外围明明有那么多守卫,这人还能闯进皇家园林都懒得问,不动声色地靠过来扼住我的手腕,拉着我就要往外走。

以前在朝中任职时,我向来是什么事都要打探个明白的。但做鬼这些时日我轻松惯了,已经懒得再管那么多,任由梁宴拉着我走,边走边精疲力竭地打哈欠。

那人也不多语,见我们要走就蹲下来点燃自己带的东西,嘴里叹道:

“我是任氏第八代子孙,受祖父之托,特来为您上香。昭明公主姜氏,愿您已经安然转世,享富贵无贫穷,嫁得良人,不负白头。”

我的脚步一顿,硬生生扯着梁宴停下来。

梁宴疑惑地回过头,正巧透过世人看不见的我,与那男子的目光对上。

那男子看着年岁并不大,眼神间透露着一种清澈的并不对人设防的稚嫩。他看着梁宴皱着眉望着自己的方向,手里烧纸的动作停下来,问道:“兄台还有何事?难不成……兄台认识这位昭明公主?”

我扯着梁宴的袖口晃了晃,梁宴立刻心神领会,停下脚步抬眼冲对面问道:

“这位昭明公主是何人?”

“啊,我忘了,祖父说过,她没被记载在史书里,怎么会有人认识呢。”那人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一声,才想起来回答梁宴的问题:

“昭明公主是三朝之前的公主了,她与我家颇有些渊源,所以我祖父临终前嘱托,每年都要让家中子弟前来祭拜她。”

“刚听你称这位公主为姜氏,姜什么?”

“姜湘。”

第61章 “凭我好奇”(加更)

昭明公主?

姜湘?

我眉头紧皱,扭头去看说这位一口一句“兄台”的陌生访客。

他是谁?他口中的姜湘与我所见的小女鬼是同一人吗?姜湘到底因何而死?昭明公主又为何从未被记载于正史之上?

我心中的疑问实在太多,恨不得把眼前这个说话磨磨唧唧吊人胃口的二愣子一棒子打晕,然后闯进他的梦境把刀架在他脖子上,让他一口气把我想听的说完。

但凡几天之前我一定会这么干,反正我是鬼,谁也看不见我,哪怕被我一棒子打残了也没法子找我算账。

可惜,如今我不能这么干了。毕竟……我顺着我腕上的红绳,抬头望向脸上保持着客套笑意的梁宴。

梁宴的神情并无异样,为了套话他甚至微微扬着嘴角,看上去就像出门闲逛的小公子,倚着树干随口与人闲谈。

只有与他朝夕相处,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我才知道,他那看似毫无波澜的眼下藏着深深的不耐与一点不易察觉的反感。

不耐是正常的,梁宴从来不愿意在不相干的人事物身上浪费时间,他与姜湘素不相识,能留下来套话纯属是因为我不走。至于那点反感……我缩了缩脖子,感受着手腕处梁宴箍着红绳越来越紧的力道。

不会吧。

不会是因为我刚刚无意之间向那傻了吧唧的男子靠近了两步,梁宴感受到手里的红绳用力朝前倾了倾吧?!

不是,梁宴上辈子是个被砸碎了的醋坛子吗,这辈子带着怨气,什么飞醋都要吃上一口是吧。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虽然很不愿相信,但凭着我对梁宴的了解来看,这个已经把我打上“私有物”标签的疯子,真的很有可能因为这点微不足道的小举动而生气恼怒。

为了不让梁宴眼里的反感变成杀意,我乖乖地退了回来,站到梁宴身后的一寸之地,趁着蹲在地上烧纸的二愣子没注意,用树枝在地上划拉到:

“打探公主与其渊源、死因。”

梁宴的神情本来因为我退到他身后的几步渐缓,看到我的字又皱起眉,语气冷淡:“凭什么?”

我轻啧一声,写到:“凭我好奇。”

梁宴:“……”

好奇心害死猫。

但显然我不是一只能让梁宴丢下就走的宠物。

梁宴咬了咬牙,团着气低声抱怨了一句“我们沈大人可真爱管闲事”,还是认命地站在原地,收着不爽的情绪,挑着眉望着地上边烧纸边念念叨叨的人,出声询问:

“你……兄台……任公子,朕……我……我可以冒昧问一句,任兄家中可是皇亲国戚?能进皇家园林,还认识公主这样的大人物,莫非是什么小王爷,是朕……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了。”

让皇帝跟人称兄道弟实在不是一件易事,梁宴皱着脸,斟酌了又斟酌,试图寻找一个恰当的称呼方式。

“啊?”地上那傻大个听到声音抬头望过来,疑惑地怔愣了片刻,又笑的一脸天真无邪道:“不是啊,什么皇亲国戚,兄台也太抬举我了,我就是一个在乡下书堂教小孩子们识字的教书先生,祖上都是读书人。那我是怎么进来的?害,翻墙进来的啊!西苑那边有堵矮墙,每年我都是从那里翻进来的,兄台你不是吗?”

“啊,我知道了!”姓任的公子亮着眼,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道:“兄台你是从东厢房那个狗洞里进来的吧!我跟你说真不用那么麻烦,直接翻墙就行,皇帝的宫殿太多了,自从建了这地方就没来过,守卫都没几个。兄台穿的如此文雅……莫不是带了两套衣衫?哦,刚刚你烧的就是爬狗洞弄脏的衣物吧,唉,那多浪费。西苑那边真的好翻,这样,下回我带你,保证不被守卫发现!你说陛下到底是怎么想的,建这么大一个宫苑不用,光摆着,还不让人进,多浪费啊。”

梁宴:“……”

我:“……”

“……不必了。”

梁宴沉着眉眼,扯着嘴角似笑非笑,问道:“任公子九族尚在?”

玩完。

这谁家倒霉孩子,上赶着送上门给人诛九族呢。该说的话他是一句不说,不该得罪的人他是得罪的透透的啊。

我眼见梁宴眸里黑沉的杀机越来越明显,捡起地上的石块就往那缺心眼的任公子腿上砸。那厮被我砸的一颠簸,“哎呦”一声,差点一头栽进温泉池里。

梁宴朝我看过来,眼睛阖起又睁开,手指在我腕上的红绳上磨了又磨,最终还是憋住了怒气,尽职尽责地帮我打探着消息。

“任公子,不知这位昭明公主究竟是何许人物,我也算饱读诗书十余载,家中子弟也有些在朝为官,怎么好像……从未听说过这位公主?”

险些掉进池子里的任公子扶着地上的石头又重新蹲稳,回过头来看梁宴。原本还呆头呆脑的人此时眼里全是探究,蹙着眉疑惑道:“兄台打听这个干嘛?”

梁宴半个身子倚在树上,一只手背在身后拉着我,语气闲适又自然:“我好奇。”

说完,他突然轻笑了一声,朝我的方向偏了偏头,眼里是只有我能看懂的慵懒与得意。

我:“……”

小心眼的狗东西,跟我玩眦睚必报这一套是吧!

“三朝以前的陈年旧事了,兄台何必好奇这个。”任公子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不过想来兄台这般光明磊落,与皇室也并无什么关系,说与你听也没什么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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