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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辅(27)+番外

作者: 独惆 阅读记录

我嘴角抽动了一下,扭过头来看见梁宴那副挑着眉一脸欠揍的表情,实在没忍住,又往他肩膀上重重地拍了一巴掌,而后冷嘲道:“长嘴是给你说话的,陛下自己不开口解释,如今到是要怪在我身上了?”

梁宴看着我不说话,只是勾着唇笑,那笑里掺杂的得意和狡猾看得我心烦气乱,只好偏过头去避开他的视线。

“解释……嗯,宰辅大人说的也有道理,不过……”梁宴捏住我泛着薄红的耳垂,俯下身来靠在我的耳边,笑道:“朕为什么要和你解释?不是沈大人自己说的吗,我为君,你为臣,君臣有别。既然我们只是君臣关系,那你说,哪有君主向臣子解释的道理?”

我蹙起眉,感觉到梁宴伸手在我的颈部轻轻摩挲了一下。梁宴习过武,手上带着一层薄茧,在皮肤上滑过的时候留下一阵轻灼的刺痛,梁宴一边反复摩挲着我脖颈的那块皮肉,一边轻声叹道:“我都在疼了,你得一样啊。”

我还没反应过来梁宴是什么意思,梁宴就扼着我的后颈,突然低头咬住了刚才被摩挲到发红的那块皮肉。

梁宴并不是意思意思的假把式,他尖利的牙齿用力咬在我的颈间,如同一匹野狼咬住了猎物的经脉。疼痛的感觉顺着梁宴不断加深的动作不停刺激着我的神经,我难耐的往后仰了仰脖子,身体紧绷,妄图脱离这个野兽之口。

梁宴捏着我后颈的手很用力,除非我用足了力猛地推开他,不然就只能等着他破开我的血脉,在我的脖颈上留下印记。

我的手高高扬起,又在将要落在梁宴背上的时候收了力道,转而去抓案几上的书册。还没修整的指甲刮在平滑的书脊上,留下白痕和因用力而被翻卷划破的痕迹。

梁宴最终还是咬破了我的颈间。牙齿从皮肤挪开的时候,就有血珠争先恐后的从细小的伤口间涌出,顺着因疼痛而流出的汗液混成一团,被梁宴用手一抹,化成一幅霞红的图景。

我急喘了一口气,一把把梁宴推开,捂着脖上的伤口沉着脸看他。梁宴唇峰还沾着一抹血迹,被他伸出舌尖一舔而过,而后站直了身子似笑非笑地看向我。

赤裸裸的挑衅。

我起身欲走,又被梁宴环着腰一把拦下。

梁宴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白的小罐,伸手挖了点膏药要来给我涂抹。见我捂着伤口不撒手,梗着脖子偏着头,他眨了下眼,笑起来:“生气了?我这不过是把疼奉还给你,算作扯平而已。松下手,沈大人,止血化瘀的好药,千金难求呢,保证一点疤都不给你留。”

毕竟是当朝皇帝,再磕碜估计用的也是一等一的好东西。我嫌弃地看了眼梁宴手上的膏体,还是松开了手。

有便宜不占白不占。

那膏体清凉,涂在脖间没一会,灼痛的感觉就消失殆尽,我的脸色总算是好看了一点,腾出心思问梁宴:“我看萧嫣还不清楚是因为她写信才败露的这件事,我想个法子告诉她?”

“不用了。”梁宴对着我脖颈上涂了药的伤口“呼呼”了两声,才道:“骁骑将军进宫会告诉她的,不过我想依着她的性子,该恨我还是会恨的。谁去说辞都没有用,死掉的是她的孩子,谁都感同身受不了。”

“恨我的不少,多她一个也算不了什么。”梁宴抬起头,在我下意识皱起来的眉心上亲了一下。趁我被分散了注意力去看他的时候,环在我腰上的手一用力,一把把我拉倒,和他一起在跌落在地上的软垫里。

我刚开始挣扎,梁宴就抱紧了我,头埋在我的肩窝间,闷声说了一句:“别动。”

我能听他的那就叫见鬼,扯着梁宴的外袍就想把人扒拉下去。梁宴十足的不要脸,任凭我边骂边打就是不撒手,等着我手舞足蹈地挥累了,认命一般地垂下手,才稍稍松了点抱着我的力道。

“沈子义。”

梁宴松散的头发在我颈间动了动,唤我的名字。

我望着殿内画着烈火与神明壁画的穹顶不应答,听着梁宴的声音传进耳。

他说:

“沈子义,下地狱吧,和我一起。”

我想,

我和他一直都在地狱里。

春潮回暖,殿外时不时有鸟雀振翅高飞,惊起一池鱼水。风刮起地上的落叶翻卷,就像在舞一曲西域流传经久不落的美梦。

暖阳欲至。

谁又知道庄生和蝴蝶到底谁梦谁归?谁影谁怜?

想往昔的黄粱玉枕,又到底是供起了谁的一船清梦压星河?

既然人生如梦,又何必在乎死后魂体去往哪里。能无愧于天,无愧于地,无愧于黎民百姓,过往功绩能在史书上留下轻描淡写的一笔,就够了。

就够了……

我回过神来,看着姜湘扯了扯我的手,有点怯地躲在我身后,又压不住好奇地探出半个头,看向场上指着梁宴破口大骂的萧嫣,小心翼翼地问我:“她怎么了?”

“她心里太疼了,要发泄出来,不然活着太苦了。”我摸了摸姜湘的头,“别怕。”

萧嫣挣扎着躲开宫女要拉她的手,几步上前又推倒一个花瓶,不断吼道:“你凭什么!凭什么!整个萧家的命,凭什么让一个未出世的孩子抗?!”

花瓶残渣粉碎,瓷片在空中横溅。即使知道这些碎片伤不到鬼,我还是回过身去一把抱住了姜湘,而后扫了眼殿内,问姜湘:“徐楚呢?”

姜湘有些怔怔的,好半天才退开了小半步,指了指隔壁的内室,答道:“我看他挺怕吵架的,就把他放到远一点的屋子里去玩了,那屋里有我认识的小鬼陪着他玩,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我“嗯”了一声,点了点头,表情不忍的看着萧嫣哭着被宫女们拉着往外走。离开殿门前,萧嫣回过头来看着梁宴,猛地笑道:

“陛下,臣妾也算与你夫妻一场,看着你听到一点风吹草动就要亲自过去探访的样子实在是不忍心啊。听到托梦了你要去,听到闹鬼了你也要去,这么情深义重的,那臣妾就祝陛下……”

萧嫣扬着的红唇嘲弄:“一个人长命百岁,孤独终老吧!”

“你就和你那座什么都没有的衣冠冢一起,好好独身一人活着吧!哈哈哈哈哈哈……”

萧嫣疯疯癫癫的被人扶了下去,我扭头去看梁宴,才发现他执起的笔已经停滞了许久,大片的墨顺着纸张晕染开,都沾到了他放在纸上的手指间。

苏公公站在一旁弓着身子,等到萧嫣哭喊的声音彻底飘远,才小心地说道:“陛下,老奴帮您换张纸。”

第29章 差价九千两

梁宴看着纸上墨迹的一片狼藉,沉寂了一会,才从一旁拿过帕子擦了擦手,说道:“不必了。”

阳光从殿外折射进来,落在大殿的中央,照着飞散在空中的细碎尘埃。梁宴盯着那处光亮看了半晌,问道:“午时到了吧?”

苏公公扭头看了一眼放在殿角的刻漏,答道:“回陛下,午时一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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