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只是个替补[电竞](197)
视角回归到比赛本上，在这样顺风顺水的比赛中，林澜却眼皮狂跳。
右眼跳， 视为不祥征兆。
上次阿鱼右眼跳的时候， 家里就出事了……
林澜强迫自己击中注意力，头顶的灯光晃得他眼睛疼， 耳机里传来肖盛景的声音：“你眼睛疼吗？”
“不是， 灯光有点晃眼。”
“能坚持吗？”
“嗯。”
肖盛景能感觉到林澜不舒服， 已经生了想快速结束这场比赛的心思：“准备大龙。”
台上的解说分析道：“DT想大龙坑逼团， IB这波要接吗？如果打输了， DT大概率可以把他们一波， 因为IB的兵线情况非常差，但是不打的话，DT拿下大龙可以推掉他们两个高地， 也是慢性死亡……”
所以这波团IB是必须要接的，这是他们唯一的机会，而且如果接的好，他们还可以打回一点优势。
双方来到龙坑，互相拉扯。
来回争夺视野后， 江金感叹：“我感觉IB跟ENG差距有点大，决赛强度比半决赛还小。”
飞飞“啊”了一声， “这是可以说的吗？”
语音里不仅只有他们几个， 还有裁判， 说不定官方还会在比赛后把比赛语音公布出去……
江金赶紧找补：“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IB很强，他们很强，嗯，他们很强。”
语音里大家都笑了起来，心照不宣。
不过说实话，IB真的不如ENG。
他们在视野和站位上都领先对面，就连伤害也比对面高很多，林澜一个AOE打下去，吓得对面辅助头也不回地跑路。
“他们辅助半血了。”
“要打龙吗？”
“打打打，可以打……”
“等等，他们好像要接，怎么说？”
肖盛景瞬间就下达指挥：“打龙把人逼过来，有人先杀人，没人继续打龙，江金注意对面打野。”
DT全员纷纷开始打龙，林澜和徐生畏的伤害都不低，大龙血量眼看着下降过半，IB根本坐不住了。
怎么办？
这条大龙一放，至少会掉两个高地，基本跟输已经没有任何区别了。
打野阿灯是队伍的指挥，他一咬牙，当即下决定：“有瑞兹在，我们拖后期也没用，跟他们拼了。”
解说：“IB不想放这条龙，打野还在找机会，有机会吗？阿灯闪现下去抢龙！可惜被morri控住了啊，DT立马掉头打人，杀掉阿灯，wanxi的处境也很危险，wulen来了，但是好像没有什么用？IB已经没有一战之力了，DT还在追！kiner还有大招捏在手里，他可以带着队员传送过去，直接堵死IB的生路……！”
万锡当即开大查看全地图视野，看道对方后，更加绝望。
他们的位置宛若绝境，林澜只要开大绕后，就可以收下他们全部的人头……
耳机里，肖盛景一直在指挥：“江金把旁边守住，林澜开大，带我一起过去。”他说完，耳机里没有任何回应，“林澜？”
林澜——林澜——
耳朵里好像灌了沉甸甸的水，“嗡嗡”失真，眼前依稀闪过一些片段，好像有人在低语、警告他，声音细细碎碎，时断时续、时大时小……
脑海中有片段无限闪回，和原世界重叠，一幕幕熟悉的画面不停地飞扑而来，撞向他的视网膜。
林澜在里面看到每一个影响自己的重大事件。
他在LPL无差别虐杀一切中单，他在出道的第二年因现场事故造成右手永久性损伤，他因为手伤承担了一年的网络暴力，他在MSI将韩国队斩落马下，他在赛场上拿下三连冠，他出车祸被车撞飞玻璃碎了一地，他躺在手术台上失去意识……
那些事好像就发生在眼跟前，那么真实，好像随时都会重现一遍。
他听到脑海中那个残留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要告诉他什么，他听不清，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太阳穴“突突”跳动。
那些碎片的声音逐渐组成一句话：“林澜，你要小心——”
右手的伤口忽然灼烧起来，疼痛再现，越来越剧烈。
巨大阴影出现在头顶，越来越深，隐形的伤口越来越灼烈，触发创伤后的应激反应，林澜几乎是下意识地将手收了回来。
“轰——砰——！”
在所有人专注这场比赛的时候，没有人注意到，林澜头顶的大灯螺丝松懈，直直地朝着他坠落下来……
巨大的声音惊坏了众人，比赛屏幕瞬间变为暂停，音乐声也随之停止。
赛场上安静得有点恐怖，镜头扫向林澜，只看到他摔倒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气，他用手捂着眼睛，指缝中流出红色的血液，身边是从头顶坠落下来的顶灯，玻璃在他身边碎了一地。
“啊——！”现场传来尖叫声，场面瞬间失控。
尽管镜头迅速移开，但大家还是看到了受伤的林澜，尤其是坐的进的那几排，他们都站起来看林澜的伤严不严重。
后排的齐绒什么也看不到，她的视线被人头全部挡住了，吓得腿都在打哆嗦，抓住江续的衣袖勉强站起来，“他是不是伤到眼睛了？”
江续按住齐绒的手，安慰她：“别着急，等官方处理。”
灯砸下来的一刻，键盘和鼠标被同时砸飞，掀起强大的气流，碎裂的玻璃飞起，直直划向林澜的眼睛。
一切的一切都和当年那场事故重合在一起。
顶灯掉落，砸在他正在操作的手上，鲜血四溅……
林澜用力喘息着，陷入陈年旧事中无法自抑，视线也被蒙上一层血光，看不到真实世界。
为什么，为什么不打中路还是会发生这样的事？
不同的世界，不同的时间，不同的位置，发生同一件事的逻辑在哪里？
林澜捂住眼睛跪倒在地，滚烫的鲜血从指缝中流出来，他大口大口地喘气，感觉到一种灭顶的阴谋强压在头上。
当年那场事故给他造成了无法修复的损伤，官方定性为意外，战队也不再追究，外界都传言他的手伤根本不严重，林澜用了常人难以承担的耐力也无法完全恢复得跟以前完全一样，他甚至已经接受了“意外”这个说法，直到很多年后的今天，却发现这一切很有可能不是意外！
手伤不是意外。
那他的死，又是不是意外？
“林澜？林澜？”肖盛景的声音都在抖，他伸手握住林澜的肩膀，感觉到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发抖，哑声道：“让我看看你眼睛。”
血顺着林澜的手一滴一滴地滴落，他大口喘着气，垂下的手紧紧攥成拳头，似乎正在忍受非人的痛苦。
“为什么……”林澜压抑着胸腔的疼痛，似乎在质问着谁：“为什么是我……”
肖盛景用力将他从地上拽到椅子上，义务人员强行拿开他的手，帮他检查伤口。
不幸中的万幸，林澜只是划伤了眼角。
休息室里，义务人员处理过后，都忍不住说林澜真的命大，那么大一坨灯掉下来，竟然只是一点划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