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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柴不废要崛起(102)

建宏帝望着他的背影,双目赤红:“他这是在警告朕!”

宋旗云默然不语。

根据他的情报,这位北周皇帝私底下有一支神秘莫测的私兵,每个人都有脱胎器及以上的实力。所以裴元瑾那一剑,他有机会拦下,却偏偏不拦,就是想看看那支私兵。可惜,哪怕在这生命攸关的关键时刻也没有上台亮相,不知是建宏帝藏得太深,还是根本没有。

宋旗云看着地上散落的测重神土,道:“我把它们送回去。”

建宏帝道:“大先生身份暴露,不知是否有碍。”

“裴元瑾不是多嘴的人,就看陛下能不能守住这宫中耳目了。”宋旗云从怀里掏出一张一模一样的福娃面具,手轻轻一挥,带着升空的测重神土飘然离去。

建宏帝看向傅轩。

傅轩忙道:“陛下放心,今日守在延英殿内外的都是我的亲信,绝不会有人说出去。”

建宏帝脸色阴沉地说:“他们说不说并不重要。”

他叹了口气,对俞双喜道:“速速通知刑部,把傅希言单独关押,不要让任何人靠近他,直至此案结束!”

*

裴元瑾在羽林卫的“护送”下,大摇大摆走出宫门,坐上马车。

马车缓缓行驶。

裴元瑾捂着胸口,哇得吐出一口血来。

虞素环面色大变,忙扶住他:“怎么受伤了?”

裴元瑾道:“宋旗云已是半步兵尊。”

器道家的兵尊相当于武道的武神,半步兵尊几乎是触摸到了这世道武学的至高处。

“不过他还在藏拙,所以留手了。”不然他不可能只吐了这一口血。

宋旗云藏得太深,要不是自己一剑破了对方的面具,只怕对方还想伪装武王来掩饰身份。

虞素环道:“天地鉴主一共就两个徒弟。唐恭是为了柳木庄的义名而收,但他资质太差,无法修炼器道,故而走的是普通武道路线。宋旗云才是他的真正传人,宋大先生成名近四十载,成就半步兵尊并不奇怪。你这次闯皇宫实在太冒险了。宋旗云一向不理俗事,他会出山,多半是天地鉴主或莫翛然的意思。万一他们二人其中之一也在皇宫,你只怕难以全身而退。储仙宫失去你,如同失去未来,以莫翛然的狡诈狠辣,未必不会冒险。”

裴元瑾答非所问地说:“我在入道期巅峰滞留太久了。”

虞素环愣了下道:“那我们找永丰伯商量,尽快让你和傅希言完婚?”自从寿南山大咧咧地将两人关系说破之后,她也顺水推舟地明着谈论此事,不再旁敲侧击。

裴元瑾摇头:“我滞留此境界,不仅因为这个,更因为我的心境还不到开启武王的时候。”

虞素环不会武功,自然不懂这其中的奥妙。

裴元瑾解释道:“真元、锻骨、金刚、脱胎都是打磨身体,入道才是开启心境修为。我爹让我执掌储仙宫,就是希望我能以杜弊清源磨炼心境。”

虞素环想了想:“莫非赵通衢的所作所为,宫主早已知情?”或许……不仅知情,还在暗中推波助澜,而这一切,只是为了让他成为自己儿子修炼心境的磨刀石。

裴元瑾没有回答。

他修的是“所向披靡”“勇往直前”的无敌剑道,故而心性坚毅。当初对傅希言另眼相看,也是因为对方外表柔软,却心有成算,并非唯唯诺诺、得过且过的俗人。在他看来,人的路总是要靠自己两只脚走,若是被别人牵住鼻子,输了也只能怪自己的脚太听别人的话。

何况赵通衢所做的一切,也不是因为别人的话,而是自己的野心,实在不算无辜。他自然无需对他手下留情。

虞素环道:“所以你这次闯皇宫,也是为了磨炼心境?”

裴元瑾说:“我想去皇宫看看皇帝。我既然产生了这个念头,就一定要做到。若瞻前顾后,反而会使我生出心魔,这是其一。其二,我在皇宫从容来去,是告诉皇帝,我要杀他并不难。他若聪明,就算不放人,也会尽力保住傅希言的性命。其三……”

虞素环惊讶:“还有三?”

“我与宋旗云一战,动静颇大,宫里一定瞒不住。”裴元瑾道,“容家正与皇帝相争,他们知道此战后,便有了一个选择。”

“什么选择?”

“先与我合作,杀掉皇帝,解除自身之危;或杀了傅希言,两面树敌。”

虞素环想了想,笑道:“只要不是傻瓜,都会选前者吧。如此一来,少夫人的命就保住了。”

裴元瑾抬手,擦掉唇边的血渍,目光幽幽地望向窗外。

刑部就在马车百丈处。

*

容荣坐在殿前的台阶上,逗弄着细小的青蛇。

新年伊始,她就频繁踏出殿门,不再对镜自怜。孤独清冷的拾翠殿布置起各种奇花异草,从此多了几分人间烟火气。

不过与她交谈对话的人,依旧只有她自己。

“王昱知道我想杀傅希言,所以故意把他送到我的手里。

“可是他又被裴元瑾吓退了。

“我该怎么办呢?是如了他的意,亮出底牌,杀掉贱人的儿子,让他坐收渔翁之利,还是,干脆和储仙宫合作,先杀掉他,回头再杀那贱种呢?

“世上讨厌的人这么多,真是杀也杀不完啊,呵呵呵……”

她笑着笑着,眼睛竟流淌下了红色血泪。

*

刑部大牢内。

傅希言被转移牢房后,内心有种说不出的忐忑,尤其那涂牧还一直坐在角落里用阴恻恻的眼神盯着他。他贴着墙壁坐在牢房的另一端,试图开口打破沉闷:“涂大人来这里几天了?”

涂牧看着他,缓缓开口:“大年初一进来,今日是初几?”

傅希言想到自己和裴元瑾的元宵节之约,不由叹了口气:“应该是十五。”

“那就是十五天了。”

傅希言待了两天就已经浑身不自在,恨不能去澡堂狠狠地搓洗一番,更不要说十五天。涂牧身上会不会都开始长跳蚤了?

这么想着,他身体又往后缩了缩。

涂牧眼睛直愣愣地盯着他半天,突然问:“你记得你娘吗?”

傅希言怔住:“什么?”

涂牧说:“你的亲生母亲。”

京都府尹认识他的母亲?难道和他外祖母的案子有关?

傅希言说:“她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您知道她?”

涂牧笑了笑,有种说不出邪意:“你娘长得很漂亮,很多男人都知道她。”

傅希言微微皱眉:“涂大人是否关押太久,有些神志不清了?”

“你娘是不是叫白苹?”

“我娘入永丰伯府的事并不是秘密,想查很简单。”

“你娘有颗泪痣,注定命途多舛。我以前最喜欢摸她那颗痣了……”涂牧慢慢地闭上眼睛,露出怀念又享受的表情。

傅希言盯了他三秒,突然转头,用力拍铁门:“来人啊,涂大人疯了!涂大人说他要光着屁股吃屎!”

他喊的时候,眼角片刻没有离开角落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