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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龙傲天幼崽的反派继母(105)

“没有。”陆决说都是些细碎琐事。

陆尽泽抬手指了指饭菜,示意儿子继续用膳,然后他自己也在桌边坐下来,温和地开口:“今早郭福收拾地窖,在一处空酒窖里看见许多小木雕……”

图穷匕见。

陆决筷子一顿,警惕地等待父亲下一步出招。

陆尽泽却依旧用春风拂面般的温柔语气继续道:“他取出几支木雕给我过目,那地窖里湿气重,我瞧那木雕不少都生了霉,便让他吩咐侍从全取出来,清理干净,铺在院里晒了晒,都收拾去披香阁了,跟你从前买的那些小木雕摆在一起,好通风,你要找就去问郭福。”

陆决惊愕地抬眼看向父亲,陆尽泽抿嘴对儿子露出个慈爱的笑容。

陆决放下筷子直起身。

父子二人无言对视许久。

陆决低声开口:“我娘怎么了?”

能让尽常真人对儿子无事献殷勤,多半是洛阁主又生气了而他自己哄不好,想让儿子当和事佬。

这回陆尽泽特地去地下室挖出一堆小玩偶,又腾出间屋子专门给儿子摆玩具,那事情可能已经到了无法收场的地步。

“哎……”陆尽泽神色无奈叹了口气,把昨晚答应跟妻子参加篝火会,却被公务耽搁的经过和盘托出,等待儿子礼尚往来替他排忧解难。

这一次,陆决没有匆匆起身去关心母亲状况。

他严肃地注视着父亲,平静地询问昨晚是哪位弟子、具体请示什么事情。

“啊,长孙正和江盛,主要是寿泰镇水妖作乱的事。”陆尽泽抬手握拳,指关节一下一下敲打桌面,沉声道:“最可恶的就是这帮妖孽,去年在铜梁镇作恶,峰内先后派出十波弟子,还是没能斩草除根。”

陆决沉默看着他,没有接话。

陆尽泽清了清嗓子,主动认错:“我既已经承诺陪凝儿下山,不管被多大的事情耽搁,错都在我。”

陆决依旧看着他,右手捡起一根筷子,沾了点茶水,在小圆桌上纵横划拉出一个简易的地形图。

陆尽泽警惕地低头看他画出的地图格局,很快看出了端倪,道:“对,就是此地发生了妖祸。”

陆决在寿泰镇的位置点了一个点,低声分析:“去年水妖在铜梁镇作恶,一连派出数百名弟子,把镇子翻了个底朝天,只抓获一头水妖。七月,奉乾空师尊之命,孩儿随同第十波弟子下山驰援,抵达铜梁镇后,搜寻妖气范围,火速劈土建坝,将成河改道。水妖措手不及,被困于干涸的河床法阵之内,最终被活捉十三头、击毙五头。”

陆尽泽点头:“此事亏得你当机立断随机应变,乾空至今还经常提起。”

陆决缓缓摇摇头,示意父亲细看桌面上的地形图:“未免水妖利用成河之便再次作恶,后续河流改道都是由我一手规划善后,”他在围绕寿泰镇的地图东侧划出新的河流走向,给出最终结论——

整个寿泰镇地势偏高,而贯穿城镇的河流如今绕山而过,水妖若是入侵此镇,只能陆路流窜,一旦被法阵围城,便再无水路脱身,等于自投罗网,瓮中捉鳖。

而流动水源是水妖胆敢在凌云峰下辖如此猖獗的唯一依仗。

陆决与水妖有过正面交锋经验,这群水妖比泥鳅还滑,出动前会找出至少三处可藏身的活水,逃窜经验极其丰富,绝不可能在这片地形里,选择一个最危险的镇子下手。

阁楼里的空气瞬间凝固成冰,父子俩沉默对视。

陆决没有直接揭穿父亲编造的借口,但真相不言自明。

许久,陆尽泽深吸一口气,淡淡抱怨:“你小子若是把脑子花在峰内事物上,而非怎么藏你那堆小……”

“爹。”陆决忍无可忍地打断他转移问题,蹙眉低声问:“下山凑凑热闹而已,您为什么总要推三阻四的?如果真的有难言之隐就说出来,我娘几时跟您无理取闹过?难不成这点俗世烟火有损您堂主的威严?”

陆尽泽否认:“我没有怕凑热闹!只是篝火舞会那都是求偶的少年人才凑的热闹,我往那儿一站,不是叫旁人都不自在么!”

陆决质疑:“可今年中秋术演,您和娘也没参加,这不是少年人的佳节。”

陆尽泽急道:“那是凝儿自愿代乾空留守堂中,总不能也算在我头上吧?”

陆决反驳:“你知道她是为了留在峰上陪你一起赏月。”

陆尽泽纠正:“是我陪她赏月,如果两个人之中只有一个人想赏月,那么另一个人才算作陪。”

“呵。”陆决气笑了,低头想了想,点点头,淡淡回应:“谁都知道您大公忘私,偏我娘牵挂您中秋佳节孤零零的一个人,肤浅世俗,只会给您添乱。”

陆尽泽陡然呵斥:“放肆!怎敢诋毁你娘!”

陆决仰头一脸不知死活地看着父亲,低声嘲讽:“自幼爹爹就教导我应当心口如一,如今为何敢想不敢说?孩儿不过是将爹爹心中所……”

陆尽泽“砰”的一声拍案而起!

侯在屋外的郭福连滚带爬冲进屋,一把搂住椅子上的陆决,颤声赔笑:“少爷饱了?那就去披香阁瞧瞧,好多旧木雕都刷干净了!可惜我认不出那些个英雄大能,不知摆没摆对位置,少爷随我瞧瞧去吧!”

郭福一边挡在陆决跟前,一边转头朝屋外道童使眼色,让人快去把夫人请来。

他一举一动已然落入陆尽泽眼中,陆尽泽赶忙转身大喝,把那两个去报信的道童吼了回来。

他担心妻子得知此事更加生气,便主动化解干戈,对郭福抱怨:“你挡什么?孩子出言不逊,我都不能说他一句了?”

郭福知道老爷的软肋,赶忙小声提醒一句:“夫人已经很生气了……”

陆尽泽闻言有些不安,只嘀咕了几句就怒气冲冲地离开了暖阁。

郭福还留在小少爷身边,亲手帮他把面前歪倒的碗盘收拾到一旁,温声问小少爷还想吃点什么。

陆决哪里还有胃口,闷声问郭福他娘现在何处,随后便去了阁楼。

洛晚凝正在顶楼修剪灵草,听见身后踏入花房的脚步声,她就知道是儿子来了。

因为这种时候如果是陆尽泽自己来赔罪,他的脚步声只会停在门外,时不时探头看她一眼,看看她表情有没有给他台阶下的意思。

陆决跟以往一样大大咧咧走进门,但是就靠在不远处的桌台上,没有说话。

这倒是有点奇怪,平日里儿子被她丈夫打发来哄她,一进屋就会逗她开心,这次却低着头在一旁发呆,好像有心事的样子。

洛晚凝好奇地停下手里的修剪,转头打量儿子。

陆决察觉了母亲的视线,立即回过神,把手里的小碟子递到母亲面前,碟子里是洛晚凝最爱吃的点心。

洛晚凝低头看着点心,轻笑一声,问:“怎么只有三只?一笼不是五只么?还有两只被谁偷吃啦?”

是上楼的时候魂不守舍,不小心掉了两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