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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柴不废要崛起(460)

要不是王昱主动提起,他都快忘了,建宏帝打算迁都。

他脸色顿时阴沉下来:“因为你早就知道镐京会成为修罗地狱?”

“朕不知道。朕这么做,只是一件交易。”他缓缓站起身,眼睛有意无意地扫过四周,羽林卫都在湖的外沿守着,确保双方的距离能够隔绝偷听。

“若非不得已,朕原本打算永远不提起这件事,甚至要完全地遗忘这件事。”王昱语气渐渐沉重,“莫翛然杀铁蓉蓉,是朕的授意。”

大概觉得平等的交易太跌份,他用了“授意”这个词来挽回颜面。

傅希言一愣:“莫翛然?你们的交易是他杀人,你迁都?”

王昱说:“朕那时候并不知道他要朕迁都的真正用意。当时他的说辞是,在迁都的风声传出去之前,让朕买下半个洛阳,赠予他。”

傅希言一脸无语:“难道你相信他想做富家翁?若是如此,何必这么麻烦,何不让你送半个国库给他!”

王昱说:“朕自然知道这个理由站不住脚,但左思右想,也想不出迁都有何弊端。直到灵教利用新城想要飞升的消息传来……朕才感觉到不妥。原来一座城,还可以这么利用。于是我便请裘老神仙找人弄来了新城地图。”

听他这么说,傅希言有些刮目相看。发生在南虞境内的事,他竟然能立刻联想到自身,这份警觉,不愧是在皇位争夺战中笑到最后的人。

“所以你拒绝迁都了?”

“并非拒绝,而是拖延。”王昱苦笑道,“朕尚且对付不了铁蓉容,何况是将铁蓉容置于死地的莫翛然呢?”

“那铜芳玉伤你,是莫翛然给的警告?”

王昱摇头道:“那是朕做的,为了有个合理的暂不迁都的理由。”

傅希言望着他,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王昱耍的手段虽然都是小道,可到底也是一种努力方向。“不迁都,莫翛然便不能达成目的了?”

王昱苦笑道:“朕也不知。朕甚至不知道新城与镐京到底是何关系,为何新城会是缩小的镐京城,而这座镐京城中又隐藏着什么秘密。”

第200章 城中有秘密(中)

镐京城的设计者、督造者并非北周人, 他为何如此设计、如此建造已不可考,但可以确定的是,在新城案发之前, 从来没有人将镐京城当做一个大阵。

裴元瑾突然道:“还是不同。”

他难得开口,一开口便引起了王昱的重视,忙问道:“有何不同?”

裴元瑾说:“塔。”

傅希言想起来, 忙点头道:“是, 当时灵教总坛搬迁到新城, 中间有一座铁塔拔地而起。”

“很醒目?”

“很醒目!”

王昱想了想:“或许这就是要朕迁都的理由。”

如果是皇帝住的地方, 别说建一座塔, 就是店铺前面多放两条板凳, 也会有金吾卫跑来干涉。成为旧都后就不同了,在上位者看不到的地方,有太多可以运作打点的空间。

傅希言道:“若是新城之前,从来没有人以城为阵, 那么会不会镐京城是后来才被一点点改造而成的呢?算算莫翛然的年纪……算了, 妖怪说不清年纪。你……陛下以今年为始,往回倒推,将镐京城内的城市改造记录都翻看一遍, 或许有所收获。”

察觉莫翛然的可疑用心之后,王昱早已暗中抽调文档, 查探自己即位以来镐京城中的动静,但彻底摊牌还早,这两人还未全然相信自己。

他说:“朕知道得虽有些晚了, 却没有浪费时间, 你们若想知道, 改日再细谈。今日太晚了, 你们旅途奔波,不如先回家休息休息。”

傅希言也想好好整理思绪,看到两张地图后的惊疑已经得到送图人单方面的承认,但他还需要从其他方面确定一下。

两人从皇宫出来,傅家的马车已经在门口候着了,据说是蒲相派人通知的。

傅希言感叹:“见微知著啊。我们先不回府,先去找个地方吃饭。”

兜兜转转,又到了珍味阁。

正是用膳时间,楼里进进出出的都是人,脸上挂着喜乐满足的笑容,与榆林镇的警惕,雁门关的焦灼,全然不同。

谁能想到,他们才是真正架在火上烤的人呢。

迎宾正解释包厢都满了,请他们去大堂里坐,傅希言也无所谓,三人正往里走着,就听到身后响起生疏中又带着几分亲切的呼唤声:“傅兄!”

傅希言听出声音属于谁,不免错愕,回头一看,还真是楼无灾。

楼无灾行色匆匆而来:“我从兵部来,正好遇到岑兄述职,才知他去了雁门关接你们,心中想着你或许会来这里吃饭,便来了。”

傅希言道:“这里已经不是自醉楼了。”两人之前常在自醉楼见面。

楼无灾道:“但你还是来了。”

傅希言也是懒得另外找地方,万一踩雷了,平白浪费一顿晚膳,毕竟,人一生吃的饭是有定数的。他问:“你不是去了南境吗?”

楼无灾道:“此事说来话长,我们不如找个地方坐下来聊。”

若只是吃饭,那大堂哪里都无所谓,既然要说话,自然要找个僻静的地方,三人又转身离开了珍味阁,将旁边一家没什么生意的小酒馆二楼包了下来。

老板喜不自胜,亲自送了一壶米酒。

米酒微甜,但在座诸人都是心事重重,喝得没滋没味。

楼无灾吃了口菜,喝了口酒,才开始讲自己的经历:“我抵达南境后,持你的举荐信谒见纪将军。纪将军当时还说南境安稳,一时间也没什么立功的机会,叫我现在军营里待着,他会找些练兵的机会。不曾想没过多久,就遭遇南虞频频越境。”

傅希言说:“那岂非有了立功的机会?”

楼无灾摇头苦笑:“说来惭愧,南虞兵从江上来,而我……晕船。”

傅希言目

瞪口呆:“你去之前不知道吗?”南虞和北周的国境线就是长江啊,为了防范南虞,南境操练的也一直是水军。

楼无灾叹气道:“我从前并不晕船,这是……受伤之后的事。”

傅希言记起他是在浐河画舫被炸伤,或许从此留下了心理阴影。

“纪将军说南虞无故挑衅,事出必有因,怀疑屯守北境外的十万北地蒙兀联军有所动作,便给我写了封举荐信,让我去兵部另一份可以前往北境战场立功的差使。”

傅希言听得有些无语,这圈子绕的,早知如此,还不如待在原地。“你什么时候动身去北境?去的是哪个城?”

“金城。”楼无灾解释道,“兵部说北境的援军早就开拔了,正好西境也要增兵,反正都是立功,就干脆把我调到西境去了。”

傅希言拍拍他的肩膀:“也好。正好我叔叔在西境,你去了以后,彼此有个照应。”

楼无灾说:“你既然刚从北境回来,那里战况如何?”

傅希言便聊起自己在雁门关的所见所闻,主要还是说雁门关将士的英勇坚强。他喃喃道:“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