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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柴不废要崛起(329)

尤柏原本对岳虎还有几分怀疑,生怕是南越朝廷设下的苦肉计,见船渡锦江,进入真正的越王地盘,才放下心中大石。

但岳虎对傅希言、裴元瑾还是心存疑虑的。看他们在镇上的表现,带着一股说不出的违和,就好似周身被重重迷雾遮盖,让人看不真切。可这种违和,又与奸细该有的素养大相径庭。

岳虎也吃不准他们到底是什么来头,问尤柏,尤柏也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在船头的物资里找到一袋粟米,伸手抓了一把,送到傅希言面前。

傅希言一怔,岳虎笑道:“初生的鸟儿或许爱吃这个。”

傅希言道了声谢,像普普通通的宝爹那样,从他手里抓了一小把,然后伸到蛋壳边,温柔地诱哄着:“宝宝

乖,宝宝吃。”

赤鹏鸟眼睛没开,啥也看不见,脑袋跟着声音转,转了半天,总算找到了,一嘴下去,米没进嘴,倒将傅希言的手掌啄出了血。

裴元瑾没说话,但杀气随着心意弥漫开来。杀气是一个人动了杀念之后,使外人感知的气息,与真气无关,其强弱主要来源于心境、意志、经验等因素。

岳虎站在旁边,明显感觉到腰间的朴刀在不安地颤动。

傅希言握住裴元瑾的手,一边用手指摩挲着他的手背安抚,一边望着那把朴刀:“岳将军这把刀来历不凡。”

岳虎手贴在刀柄上,好似在炫耀:“是越王殿下所赐。”却没有解释这刀不凡在何处。

傅希言也没有追问下去。

天地

玄黄四大灵器灵宝品阶之中,以黄最弱,但灵器毕竟是灵器,越王能为这多人配备齐全,可见不俗。若非这朴刀加成,纵然岳虎他们战阵无双,却也未必能留下金刚期的武者。这是越王的杀手锏,也是他对武道遏制的决心。

傅希言虽然是武者,可见过杀人如草芥的所谓高手后,他心中更偏向越王。武者武力超群不可怕,可怕的是力量失衡,强者恒强,弱者恒弱的结果未必是强者胜,弱者输,更可能是两者皆输。人自以为掌握了天地至高的力量,变得狂妄自大时,就很可能被天地打脸。

这样的事情,前世人人在警惕,到了这里,人们对天地认知的薄弱,却让他们忽略这个可能,甚至想要掌握这份力量,取代这份力量,何等野心勃勃又愚昧无知。

裴元瑾收敛了杀气,只是拿目光斜斜地盯着赤鹏鸟,一旦它脑袋的伸得过长,就会被一指顶回去。

傅希言见他们“父子友爱互动”,干脆将蛋递了过去。

裴元瑾一脸嫌弃地抱着。

赤鹏鸟眼睛看不到,但感知很灵,察觉换了人后,叫声顿时低了几度,好像在试探什么,等没有得到答复,很快就愤怒而尖利起来。脑袋被裴元瑾用手抵回去之后,立刻冲出来,拼命地伸向傅希言的方向。

熊爹傅希言在旁看热闹,一点主持公道的意思都没有。

岳虎在傅希言的面前坐了下来,手里握着米无意识地搓揉着,嘴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闲话,看似聊天打发时间,可天南海北的问题最后落点总是绕着傅希言他们的来历与去向。

傅希言就顺着他信口胡说,不管岳虎怎么猜,都说“岳兄好眼力”,但好在哪里,并没有解释。

岳虎终于知道什么叫拳头打在棉花上,慢慢地便收起了打探的心思。他是武人,像这种拐弯抹角的打探,实在不是他擅长的事。只是,他也明白眼前这个人怕不是什么普通的保镖。

傅希言没有管对方对自己的看法,反正他这趟来,是还越王的人情的,至于怎么还,什么时候还,那是他自己决定的事情。

他不想与越王联系,双方毕竟分属两国,不如就保持着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对彼此都好。

隔着一条江,却是两种部署,两种风气。一入越王地盘,立刻能感觉到边防森严,上岸时,除了明面上的接应,还有人在暗中盯梢。

岳虎向接头的人展示了身份令牌,除开撑船的那名手下,其余人都跟着他往河岸边的平房走去,进行新一轮的身份核查。

榕城探子回缩也给南虞朝廷带来了可乘之机。

部分探子被逮捕之后,经过策反,又送回榕城,成为南虞方面的细作。这场有别于沙场上真刀真枪的交战,在暗处悄然开启。

尤柏很快通过核查,傅希言和裴元瑾情理之中意料之中地被卡住。这其中当然有岳虎的功劳

。在他的回复中,直接将两人列入来历不明、动机成谜的危险分子。

傅希言很无奈,若非想搭顺风车去清江县买药,他就该将尤柏交给岳虎,然后分道扬镳。

现在这个想法显然很难实现了。

这里是专门接应榕城暗探的一个据点,负责核查的是直属于越王的地安司,他们一入地安司的眼睑,就不可能再低调行事。

不过地安司怀疑归怀疑,却没有实施雷霆手段逼迫。因为关键时候,尤柏透露了一个信息,这两个人有可能是北周探子。

南虞内战的情况下,北周的敌友立场就变得微妙了,将有可能中立的人硬生生推向敌人那边,并不是一件明智的决定。

所以地安司保持了冷静,将尤柏在内的三人一道送去了南边的听候所,所有从南虞撤退并且经过查核确认忠诚的暗探都被安置在这里。

想要看人到底是什么颜色,最好是把他放到一大片白色或一大片黑色里,将他突显出来。

到了这一步,傅希言反倒随遇而安。

反正,最坏不过是跑到秦昭面前大吼一声:“老子来赴约了!”

有了这样的心理准备,他和裴元瑾都沉静了下来——主要是他,裴元瑾哪怕暂时不能动用真气,心情和以往也没有什么差别,甚至最近一往无前的心境更加巩固了,要不

然也不会在关键时刻以蛋挡箭又使箭破蛋。

路上,尤柏看着同行的地安司数度欲言又止,临下马终于忍不住劝说道:“北周不易,何不投诚?”

傅希言和裴元瑾都救过他的命,他表现得太冷酷,未免让人以为他忘恩负义,可太过热络,万一这两人背后有什么事,又会牵连自己,故而他只能这么不冷不热地提点一句。

傅希言叹气道:“我本自由鸟,何苦困樊笼?”

“鸟倦终要归巢。”

“天大地大,怎可单恋一个巢?”

尤柏见地安司的人听进去了,大大地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

进了听候所,傅希言和裴元瑾并没有等来狂风暴雨般的打击,而是和尤柏一样,各自被安排了一个房间,只是彼此相隔有些远。

裴元瑾看都没看另一处,抬腿就进了傅希言的那间。

安排房间的人没有说什么,只是和尤柏对视了一眼。原本他们对尤柏说两人有龙阳之好还将信将疑,如今看来,所言非虚。

傅希言关上门,将蛋放在桌上,双手激动地搓了搓:“不如拆一床被子给它搭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