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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柴不废要崛起(466)

景罗问:“已收到少主来信。你们究竟发生何事?”

简简单单的一句问话,却让任飞鹰的委屈突然翻涌上来。他余光扫见阿布尔斯朗心虚的脸,身体突然间就生出了无穷的气力,诉苦亦是铿锵之声:“我有一阵师好友宋磊明……”

从他冒死向幽州守军大喊起,就做好了告状的准备,讲得极有条理,总结起来便是,他发现好友宋磊明失踪,他一路追查到北地,寻上阿布尔斯朗帮忙,凑巧听闻蒙兀王与他商量南侵之事,之后就被他擒住,关押起来。后来蒙兀大军南侵,他找机会逃出来,被阿布尔斯朗一箭穿胸,只来得及报信。

他刚说完,阿布尔斯朗便着急地解释自己一切所为都有储仙宫“许可”,那封回信不可避免地拿了出来。

景罗略

微扫了眼,便看向赵通衢。

赵通衢心中暗道不妙,不动声色地凑过去一看,脸色顿时变了,但很快镇定道:“此信绝非出自我之手,是有人仿造笔迹栽赃于我。”

景罗点评:“遣词造句也深得精髓。”

赵通衢问:“此事于我何益?”

“于你无益。”

景罗这句话说完,赵通衢刚要松口气,就听他慢悠悠地接下去道:“但对储仙宫不利。”

赵通衢知道自己往日所为在景罗面前,毫无信誉可言,从损人不利己这一点上去辩驳是辩驳不清的,只能从可行的角度分析:“我常年驻守府君山,怎能遥知蒙兀事?”

景罗反问:“很难吗?”

赵通衢语塞。

当年的储仙宫雷部总管的确权势滔天,府君山上多少人都是他的嫡系。

景罗提出的问题太唯心,他反驳不清。隔了好几年的事,眼下的证据只有一封信,要寻根究底,就要从谁收了阿布尔斯朗寄来的信开始追查。

赵通衢只能表明心迹:“我信景院长能查明真相。回山后,我愿入地牢等候结果。”

景罗微微一笑,似乎满意了。

阿布尔斯朗知道赵通衢那边若是撇清了干系,他的嫌疑就大了。但他不会辩驳,只能翻来覆去地强调信绝对是真的,长生天的子民不会说谎。

赵通衢不与他起争执,转头就对任飞鹰嘘寒问暖,义正辞严地表示自己绝对不会纵容倒戈相向的叛徒!

阿布尔斯朗大声道:“我不是叛徒!”

赵通衢一再强调:“此信绝非我所书。”

阿布尔斯朗瞪大眼睛,还想辩驳,就听任飞鹰冷静道:“雷部护卫府君山,除了赵总管还有谁能够谁不知鬼不觉地截下信件?又能将赵总管的字迹模仿得惟妙惟肖?左右已是瞒不住了,赵总管何不堂堂正正地认了?”

既然景罗认可了信,任飞鹰也就认定了赵通衢就是幕后黑手。

赵通衢心道:早知如此,我岂会自投罗网走这一遭!

只是任飞鹰的话不无道理,若阿布尔斯朗没有说谎,的确有人从府君山寄出了这封信,会是谁?那时候虞素环和寿南山都不管事……

赵通衢突然感觉不妙。生与死,成与败,有时候就在短暂的一瞬间。他根本没有时间转头观察自己的预感是否正确,而是在预感出现的同时,就朝阿布尔斯朗的方向扑去。

这个房间只有一道门——就在景罗背后,而阿布尔斯朗的方向有一道窗。

阿布尔斯朗受了伤,见他如狼似虎地冲过来,第一反应是退,而他这一退,就给对方留出了足够躲闪的空间。

景罗并没有出手。他只是看着赵通衢的背影,转了个身。

赵通衢冲破窗户后,一刻不停,足下一点,人已经冲向了右侧的围墙,景罗瞬间出现在他行进的路线上,但赵通衢视若无睹,直直地冲了上去,仿佛是逼到绝路的野兽,用尽全力发起濒死一击!

认识赵通衢的人都知道,他绝对不是一个无惧生死的人。明知对方是武王巅峰还敢放手一搏,有三个原因。

一是他寄望景罗对武神境望而止步,不敢全力施展。二来,他因祸得福,拿到了一个压箱底的绝招。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眼前只剩下一条绝路。不搏一搏,如何绝处逢生!

赵通衢的面容诡异地抽搐着,就像是倒映在湖面的面容随着水波渐渐扭曲,但是他的实力不过几个眨眼间,就突破了武王的门槛。

景罗盯着他,眉头微皱:“魂力……”

赵通衢挥臂,澎湃的魂力呼啸而至,单单这一击,就不知道消耗了多少无辜亡魂!

景罗面色一凝,袖中的万佛印终于祭出。

南无阿弥多婆夜……

哆他伽多夜……

金色经文随着万佛印缓缓释出,每一字都打在魂力之上,每一下都使那澎湃的魂力往里缩了一点。等《往生咒》整段经文结束,魂力也随之消失于眼前。

同时不见的,还有赵通衢。

但景罗一点都不急。

他气定神闲地推开院门,顺着演武巷走了约莫十几步,终于看到了赵通衢的背影——他伏在地上,右手还在努力地朝前伸出。不用探脉,就知道心脏已经停止了跳动。

景罗看着尸体,眼神带着几许悲悯几许嘲弄:“借苍生的魂力岂是好借的。”

等他回去,阿布尔斯朗还老老实实地等在原地,一点儿趁机逃走的意思都没有,许是他过于实诚,连任飞鹰看着都有些无语,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共处一室。等景罗出现,才算激活了屋里这摊死水。

景罗道:“赵通衢在外面,为他准备一副棺材,再为任主管准备一辆马车。”

阿布尔斯朗愣了下,道:“好。”说到这里,围墙外面突然传来动静,有大批士兵围拢过来。

景罗看了眼阿布尔斯朗。

阿布尔斯朗反倒紧张不安,踌躇道:“我去将人引开。”

景罗道:“不必。你依旧去准备棺材与马车,若蒙兀王问起来,便说我亲自来带人离开。”威胁、妥协一概没有,然而那平静的语调反倒没给蒙兀王留下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

阿布尔斯朗对这位教了自己没多久的师父很是尊重,虽然没有想通,却也照实说照实做了,外面闹哄哄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最后还是散了,连个进来问的人都没有。

这就是武王与普通高手的差距。得罪任飞鹰可以,但是到了景罗这个级别,即便背后没有储仙宫撑腰,也足以叫一方之主投鼠忌器。

阿布尔斯朗将马车送到门口,又与军医一道将任飞鹰送到了马车上,临走时,低声道了声“抱歉”,任飞鹰闭着眼睛不理他。

过了会儿景罗上车。

任飞鹰拨开窗帘见阿布尔斯朗还好端端地站在门前,有些吃惊:“景总管,他……”

“我如今是储仙宫法院院长。”景罗顿了顿,大概知道他要问什么,“阿布尔斯朗有错,储仙宫内部亦有失。我与他说了,待国战结束,他若还活着,再来府君山领罚。”

任飞鹰虽然是雷部的人,但对赵通衢一向没什么好感,认为他德不配位,倒是对景罗心服口服,故而也无异议,只是感慨:“不成想这次赵通衢竟然来了,倒叫事情简单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