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众生渡我[综神话](69)

“再过三日。”她说,“待我师妹们到来,便见分晓。”

她能够给出回应,邓九公便已经是大喜过望;如今居然还给出了准确的时间,这是什么梦里都不敢想的好事。

只是有一件事情,邓九公不明白。

为何要在三日后?仙人们可腾云驾雾,翻山越海也不过是一念之间,如何却需要这么久的时间?

他内心尚有困惑,但终归是今日份的冒犯已经用完,再不敢同金灵圣母多问什么;横竖不过是三天,邓九公寻思自己也等得起,当即便退下,没有再做纠缠。

三日一晃而过,快的像是只需要一眨眼的功夫;然而等到那一天真的来临的时候,邓九公仍旧是不免大吃一惊。

他本以为来的或许只有三五位的仙人;若是再更多一些,能有十来位,便该去叩谢金灵圣母的仁善;可是从卯时开始,祥云、仙乐、彩光便没有从殷商的军帐上移开过。

一位又一位的仙人飘然降临,有的肖似人形,有的则生着一看便属于异族的相貌。他们齐聚于此,规模与数量,甚至都比得上一支小型的军队了。

“娘娘,这、这是……”邓九公磕磕绊绊,第一次发现自己居然有些不会说话了。

金灵圣母但笑不言。

那日同姜乾青相谈之后,金灵圣母便已经大彻大悟;她这些日子里闭门不出,果然那暗中之人再也按捺不住,开始有所动作。

有只有她能够听见的细小声音日夜不停的在耳边响起,若非金灵圣母有意甄别,说不得只以为那是自己的一闪而过的妄念。

这声音不断的教唆着她去复仇,要她不能忘记与阐教之间的仇恨。它蛊惑着她去寻找更多的同门参与大劫当中,“截教之威,怎容得被如此践踏”。

金灵圣母的目光越过自己的一众同门,落在了一个身形纤弱的、介乎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男子身上。

这青年穿了一身雪白的衣,眼角却描着昳丽的红妆。一对长长的、白色的兔耳垂下来,圆圆的眼睛显得他稚气而又无辜。

是啊,无辜。

金灵圣母想,如果不是因为她在自己的营帐旁发现了一小撮的白色的兔子毛的话,那么她也是会这样认为的。

金灵圣母拨开人群,走了过去。

“定光师弟。”她说,“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第65章

定光的嘴唇动了动,嗫嚅了一下,没发出声音。在片刻的停顿之后,他打了一个哭嗝,小声的同金灵圣母打招呼。

“金、金灵师姐好……”

整个人都是颤颤巍巍的,活像是被人狠狠的欺负了一样,就连眼角都是红红的,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

他倒是向来都这么一副胆小怯懦的模样。

若是在往常,金灵圣母虽然素来看不惯他的唯唯诺诺,但是怜他毕竟本体是只兔子,多少也能够理解一二。

可是现在,金灵圣母却只是想冷笑了。

明面上最是“胆小”的人,却做出了最为叛逆的、无可原谅的事情。金灵圣母甚至都已经开始疑心,这一份表现给他们看的胆小是否是真实,其中到底有几分是真情流露,又有多少是逢场作戏。

“师姐?”

被金灵圣母那样充满着威慑力的目光盯着,但是对方却又长久的不说话。定光在这样的目光下整个人都抖的跟个筛糠似的,仿佛如果金灵圣母再不说点什么或者是做点什么的话,他真的可以这样直接哭出来。

然而金灵圣母却对此根本不为所动。

因此,定光也只能够欲哭无泪的、颤颤巍巍的小声询问:“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金灵圣母这才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一边转身走,一边朝着他吩咐道:“你且随我来。”

周围的其余截教弟子们顿时便都朝着这边投来了各色的目光。

不比金灵圣母,在整个截教当中都声名赫赫、极受到信重,定光因为自己的性格缘故,在整个截教当中,不过是一个默默无名的边缘小人物而已。

但是现在,这区区一个边缘小人物,却被金灵圣母专门点名,要随她走一遭……

现在各种意味不明的目光从明里暗里的朝着定光打量而来,似乎也并不是一件无法被理解的事情。

定光并不敢忤逆金灵圣母的意思,他只能跟在金灵圣母的背后朝着对方独立的营帐走去,内心充满了惶恐。

一方面是本人的性格使然,另一方面是定光也要更加偏向于在暗处观察他人的行为,而并不多么习惯自己站在台前——总而言之,他现在的感受就像是正被架在柴堆上用熊熊的火焰炙烤,连脚趾都在不断的蜷缩,恨不得下一秒就拔腿而逃。

抱有着这样的苦痛的情绪,定光跟随着金灵圣母进入了营帐中。帐帘垂了下来,将帐内与帐外彻底的隔开,就像是进入了另外一方的、不同的世界。

——不。

那或许,并不仅仅只是“好像”。

定光近乎是惶恐的抬起头来,发现在他们踏入营帐内的那一刻起,便已经是进入了另外一方的洞天。

金灵圣母将这里同外界分隔开,就像是在瓮中捉鳖一般,定光一时之间居然发现自己已然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他已然无可避免的处于金灵圣母的包围当中。

定光的手背在身后,已经下意识的想要去抓自己的武器了。兔子的直觉一直在暗中不断的跳动警醒他,或许即将有什么非常不好的事情出现。

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看向金灵圣母,眼神当中难掩惶恐:“师姐,您这是要做什么?”

金灵圣母并不搭话,只是轻笑了一声。

或许连定光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当听到金灵圣母的笑声的时候,他顿时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寒颤。

“定光师弟。”金灵圣母开口,“你对同门,可有什么不满之处?”

定光头皮一麻,面上挤出一个极为无辜的笑容来:“师姐这样说的话,却是要折煞我了。能够拜入师尊门下,已经是我修不来的福分,又怎么可能敢对此生出不满之意……”

他的声音慢慢的止住了,望着金灵圣母手中捏着的东西,面上原本的惶

恐与不安都像是潮水一样的退去,变成了某种过于诡异了的平静。也像是一直戴着面具的人迫于某种压力,终于不得不从那当中泄露出来了几分属于自己的真实来。

“师姐这是什么意思?”他问。

只见在金灵圣母的掌心当中躺着的、赫然是一小撮纯白的兔毛。其上所萦绕的法力线的感觉是如此的熟悉,正指向了定光。

“我却是要问,你是什么意思!”金灵圣母厉声喝道,“老师待你不薄,倾囊相授;同门对你友善,若有所求,都会倾力相帮,少有推脱。”

“既然如此,你却又是为什么能够做出此等欺师灭祖、戕害同门之事!”

定光的面上已经卸去了那种小白花一样的、仿佛任是谁来都可以欺负一手的模样,而是某种极致的狠戾,同他的外表与气质并不相符,天差地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