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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辅(65)+番外

作者: 独惆 阅读记录

“于大人,知道沈卿跟朕提纳妃的事时,朕是什么反应吗?”

跪在阶下的官员抖了一抖,花白的胡子落到徐楚手里,徐楚触摸不到,但看着胡子从他手心穿过,还是乐的扭头冲我和姜湘直笑。

我和姜湘:慈母笑。

“这……微臣……”

“沈宰辅跟朕提的时候,朕很生气,恨不得罢了他的官免了他的职,让他老老实实的做一个庶民,不能再以朝堂事务为借口让朕顾全大局。朕甚至还对他摔了碗筷。”

梁宴挑了下唇角,眼神却沉下来,冰冷的视线扫在阶下的群臣身上,又慢慢地落到跪着的老大臣面上。他的语气无不讽刺:“于大人是觉得自己有什么过人之处,能及得上宰辅大人在朕眼中的分量,才敢在朕面前提及此事,还妄想着能让朕饶过你一命?”

“朕听说于大人已经三番五次地向内务府递了帖子,说家里有个适龄的女儿,要引荐进宫。”梁宴转动着手上的玉扳指,眼神转回来,却仍把阶下的老大臣吓得够呛。“不知道于大人是嫁女心切啊,还是把不该打的算盘打到了……朕头上?”

“陛……陛下,臣不敢,请陛下明鉴啊!”

老大臣头“砰”地磕在地上,正巧磕在徐楚前面,徐楚眨巴着眼睛左右看了看,茫然又不知所措,然后他做了一件出乎我意料并足以让我笑到断气的事——这六岁的小鬼伸出了手,揉了揉年过七旬的老大臣的头。然后还一脸求表扬的神情扭过头来看着我和姜湘。

我和姜湘:“……噗,哈哈哈哈哈!”

幸好徐楚是个鬼魂,不然这老大臣非得羞愤到撞柱不可。

我好几天都沉浸在一种悲伤、无奈、心累到无法自拔的情境里,如今遇到个乐事,恨不得把心中的阴霾一笑而空。

结果……结果由于我笑的太起劲,拿着瓜子的手本想招呼徐楚回来,却忘了面前还放着东西,一挥手撞在桌上的书案上,那些堆积起来的书案倾斜而下,倒在梁宴手上。梁宴正装着深沉,把玩着玉扳指,被书一撞,手里的玉扳指当即就飞了出去,正巧砸在那老大臣的头上。

我:“……”

梁宴:“……”

被莫名其妙砸了的老大臣:“……”

梁宴盯着那堆倾倒的书看了又看,先是皱着眉,又看了看我的方向,而后张了下嘴,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一般,兀地笑了一声。

我和满朝的大臣:“?”

苏公公跑下去捡玉扳指的时候,我看见梁宴难以抑制地挑起了唇角,说道:

“咳,朕是绝对不会再纳妃的,以后谁都不许再提起此事。收起你们那些弯弯绕绕的算计,也不要再想着把自家女眷送进宫来,把心思都用到政绩和百姓身上去。若没有其他的重要事务,便退朝。”

说罢,他还朝我的方向偏了偏,轻声道:“朕乏了,梦里……见。”

还没来得及打个盹的我狠狠地叹了口气,苦着一张脸跟姜湘交代:“你先陪奶团子玩一会,我去去就回。”

“好好好。”姜湘的眼睛笑的眯成一条缝,意味深长的来了一句:“难分难舍,我懂我懂,我和我前相公也是这样。去吧去吧,徐楚交给我,保证不打扰你们。”

“你可真是……”我皱着脸看着姜湘,一时语塞,又怕梁宴个狗东西又抱怨我去晚了,只好边走边反击道:“你死的时候都还没嫁出去呢,哪来的前相公,懂个什么懂。”

……

我急匆匆穿进白雾飘进梁宴的梦里,却没看到梁宴的人,正想着不会进错梦了,准备扭身出去的时候,有人从旁边一把把我拽进了怀里。

梁宴勾着唇,看上去格外开心,在我耳边笑道:“你刚才是吃味了吗,沈大人?因为要给我纳妃的事不满,所以故意把书册碰倒了吗。”

我:“……”

我现在说那纯属是个意外会不会不太好。

梁宴要是知道我在旁边看戏看得很开心,还边看边磕瓜子,会不会气的掐死我。

我复杂的心路历程还没结束,梁宴就松了松手,摩挲着我的后颈,危险又隐喻地吹着气道:

“明天我们去泡温泉怎么样,去……你上回答应我却没能去的那片桃林。”

“和我一起,去看桃花开吧。”

第58章 陌上花已开

“泡温泉?”

“看桃花?”

我皱着脸一言难尽地看着梁宴,真想揪着他的耳朵声情并茂地冲他吼一句:你没事儿吧?!

由于我和梁宴刚处于一种冰释前嫌、感情暧昧、彼此之间难得笑脸相迎的状态,我咽下了想脱口而出的脏话,硬生生扯着嘴角勾起来,假笑道:“陛下,您是说,您要带臣,这么一个鬼、魂、去泡温泉?”

“是,有什么问题,沈卿?”

我近乎一句一顿,甚至还在说到“鬼魂”两个字时刻意咬重了音,但梁宴依旧是一副“怎么了,这有什么不对的,这多正常”的姿态,甚至冲我疑惑地挑了下眉。

有什么问题?

你觉得喊一个鬼魂去泡温泉有什么问题?!这他娘的是正常人能干的出来的事吗?!

难不成你叫我去蹲在泉边欣赏你脱光了衣物泡在池子里的风景吗?!

我本来是要骂出声来的,但想了想,最后一种情况真的有可能是梁宴这种不要脸的狗东西干得出来的,索性噤了声,以免给梁宴这个不正常的家伙提供一种全新的思路。

“怎么不说话了,到底答不答应?”梁宴皱了皱眉,在我脸上扫了一扫,目光又往下移,望到我的腰带上,随即眉头皱的更深。“在牢房里的那一次托梦时,我就想问,你明明……”

梁宴的语气顿了一下,似乎是很不满意他接下来要说的这个词,但又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句替代它,只能皱着眉,略带着不满地继续道:

“你明明……逝世时衣冠整洁,怎么才做鬼数日功夫,这腰带就散乱地耷拉在一旁,上面还有这么明显的扯拽痕迹?宰辅大人,你可不要告诉我,这腰带是你自己闲时无趣,抽出来拉拽成这副模样的。”

哪副模样?

我低下头端详着那块已经变的皱皱巴巴的布料,蓦地想起来徐楚平日里最喜欢揪着我的衣带玩,一扯扯一整天。虽然一直很不能理解那小奶团子究竟在其中获得了什么乐趣,但一个稚童,愿意玩就玩吧,一条衣带而已,我也从来没在意过。

况且我上回假造红绳从梁宴眼皮子底下溜走,抽的也是我腰带上的绸线,这破旧一点不是很正常吗?虽然我记得这身衣物好像是用谁赠给我的什么极品绸缎做的,嘶……谁送我的来着?算了,不重要。反正再好的东西终究也是要用坏的,有拽扯痕迹怎么了。

啧,梁宴这狗眼睛怎么这么灵,屁大点事他也能发现。

我根本没把这种小事放在心里,也没在梁宴脸上看出什么不妥的情绪,直接道:“哦,徐楚那小鬼拽的吧,他最喜欢窝在我怀里扯我衣带玩。我上回要用丝线也扯了两根,是有点破旧了,改天让段久给我烧两件新衣裳下来,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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