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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柴不废要崛起(40)

被留下的卫士原有些抱怨。张大山之前发信说楚百户找到公主,双方会合后就回来,可见有通讯兵。哪知他们回消息过去,却石沉大海。楚指挥使等之不及,才让他们留守。

不过他们当看到两只手被捆得严严实实,被两名卫士押送的张大山,便不吱声了,老老实实地禀告楚光留下的讯息。

当初公主失踪,三皇子压根没敢瞒着皇帝,当天就密报上去了,自然被好一顿训斥。皇帝给楚光下旨,人要找回来,抵达洛阳也要准时,晚一刻都不行。

其实这也很好理解。迁都之事,朝中至今还有反对势力,建宏帝虽是一言九鼎,一意孤行,却也背负压力。三皇子此次先行洛阳,受多方关注,稍有差池,那被强制压下的反对之声立马就会反弹而起。

楚光知道轻重,早想启程,偏生三皇子兄妹情深,想用截止日期的压力逼楚光卖力,非等到公主寻回的消息传来后,才肯拔营赶路。

幸好当初钦天监给的时间充裕,耽误了这么多天,竟还有希望赶上。

楚少阳当下也不敢耽误,原地休整了两个时辰后,便催促启程。这样披星戴月,日夜兼程,总算在楚光抵达洛阳的后一天,他们也赶到了。

新宫选址在洛河以北,三皇子和楚光已经带人在附近驻扎,准备后期建立洛阳卫所,一直飘忽不定的锦衣卫至此也算有了个落脚的地方。

不过楚光的好心情在听完楚少阳汇报傅希言和张大山的纠葛后,消失殆尽。

看着寄予厚望的侄子被情绪左右的面孔,楚光觉得自己之前放任他在官场自行摸索的教育方式有些欠妥。

他拍拍楚少阳的肩膀,等他平静下来后,问道:“你认为我想不想杀傅希言?”

楚少阳愣了下:“我们不是接到了……”

“我是问,你认为我想不想?”

楚少阳想了想说:“叔叔不想?”

楚光点头:“我若想杀他,何需如此麻烦,下毒,刺杀,机会多得是。他一个凝聚不了真气的真元期,我杀他易如反掌。”

楚少阳想说傅希言已经锻骨期了,又觉得在叔叔这个多年老“金刚”手里,也没什么区别。

楚光说:“胡誉帮过我,我可以留着以后回报他,只要我还是锦衣卫指挥使,总有机会的。我若杀了傅希言,便自绝于勋贵,从今往后,只能依附胡誉,做他背后势力的一条狗。”

他一直很清楚,与胡誉的合作是短暂的,扎根于勋贵集团,才是他的立足之本。显然,胡誉也清楚这一点,才会提出这样的条件,想拖他下水。

楚少阳有些迷糊:“可我们路上一直在刁难傅希言?”

楚光呵呵一笑:“这不也是一种变相的保护吗?”

这件事,他两头都有说法。

对胡誉,他可以说,想把人逼离营地,以便在外下手;

对傅轩,也可以理解为委婉的提醒。人受到刁难,自然会警惕起来,遇到致命危机时,就会比别人多一分保命的机会。

楚少阳:“那张大山怎么办?傅希言还惦记着五千两。”

对张大山这个人,楚光不屑一顾,脑子不好,眼色也没有。他是经过多日观察,才放心让他跟着傅希言出去。果然,张大山“不负所望”的灰头土脸地回来了。

虽然不知道他为何受重用,但这样的人能出现在自己面前,总有他的道理。楚光懒得盘算:“让该烦的人去烦,不要小瞧了胡誉背后的力量。”

也就是说,这事儿让胡誉烦恼去吧,因为败笔出在张大山身上,所以他并不担心对方翻脸。

经过楚光一番掏心挖肺的分析,总算缓和了楚少阳对傅希言的仇视,以至于后者跑来请假时,他眼睛不眨地批了。

这反倒让傅希言产生警惕——都是被楚家叔侄虐出的条件反射,他们态度一好,就感诸事不宜。

不过难得能外出放风,他还是不忍浪费,带着周忠心兴冲冲地出门了。自从冲上锻骨巅峰,他就将安保下调了一个级别,不再一个师父带着两徒弟般的三人同行。

大清早出来,在集市上逛了逛,花了大把碎银出去,到中午,他便找了家酒楼歇脚吃饭。

酒楼对面正好是一家当铺。当铺门口竖着招牌,角落的“白泽”英姿勃发,双目炯炯有神地盯着来往路人。

昨日进城,他就看到了这枚招牌,恰好今天二十七,便想过来长长见识。

……也衷心祝愿这枚铜钱别太废,让傅辅不用气太久。

他叫了一桌菜,吃饱喝足,掏钱时眉头一皱:“银子都用光了。”

今日周忠心是捧哏:“这可如何是好?”

傅希言对他的表现不大满意。忠心沉稳是沉稳,可是在演戏方面,缺了点真情实感的灵气,不如耿耿的表情生动。

幸好在场没别的观众,傅希言便顺顺当当地将戏接了下去,解下腰间玉佩,“只能先当了这个,改日赎回。”

他提着玉佩下楼,去了对面当铺。

周忠心被压在楼里当人质,不过他目光追着楼下那胖胖的身影,一直到他进了当铺,还不肯放松。

中午吃饭时间,当铺里有些冷清,连掌柜也坐在角落的位置,嘴里悉悉索索地吸溜着面条。傅希言进门,他眨了眨老花的眼睛:“是典当,还是赎回?”

傅希言拿出玉佩放在柜台上。

柜台有些高,掌柜居高临下地看着,让人颇感压力。他拿起玉佩,随意捏了捏:“玉鱼佩一枚,死当活当?”

傅希言掏出魏岗给的铜板,拍在台面上:“你看呢?”

掌柜弯下腰来:“想打听什么消息?”

傅希言想先试买一个,便道:“镐京的新闻。”

掌柜点点头,矮下身在柜台下面翻找了一通,拿出一本簿子,舔着手指翻页:“镐京最新的消息,共有上中下三档。上者一百,中者三十,下者,五两。你要听哪一种?”

“先来个五两的。”把碎银放在柜台上。

掌柜收了钱,朝他勾勾手指,示意他附耳过来。

傅希言看看外面人来人往,错愕道:“就在这里讲?”

掌柜看不起这门小生意,嫌弃道:“五两银子,几句话的工夫,还要端茶倒水让你细品不成?”

“……”

毕竟是花了钱的,傅希言把耳朵凑过去。

掌柜低声道:“镐京勋贵家里这段时间暴毙了四位小公子,有划船淹死的,有感染风寒病死的,有练武时错手抹了自己脖子,还有莫名其妙上吊的。”

他掰着手指数了数,正好四个:“想知道具体名单,再加一两。”

傅希言加了一两。

“淹死的是建宁伯的大孙子,病死的是建宁伯的二孙子,练武失手的是德化侯次子,上吊的是太尉刘彦盛的三儿子。”

傅希言心脏猛地一缩,正与他姐姐议亲的刘家庶子,就是排行老三。有那么一瞬间,他很想追问,会不会弄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