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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生渡我[综神话](25)

从他的指尖脱形而出的是一枚金色的文字,事实上,那比起文字来,倒更像是一枚图纹要来的更多一些——这枚文字轻飘飘的落在了姜乾青的身上,立时便成为了一环一环的缠绕在姜乾青身上的枷锁,不过拥有着像是太阳一样的金色的光芒,以至于会让人不自觉的忽视掉其禁锢的本质。

“乖一些。”青年叹了口气,“看在娘娘的份上,我不会将你怎么样的。”

“虽然你的确……给我的计划造成了不小的阻碍。”

原本躁动的三昧真火在一瞬间平息——又或者,更为准确一些来说的话,并非是“平息”,而是被另外的某种火焰汹涌的吞噬,因此而全部静寂了下去,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青年轻轻的拍了拍手,顿时有两道黑影一左一右的出现在他的身后,单膝跪伏:“陛下有何吩咐?”

他们大半的身影都隐匿在黑暗当中,根本看不分明什么;但是从那漆黑的剪影、从那根本不属于人类所应该拥有的羽翼、鳞爪以及角还是能够辨别出,这可绝对不是人类应该有的模样,而是……妖怪。

“去收拾准备一下。”青年说,“我们大概在这里待不了多久了。”

那两个黑影当中便有一人似是极为惊讶的抬起头来,声音当中都透出来了几分的惊异:“陛下?!”

“我们在西岐下谋划这么久,甚至还没有开始收网;如果现在就收手转移地方的话,相当于之前几十年的努力全部都白费,我们做的前期准备与付出的远比能够得到的要多得多……”

青年便笑了一声。

“那要怎么办呢?”他似乎是很好脾气的问。

先前开口的妖怪见这位尊贵的陛下似乎并没有要责备自己的意思,甚至还带着鼓励的询问,当即心头一阵激动,以为自己因为敢于发言而入了对方的眼,再开口的时候,连声音都带上了几分因为过于激动而不稳的颤抖。

“陛下,不如我们就在这里……”他伸出手来,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目光当中尽是凶狠的意味,“这样,就谁都不会知道了……”

青年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抚掌而笑:“不错,这听上去倒是一个好主意。”

“那便交由你来做吧。”

开口的妖怪并没有能够察觉到自己的同事眼中的讥诮,他甚至认为自己这是被陛下看重的表现,摩拳擦掌的朝着姜乾青走了过来。

“人类。”这后来的妖怪并没有见到一开始姜乾青身后红莲绽放、火焰几可滔天的样子,也没有感受到先前姜乾青身周近乎能够化作实质的可怕杀气,便也错误的以貌取人,真的以为这不过是一个误闯进来的、懂点法术的孩子,“要怪的话,就怪你自己按捺不住好奇心,来了不该来的地方吧!”

他那明显同人类有异的、宛如铁钩一样的利爪朝着姜乾青伸了过来,像是要以不容拒绝的力道将少年直接给捅个洞穿,让对方带着秘密永远的在这地下的影城当中被葬送。

从爪子上并没有传来那种熟悉的、刺入血肉的酣畅淋漓的感觉。

少年人带着叹息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其中并无多少的畏惧之色,反倒是混杂了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笑意,和不经意的傲慢。

“同样的话原封不动的还给你。”对方说,“要怪的话,就怪你自己,错误的判断了对手的实力,并且挑选了不正确的下手对象吧。”

那是这只妖怪所能够听到的、最后的话语了。

只见原本环绕在少年身周的、暖金色的环形文字枷锁骤然破碎,轻易的像是一碰就碎的窗户纸。

就仿佛那东西其实从一开始就不能够将少年束缚,他愿意装作被制服的模样,只是为了试探一下他们的反应,看看能不能趁机偷袭一下什么的……而这只妖怪就是自己送上门的猎物。

现在想来,的确陛下的眼神中透露着一种漫不经心,而同僚的目光也仿佛在看蠢货。他本以为是对方不懂的抓住表现自己的时机,没想到真正的愚笨者原来只有自己。

“啪”、“啪”、“啪”。

清脆的掌声从一旁传来,面容上似是总染着一层病气的青年大声的为他鼓掌,像是对于眼前发生的一切都非常欣赏。

“他不是你的属下吗?”姜乾青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下的尸体,“你看起来对此并不在意。”

“唔。”青年极为短促的应了一声,“如果是这种判断不清楚形式、还会自作聪明的去理解我的意思并且安排行动的下属的话,我可消受不起。”

“毕竟我所要做的事情,是容不下半分的差错了。”

“鸩。”青年浅笑着嘱咐,“去按照我方才说的做吧。”

剩下的那另一名跪在他身后的妖怪,是一位肋生四翼的女子,羽毛乌黑发亮,但是细看之下却又似乎有着一抹黛色在其上闪烁。

她闻言并不开口,只是轻轻的、柔顺的低头,表示自己已经收到了来自于陛下的命令,随后就像是她出现的时候那样,又悄无声息的从这里消失了,融入到身后的那一片黑暗当中。

姜乾青提着手中的枪,踩着风火轮。混天绫早就已经被召回,在他的身周飘舞缠绕,拥有着精致的恍若少女容貌的少年站在那里,却像是足以劈开周围全部黑暗的、一柄用鲜血和火光铸就的利剑。

“你要从这里离开了。”

他们站着的是整座城最高的地方,脚下便是恢宏壮观的西岐影城。姜乾青在看到青年的脸的时候便已经察觉那看着像是某一位故人,可是故人早已死去,而“哪吒”也不该知晓那人的姓名。

因此,他只是倨傲的抿着唇,抬着眼去看对方,眉心的莲花纹色泽艳丽,红的像是能够滴出血来。

“这般随随便便的来,又随随便便的走,真当我西岐无人?”

他举起手中的枪,却并不是为了想着面前的青年发起攻击——他的手上用了很大的力气,将枪尖狠狠的扎入了地面上。

少年原本就站在阵法的最中央,这一下扎下去也是正正好好,分毫不差。

庞大到不该出现在这个年纪的孩子身上的法力被从枪身当中灌注入下方的阵法当中,原本因为青年的出现才刚刚稳固下来的影城重新开始破碎——甚至比起先前来,这崩毁的速度明显要快上不少。

“调皮。”青年注视着他的行动,叹了一口气,“但,既然是娘娘的灵珠子……”

他又这样重复了一遍,像是在说服自己什么。

——至少别去和女娲娘娘座下的一个小童计较。

“……那便只小施些许的惩罚便可。”

青年从袖中抽出一柄折扇来。合拢的扇面看不分明,只是隐隐约约能够窥见,其上似乎用极浅淡的墨勾画了山脉与河川。

他一手执着这扇,朝着姜乾青的方向轻轻一点。

如非圣人亲至,这世间大抵在没有谁可以挡住这一扇了。即便青年并非是本体,而仅仅是“那位存在”的一抹残存的魂灵,这份力量也容不得小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