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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柴不废要崛起(86)

“也就在家里丢人现眼。”

傅希言:“……”

*

傅希言上门前已经猜到乐安伯府里一定乱成一团,却没想到竟连个接待的人都腾不出来。

管家还是过了一盏茶的工夫才匆匆赶来,一通道歉,说等楼无灾醒了再上门致谢,此时又听说有贵客上门,连忙匆匆离开。

傅希言也是这时候才知道楼家在镐京的人缘极好,文官武将都有人来探望。

他回马车与傅辅感慨此事,傅辅道:“并非乐安伯人缘好,而是陛下看重楼无灾,大家借花献佛表忠心。不过一切还要等楼无灾扛过这一劫。”

傅希言拿出手里的纸条。

探望楼无灾只是个借口,他又非大夫,怎会在这时候添乱,只是心中有个疑问,想找人解惑。故而临走前,他特意问了一句楼无灾小厮的下落,乐安府仆从说一大早被大理寺的人带走,更印证了他对递纸条小厮的猜测。

“这张纸条可能是楼无灾给我的。”

傅辅反驳:“楼无灾已经躺在那里了,怎么可能给你写纸条?多半是凶手送的,你千万不能去!”

傅希言说:“也许楼无灾去之前就觉得事情不对,所以留了条线索给我?”

“听说乐安伯有意在明年为他请封世子,他身份贵重,有什么理由明知山有虎,还偏向虎山行?”

“他还不是世子?”傅希言一怔。

傅礼安十岁那年,傅辅就积极地为嫡子请封,按理说楼无灾也是嫡子,且比傅礼安名声更响,就算小了两岁,也没道理耽搁到现在。

傅辅说:“楼无灾原本有个哥哥,三岁就被乐安伯请封为世子,没两年却殁了,都说是孩子太小,福气太大,承受不住,之后乐安伯请封世子就谨慎了许多。”

傅希言叹息,乐安伯府也真是多灾多难,怪不得给儿子取名叫无灾。

马车行至永丰伯府门口,傅辅一只脚已经迈下车,回头见傅希言还端坐在马车上,立刻转回来:“你怎么还不下车?”

“我要去普救病坊。”

傅辅急了:“不是让你不要去吗?”

傅希言恳切地说:“楼无灾是我的朋友,如今他生死未卜,我不能对他的托付视而不见。说不定,这是找出凶手的关键。”

“你!”傅辅想骂逆子,可是看他坐在轿子里,稳如泰山的模样,隐约生出“我家儿子长大了”的骄傲感,阻止的话便有些说不出口。“你给我等着。”

傅希言看傅辅气势汹汹地下马车,以为他去找棍子抽他,连忙催促车夫赶紧走。

但车夫得了傅辅的命令,不敢擅动。

傅希言急了,干脆从马车上跳下来,用两条腿跑。

傅辅好不容易贴上老脸,请寿南山出来保驾护航,正主儿却不见了,顿时大怒,瞪着车夫:“不是让你看好他吗?”

车夫很冤枉:“四公子跑得太快,小人追不上啊!”

寿南山问:“他去哪里了?”

傅辅忙不迭地回答:“普救病坊。”

*

明济寺原本是京都一带香火最旺的佛寺之一,但经过“知机和尚案”后,元气大伤,不但女眷们怕被怀疑与和尚苟且,不敢再来,连男香客也怕被人误会“臭味相投”,而改去别的寺庙。

因此守门小和尚见傅希言的到来,立马奉上热烈欢迎:“施主是进香还是还愿?”

“我来找人。”

小和尚心里咯噔了一下,当初陈文驹也是来“找人”。他年纪小,心事藏不住,面露紧张:“不知施主找什么人?”

傅希言抽了张银票给他:“帮我添些香油。我想去普救病坊。”

小和尚微微松了口气,收起银票道:“施主随我来。”

普救病坊就坐落在明济寺西边的一处排屋里。

刚走近,就听到屋里传来连绵不断的咳嗽声。一个汉子蹲在门口洗衣服,傅希言看了他一眼,对小和尚说:“我之前有位朋友来过这里,我想……”

“施主稍等。”小和尚匆匆丢下一句,头也不回地跑了。

傅希言自己只好朝洗衣服的汉子走去。

汉子警惕地抬起头:“你是……”

傅希言道:“我有位朋友说他前两天来普救病坊问了点事,帮了大忙,让我过来谢谢,不知道是哪一位?”

汉子脸上明显有些警惕,低下头,狠狠地搓揉着衣服:“不知道你说的什么朋友。”

“是个青年,很好看……又高又瘦。”傅希言形容了下,“一身贵气。”

汉子也不抬头,只是说:“没见过,不知道。”

傅希言看向屋里:“那我问问别人?”

汉子闻言,一下子站起来,有意无意地拦着他的去路:“屋里都是生病的老人,连自己是谁都记不得,更不要说你的朋友了。”

两人正说着话,小和尚带住持过来了。

住持道了声佛号。

不等他询问,傅希言已经亮明身份:“都察院办案。”

被“知机和尚案”折腾不轻的明济寺住持当即十分配合,连带着汉子也老实起来,道:“那日的确有个好看的年轻男人问过我话,不过他给了我钱,叫我不要与别人说。”

住持道:“这位是都察院的大人,不是别人。”

傅希言:“……”早这么说,我就轻省了嘛。

他问:“那青年问了你什么?”

汉子说:“问我家是不是在杏坞村,是不是因为地震逃出来的。”

傅希言觉得“杏坞村”“地震”这些词汇有些耳熟,正思索,就听他接下去道:“我说是的,他又问我认不认识张大山。”

张大山!

傅希言精神一振。是了,洛阳当铺掌柜说过,张大山就是杏坞村地震后逃难出来的!

“那你怎么说?”

汉子说:“我和他同村,当然认识。然后那人又问我张大山的事,大事小事都要说。张大山这人不合群,不和村里人往来,和兄弟关系也不好。当初分家,村长收了他兄弟的好处,分给他瘦田,他就跑去村长家闹了很久,闹得村长没办法,给他补了钱。但他家里还是穷,凑不齐聘礼,一直没成亲……”

他零零碎碎地说了一些,听得傅希言都有些犯困了,才话锋一转,对住持道:“老人家都好几天没有吃药了,不知住持何时去采买?”

傅希言哈欠一顿,住持干笑道:“明日就去。”

汉子沉着脸不说话。

傅希言“识相”地掏出一张银票给他,汉子这才展颜道:“谢谢大人。那张大山别的没什么,就是家里住过一对神仙似的男女。张大山叫男的莫先生,女的叫容姑娘。容姑娘脚受了伤,两人住了一段时间,养好伤才走。他们走了以后,张大山就有钱了,养了猪,养了牛,唉,可惜好景不长,地震来了,他家直接被山土埋了,要不是那天他跟媒人去隔壁村提亲,肯定也在里面了。”

傅希言忍不住又问了一遍:“你确定那男的叫莫先生,女的叫容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