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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柴不废要崛起(180)

“我待了多久?”

“一天一夜。”

傅希言松了口气,他很怕自己眼睛一闭,一睁,七天过去了:“唉,你说我身体是不是有点问题?”

裴元瑾停下脚步,皱眉道:“你感觉哪里不舒服?”

傅希言抱怨:“哪有人随时随地入定的?”这要是和敌人打架的时候突然来了情绪,也跟着盘腿一座,那不就是千里送人头了嘛。

裴元瑾表情顿时晦涩难言。

这种触景顿悟的机遇,武者一生能遇到一两次,已算天赋异禀,像傅希言这样隔几天就来一次的,不说后无来者,也绝对是前无古人了。

偏偏他还抱怨。

裴元瑾心中对他有情,便能口下留情,寿南山却没有这个顾虑了,尤其是对方已经默认少夫人身份的当下,立马不管保护不保护的,从暗处跳出来:“的确没人随时随地入定的,所以随时随地入定的都不能算人。”

傅希言被他的话噎住,戳戳身边的人:“这算不算以下犯上?”

裴元瑾秉公执法:“算仗义执言。”

傅希言:“……”

*

傅希言顿悟而入定这一幕看到的人实在太多,自然很快传入时刻关注他们动向的南虞皇宫之中。

秦效勋依旧是先将今日政务处理完毕,才来聆听这些正事之外的消息。

因为乌玄音的缘故,他对武林、武功都花了些心思了解,听说傅希言当街顿悟,眉头微微蹙起:“朕记得傅希言修成真元之后,就再无寸进,是个不折不扣的武学废柴,何以突飞猛进?”

自从傅希言这个名字与裴元瑾捆绑后,他的生平履历就已经放到了南虞皇帝的案头。他来临安城后,秦效勋更特意取出来重新看了一遍,对其中细节,记得清清楚楚,傅希言在遇到裴元瑾之前,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废柴。

裴元瑾一行人入临安之后,一直由礼部侍郎接待,故而后续动向也都由他继续跟踪。

不过他到底是个文臣,对皇帝提出的问题也只能按照自己的逻辑来推理:“听闻裴元瑾的功夫很特殊,唯有吞服混阳丹的人,才能与其双修。恰好,傅希言与裴元瑾同进同出,生活起居一如普通夫妻,臣大胆揣测,或许两人正在双修。”

秦效勋也不是没这么想过:“可我听大先生说,裴元瑾的武功依旧停留在入道期。”

礼部侍郎也有解释:“或许他想和傅希言齐头并进?”

秦效勋觉得有些道理,便将这个问题搁置了:“他们昨日买了什么东西?”

礼部侍郎道:“柴米油盐、布料……都是一些日常生活用品,看着像是要在这里长住。”

就凭几天前裴元瑾敢对自己下狠手,秦效勋就不相信他会乖乖选择留下,可是问礼部侍郎等于问道于盲,浪费时间。

他挥挥手,让人退下,又叫来小黄门,让他去请大先生。

身边这个小黄门,就是与傅希言对打时,露出长爪的那个,也是灵教派来保护他的四大护法之一,名叫金探。入宫后,就入乡随俗地改成了“小金子”。

另外三名护法,两名与裴元瑾对战时受了重伤,现在还躺在床上修养,余下的那名老者是护法之首,人称魏老。

他年轻时是山贼头子,后来灵教崛起,被南虞封为国教,帮着朝廷四处剿匪,他见势不妙,果断带门下投奔,由于武功不俗,被收下了。他凭借着当山贼时积累的人脉,领着灵教灭掉了很多绿林同道,一路攀升至今。

不过他身上匪气很重,皇帝并不喜欢,所以没有安排贴身护卫。

小金子一路小跑着去请人,没多久,依旧戴着有些可笑的福娃面具的宋旗云便迤迤然地走进来。比起北周建宏帝王昱,他对秦效勋的态度要随意一些,大概在心里把他当做了一个孩子,没太多防备,也没太多敬意。

这种态度秦效勋登基前见过太多,也很习惯。他能够走到今天,已经有了一套自己的生存之道。有时候,别人不太把你放在眼里,反而是一种优势

若有一天,他和北周的王昱能坐下来谈谈,或许会发现很多共同之处。

不过两者区别也很明显——王昱被忽视是因为头上压着两个优秀的同辈,而秦效勋是因为年纪太小,这种区别就造成了前者极度自卑又自傲的别扭性格。

秦效勋则很清楚,自己一天天长大,别人就会一日日重视自己。就像现在,他已经亲政了,朝中大臣们便自然而然地将他视为君主。宋旗云这种不经意间透露的轻视,反倒令他有种安全感。这样即便对方想要对付自己,也不会太花心思。

“有件事想请教大先生。”

“请讲。”

秦效勋说:“朕要付出什么代价,才能大先生主动出击,将裴元瑾和傅希言一行人拿下。”与裴元瑾会面后,他举着赤龙王将两人串成糖葫芦一步步走来的画面始终在他脑海中盘旋,令人坐立不安。

他思来想去,这样危险的人物还是控制在手里最安心。

宋旗云说:“陛下不怕得罪储仙宫?”

秦效勋微微抬起下巴,带着几分桀骜地说:“朕不是王昱。朕内有灵教,外有大先生与莫先生相助,若还要怕区区一个武林门派,那这皇帝未免也当得太窝囊了些!”

“对方未有异动,陛下抢先下手,只怕适得其反。”

秦效勋说:“朕不信一往无前的裴元瑾会束手就擒。他逛街买东西或许是为了混淆视听,让我们误以为他已经放弃逃走,可能此时正秘密谋划着什么,朕不能坐视不理。大先生出手,能成功最好,不能成功,让他焦头烂额,无瑕他顾,也算完成了目的。”

宋旗云对他另眼相看。

这个小皇帝手段虽然粗暴简单,像个流氓,但魄力比北周建宏帝要强。

他想了想,说:“陛下稍安勿躁,据我所知,灵教另有安排。”

他见小皇帝沉下脸,便道:“或者陛下动手前,先知会一下灵韵宫。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劲儿总要往一处使才好。”

这句话不知哪里触动了小皇帝,眼底隐隐的怒色改为淡淡的羞涩。

他极老成地点点头:“大先生言之有理。”

当下派了宫人送了封厚厚的信过去。

信中大部分都是他这几日写下的日记,乌玄音不喜欢写,但很喜欢看,说比话本有趣,他便养成了写日记的习惯。

信很快就回来了。

只有短短两个字:等着。

纵使这样,也使他高兴了很久。

不过反复看完之后,心里剩下的是更大空虚。

他想:他可以等,一直等,却不知还有多少时间能这样等下去。

*

傍晚,才城门关闭之前,一辆马车低调地驶入了临安城内。盘查严谨的城门卫看到对方身份牌后,恭恭敬敬地让开路,将人迎了进去。

临安是南虞国都,进出显贵不知凡几,能得到这样的待遇,说明马车里人起码是正三品的官员,甚至更加尊贵显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