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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在说小爷的坏话(171)

作者: 风歌且行 阅读记录

萧矜一手撑伞,一手牵着陆书瑾,前往秦兰兰所住的楼宇。

但刚走到一半,他突然听到一声尖锐的哨声,刺破纷乱的铃声和钟响,传到萧矜的耳朵里。

他当即停下脚步偏头,仔细去听,很快第二声哨响又传来。

“这声音不对,走,咱们去看看。”萧矜道。

风亭山庄只有铃声和钟声,没有哨声。

【戌时二刻】

寒冷的雨水浇透了叶芹的衣裳,雪白的大氅变得无比沉甸,跑起来颇为费力。

寒风呼啸,周围寂静无人。目睹秦兰兰的死亡对她的冲击力无比巨大,她甚至吓得双腿发软,但仍不敢停下,奋力地往前跑,“救命!”

一张口,嘴里就灌满了雨水,叶芹猛烈地咳起来,把嘴巴闭紧。

虽然那刀疤男被拦了一会儿,但他速度快,且叶芹雪白的衣裳在夜色之中是相当显眼的,他往前猛追了一段路,果然在大雨之中看到奋力往前跑的叶芹。

他从怀中摸出哨子,吸一口气而后吹响,尖锐的哨子声传得极远,千机门内的人听到声音,迅速往哨声来靠拢。

刀疤男飞快上前,喊道:“别跑了!站着乖乖受死,我的刀锋利得很,不会让你痛的!”

叶芹强撑着跑了这么长一段路,结果还是被追上,吓得大声哭喊起来,眼泪与雨水混在一起,她不断地用湿透的衣袖去擦,擦不干净。

先前在暗色中跑那么长时间都没事,结果跑到一盏灯下,叶芹反而脚下一绊,猛地摔倒在地上,手上的弯刀滑出去,不见了踪影。

她忍着痛又爬起来,但腿上不知磕到了什么地方,刚走两步实在是撑不住痛楚,又摔在地上,黑夜压下来,压塌了她的脊背。

叶芹大哭,“哥哥,??x?哥哥!”

刀疤男见她摔得爬不起来,这才松一口气,抽出刀刃,缓步走上前。

夜色中走出来一个人,撑着伞,停在叶芹前方的不远处。

刀疤男立即停下,凶狠地瞪着那人道:“又来一个送死的?”

他弯腰捡起那柄从叶芹手中甩出来的弯刀,垂着眸,在微弱的光下看着哭嚎的叶芹。

“喂!老子跟你说话!找死是不是?”开始有人从四面八方跳出来,往刀疤男身边聚集。

那人充耳不闻,蹲下来将伞柄支在叶芹的头上,自己置身在雨中,不过片刻,雨水就淋透了他的发,浸湿黑色的劲装。

“喻诚,千机门门主,被培养出来专门杀人越货的鬣狗,效忠于丞相聂敖。”他缓声道。

“你是何人?!”喻诚见那人知道自己的底细,不禁正色起来,但夜色朦胧,他看不见对面人的脸,也分辨不出身份。

“可以告诉你,毕竟你今日是要死的。”那人往前走,走到灯下时,一张俊俏的脸便露了出来,自报家门:“季家嫡长子,季朔廷。”

“噢,季家人。”喻诚冷冷地勾着唇角笑,“此事与你无关,速速让开。”

季朔廷将手中弯刀一转,反手握住刀柄,眸中杀意尽现,身形一晃,疾速来到喻诚的面前,弯刀高举,自上而下刺他的天灵盖!

喻诚大惊,忙抬手去挡,刀刃相撞发出刺耳的声响,一股巨大的力量自上压来,喻诚险些没顶住被压弯了膝盖。

他用力一掀,往后退好些步,指着季朔廷身后的叶芹下令道:“上!杀了那个女娃!”

身后人一拥而上,同时奔着命令而去,季朔廷却佁然不动地挡在叶芹面前,摆出一个随时能够出招的架势,如潜伏在夜中的野兽,安静而凶狠。

【戌时二刻】

蒋宿醒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大喇喇地躺在地上,他冻得打了个哆嗦坐起来。

很快他就想起来是有人袭击了他,然后就晕在了此处。

他摸着脖子,赶忙往周围看去,却没看到梁春堰的身影,心说这梁春堰莫不是先醒了之后就走了,把他自己丢在了这里?

蒋宿龇牙咧嘴地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抬步往外走。

雨还没停,照这架势也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雷声在苍穹里滚着,令人心惊。

他刚走到柱子边,就听到一声惊呼声:“救命”

转头看去,就见一个婢女在雨中狂奔,随后有一人飞扑而来将婢女按倒在地,手起刀落从后脖子扎进去,抽出满是血的利刃时,婢女就没了动静。

蒋宿惊呆,当场傻眼。

而后那杀人者一抬头,就看到了蒋宿。

“我日!”蒋宿大骂一声,这会儿反应过来了,猛地转头往藏书阁的楼上跑去,那人紧跟着冲进来追他。

藏书阁的二楼有大大小小许多房间,夜间无人造访,房中漆黑无比。

“还是死了?你怎么办的事?”一声抱怨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房中响起。

“毒死的。”另一人咳嗽了两声,而后回道:“不是叶家动的手。”

“这秦大学士的独女,怎么那么遭人惦记?”先前说话那人叹一口气,“也罢,没保住就没保住吧,反正这也不在咱们的任务之内,不过你那边进展如何了?”

“好着呢,绝不会被人发现。”咳嗽的人说道。

“你怎么回事,总咳什么?害得我以为你每次都在暗示我什么事。”

“冻凉了。”

“怎么还能冻凉啊?”

这句话刚一落下,一串慌乱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由远及近,很快就停在门口,继而门被推开,有个人飞快地钻进来在动作如此着急的情况下,还能轻轻关上门。

房中安静无比,只剩下来人刻意压制的急急喘声。

蒋宿都快吓死了,他这辈子都没跑那么快过,刚才还滑了一跤,差点把门牙给摔掉。

他害怕自己的呼吸声太大被外头那个杀手听见,就努力压低呼吸声。

外面果然又响起脚步,似乎是在寻找他。蒋宿绷紧了身体,一动不敢动,耳朵贴着门框仔细听。

脚步声在门外晃了两圈,很快就走远,直至听不见。

蒋宿大松一口气,整个身子都吓软了,跟面条似的站都站不住,等了一会儿后那杀手没有去而复返,便掏出了怀中的火折子,鼓着腮帮子呼呼吹了两下,将火苗吹起来。

绝对的黑暗之中,但凡有一点光亮,扩散出去的光线就能将周围都照亮。

光芒亮起的瞬间,两个人出现在视线之中。

一个人坐在桌边,一个人盘腿坐在一旁的书柜上。

蒋宿都没看清楚两人的面目,直接就吓了个魂飞魄散,惨叫一声:“啊!”

只见坐在桌边的人穿着白衣,然而那衣服上却溅满了血色,如开在雪中的赤红花朵,微弱的火光描绘出他过分精致的眉眼,正动作缓慢地擦拭着全是血的弯刀。

他说:“在地上睡了一夜,就冻凉了。”

蒋宿掩不住震惊,打着颤道:“梁春堰?!”

面前这个浑身染血,慢条斯理擦拭弯刀的人,正是那文文弱弱,性子温和的梁春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