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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柴不废要崛起(409)

金元丹最后三味药,已经凑齐了两味。

傅希言强忍住心头火热,关上了盒子。

副镖头见东西顺利交接,这才放下心来,收了尾金后,便匆匆离去。

他们一走,六管事便自在了许多:“原本老管家要亲自来,不想感染风寒,躺了几天都还咳嗽着,实在下不了床,这才命我过来。当日有幸与傅鉴主、裴少主同乘一条船,想着多少混了个眼熟。”

傅希言笑道:“我该谢谢司长,还是王爷?”

六管事道:“王爷亲自下的令。这东西不好找,几乎把南虞大小河塘都翻了个遍,才在山上一处湖泊里找到的。说实话,消息传来的时候,所有派出去的人都是喜极而泣啊。”

傅希言对越王秦昭的警惕,源自于双方的立场,以及对方的职业,撇开这些谈个人,秦昭的确是个很适合做朋友的人,至少这朵河泥月棠展现了他过河不拆桥,言出必执行的品质。

“你小住两日,容我备一份回礼。”

河泥月棠是地安司长答应的,但当时没说包邮。这一趟快递费不便宜,他总要稍稍意思一下。

说是特意准备,其实就是让管家去库房找些北周有南虞无的特产,不多不少,不轻不重,就当个普通的朋友来往。

他才在家赖了一日,史维良便下帖子来催他点卯上班。

傅希言出发时还在向裴元瑾抱怨:“我怎么觉得兜兜转转一圈,我们又回到了起点,就差虞姑姑、寿总管和虎傻儿了。哦,寿总管现在是寿长老了。”

正说着,天空投下一道阴影。

裴元瑾头也不抬,以指为剑,朝上一点,就听头顶一声情真意切的“哎呀”,阴影拍拍翅膀,又去别的地方了。

傅希言看着傅贵贵离去的方向,摇头道:“傻点也好,至少老实。”傅贵贵会飞以后,那可真是孙悟空大闹天宫也没它续航时间长。好在傅希言特意强调后,它知道不能跑出傅府,就一天天的窝里横。

傅希言掐着时间点卯,一众同僚看到他,都是呆了一呆,好在他们不是初出茅庐的愣头青,很快就收拾情绪,表面上该干嘛干嘛去了,但傅希言还是能断断续续听到他们在背后的议论。

诸如美貌、减肥这些的就不提了,更多人的疑惑是,堂堂天地鉴主,为何像他们一样来都察院点卯?

“我堂堂天地鉴主为何还要点卯?”

傅希言也很疑惑。

史维良说:“发俸的时候,也是一项考据。”

傅希言:“……”

准时上下班,足数发薪水——听起来好像没毛病。他也说不出我不要薪水这种话,毕竟是自己劳动所得,拿去捐了也好,为何要便宜剥削者。

史维良递给他一份资料,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胡誉这一年来与人交往的记录。最新的一条,是他表舅大老远送来一条百年老参,托他给自己的儿子在衙门里找一份差事。

傅希言说:“来往送礼都有纪录?”

史维良说:“人情世故才有大文章。”

傅希言抬眼看着他,许久没说话。

史维良看了他一眼,两眼,三眼,终于问道:“你与四方商盟过从甚密?”

他把话敞开了说,反倒叫人安心。六管事虽然是为越王而来,但顶着陈家名义,若非抓住人严刑拷打,应该不会察觉正主儿。

傅希言说:“生意往来。”

史维良意味深长地说:“越王兴师动众,搜遍江川的河泥月棠可不是普通生意。”

傅希言:“……”

万万没想到,打脸来得如此之快。

但傅希言底气十足。武王一条命,还换不得一朵花?

“让南虞送奇花来北周……”傅希言说,“就算不是普通生意,也该是不亏本的划算生意。”

史维良看着他,笑了笑道:“说的也是。利在北周,功在千秋。”

傅希言:“……”后面半句,你是为了押韵吧?

“陛下日理万机,不可能事事过目,像这样的消息要先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过一遍,但凡大节不亏,就不必管。”

傅希言想:这不是滋长贪污犯罪嘛。

“有别的人管。”

傅希言:“……”

史维良见他捧着记录半天没动,道:“看完了?”

傅希言说:“看不完。我带回去慢慢看?”

史维良干咳一声道:“这倒不必。记录已经整理过了,胡誉交往诸人中,有两人最为可疑。一个是财神赌坊的老板田妥,胡指挥使并不好赌,以他今时今日的地位,实在不该与这样一个人产生往来关系。另一个是容越的堂叔容谅。容越叛逃之后,容家便是镐京的瘟疫,谁也不敢沾惹,胡誉与之交往,实在反常。你查查他们,看他们是否暗中勾结北地。”

傅希言将手头的册子放下:“查这个不难吧?”

史维良道:“都在京都巡检使权责范围内。”

“我现在相信你不是故意为难我了。”

傅希言拍拍册子的封面,转身从房里出去。

外面的议论还在继续,已经说到了储仙宫。隔行如隔山的缘故,并不高耸的山峰,在他们嘴里说出了欲与天公试比高的气势,白天仙雾缭绕,夜间群星闪耀,就差仙女载歌载舞。

傅希言从都察院调了一组人,然后去了财神赌坊。

镐京赌坊不少,财神赌坊名字取得大气,实际上开在小巷子里,左右加起来就占了两家铺子,掀起帘子,就能闻到一股鸭屎般的脚臭味,熏得傅希言差点掉头就走。

他在门口站得有点久,晌午的阳光照入赌坊,将许多人一下子从浑浑噩噩、冲昏头脑的状态中清醒了片刻。

当他们看到门口的人,又回到了浑浑噩噩、冲昏头脑的状态中去。

傅希言抬脚踢飞了一个装摔倒想要揩油的老色胚,随手操起一把凳子丢在赌桌上,庄家大怒:“你是什么人?”

“让你们老板田妥出来。”

傅希言挥挥袖,扫开两个冲上来的打手。

庄家见势不妙,果断去了后面,没多久,就见一个样貌平凡的中年人和和气气地走出来:“我就是田妥,不知公子是……”

“都察院办案,问你一个人。”

田妥有些紧张:“谁?”

“陆小凤。”

*

再是小心伺候,也留不住春意,时候到了,百花会谢。不久前还花团锦簇的园子,一转眼,就飘飘零零稀稀疏疏。

今日是建宏帝恩准刘坦渡进宫见刘贵妃的日子。

后妃见家眷本该在殿里,但刘贵妃偏偏选了花园,女官太监轮番劝说,也不肯改主意。后来女官偷偷向建宏帝汇报,得了个“准”字,这事儿才算定下。

“那宫殿阴气森森的,坐在里头,像在商量后事,我不喜欢。今天这个日子还是我选的呢,黄道吉日,良辰吉时,诸事皆宜。”

在自家兄长面前,刘贵妃放下了的娇媚柔弱、善解人意的面具,仿佛又变回那个言谈无忌的闺中少女,连言语都犀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