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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前雨过风止(209)

顾峻川当然要看。

“我对你的生活太感兴趣了。”他拿过蔺雨落的手机,把那几个从早到晚跟蔺雨落问好的人都翻了一遍,然后对她说:“这些人都不行。不及孔青阳二十分之一。”

“你对孔青阳印象倒是很好。”

“我知道什么样的男人算好。”顾峻川说。

“哦。那你原来怎么不当好人?”蔺雨落反驳一句,被顾峻川捏着脖子压在炕上。

“顾峻川,我就喜欢你恶狠狠的。”蔺雨落喘了声,去亲他。

大家都没睡,他们连亲吻都不敢大声。轻柔地含住彼此的嘴唇,舌尖相触,他的手将她脸掰向一侧,亲吻她侧脸,直至含住她耳垂。

顾峻川的手机还在响,蔺雨落推开他,拿过他恼人的手机来看。太热闹了,自拍、语音,男的女的。蔺雨落生气了。把手机丢还给他:“你给我静音。”

顾峻川手臂交叠在脑后枕着,笑着问蔺雨落:“要我删掉吗?”

“工作用得到吗?”

“倒是用得到。高沛文的发布会什么的。”

“那就留着。”蔺雨落不喜欢那自拍,她不太明白为什么要把自己好看的身体发给别人,万一碰到个禽兽呢?拿着这些照片去盈利呢?

她同时也意识到,顾峻川从前单身是他主动选择的,不然以这种情况,他大可不必单身。

顾峻川有种被管束的甜蜜,他给高沛文发了条语音:以后模特的事你全权负责,那些人我都删了。

“为什么?”高沛文问他。

“我老婆不喜欢。”

顾峻川一边说一边看着蔺雨落,她听到“老婆”二字时眼睛睁那么大,为自己申辩:“我没有不喜欢,我说了你不用删。我也不是你老婆。”

“别管那些细节了。”顾峻川拉过她,把这一晚给他发越界消息的所有人都删掉了,甚至都没通知对方一声。顾峻川是不会允许蔺雨落因为这些事不开心的。

蔺雨落看到了雪,跟顾峻川一起跨了年,远离喧闹的假期,每一天都很开心。上一次来这里时总觉得会失去,这一次离开的时候觉得一切都很圆满。

她格外喜欢2019年,因为这一年对她来说非常具有层次感。痛苦的、失去的、得到的,都无比深刻。2018年的春天她找到了打开自己的钥匙,2019年的冬天,她给自己加上了奔跑的车轮。

日子很满,心也很满。

心满了,工作就格外有力气。

关关果然如顾峻川所说,爆单了,成熟了。蔺雨落返工当天她跟蔺雨落邀功:“店长,你看我这能力,能给你当副手了吗?”

“你的能力能让我给你当副手。”蔺雨落打她头一下:“加油吧!关关。马上过年,咱们再冲一冲。”

“行!”

蔺书雪邀请他们去基地过年,这样蔺雨落回家也方便。但蔺雨舟行程不可以。他导师临时给了他新的工作,至少到下一年四月,他都没有时间再离开北京了。

蔺雨落想在北京陪他吃年夜饭,他不同意:“姐,首先我是大人了,你不用担心我;其次,你不要永远都照顾迁就我,你应该过自己的生活。好吗?”

蔺雨落也知道蔺雨舟是成年人了,而且是思想成熟的成年人。但他们每年都在一起,她总觉得蔺雨舟一个人会孤单。

但做学术的路上就是孤独的。蔺雨舟说:只有忍受得了这些孤独,我才能攀更高的峰。

蔺雨落挂断电话的时候哭了一鼻子。顾峻川虽然理解她的心情,但看她在那抹眼泪实在是好笑。就笑她:“你这只是养了个弟弟,以后养孩子还不定什么样呢!怎么,你不允许你养的人独立了?不允许他们有自己的选择了?你怎么掌控欲这么强?”

“不是!”

“就是!”顾峻川故意气她,果然,蔺雨落上当了,起身捶打他,顾峻川抓住她手腕,弹她脑门儿,两个人着实闹了一阵才好。

蔺雨落情绪恢复了,也想通了。蔺雨舟长大了,就该有自己的生活,她担心那些有的没的做什么呢?当即让顾峻川买了机票。

在还有六天过年的时候,蔺雨落考完了科目三。满世界的谣言飞了起来,那时他们隐约觉得事情不简单,却也不会太复杂,在一切还没有确定之前,顾峻川决定火速离开北京。

落地后是穆力尧来接的他们,因为蔺书雪得了一场重感冒,头昏昏沉沉,受不了这往返几百公里。他们先去了一趟春野,看到房客们在提前退房。二马对她耸耸肩:没办法,全绿春今天都在退房。

“正常。”穆力尧说:“露营基地昨天就腾空了一多半。所以今年过年应该只有十几号人。又或者没人了。”

三一在一边叫了声:喵。没人了好哇,总被人摸好烦啊。它跳到蔺雨落腿上,挠挠她。蔺雨落揉搓它一阵,对它说过了年我就回来。然后拉着跟顾峻川匆匆去看蔺书雪了。

蔺书雪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无论谁敲门她都不开。

顾峻川在外面说:“你给我开门,我是你儿子,我今天必须带你去医院。”

“你快歇了吧!”蔺书雪说他:“一边呆着去,我什么病我自己清楚,你别给我起那些幺蛾子。”

穆力尧就对顾峻川说:“好不容易赶上这里人少清静,你们去周围转转。”

顾峻川不肯,被蔺雨落拽走了。

两个人藏在树后,看穆力尧在外面站了会儿,跟蔺书雪说了会儿话。然后走到窗边,不知摆弄了哪里,窗开了。他踩着窗就跳了进去,动作敏捷迅速,哪里像五十多岁的人?

蔺雨落捂着嘴笑了。

顾峻川有一瞬间很失落,母亲果然不再需要她了,有别的人在照顾她,并且很真心。而后就是感动,在很特殊的关头,有人能不惧什么翻窗而入,这得需要多深的感情。

蔺雨落偷偷走到窗下蹲着,听到蔺书雪在跟穆力尧起急:“你多少是有点毛病。你进来干什么?万一我真有症状呢!”

“症状个屁。”穆力尧说:“我说过,你是死是活我管着,别跟我来那套。吃药。你就是重感冒。”穆力尧行走世界,自己能当半个医生。蔺书雪就是上一天爬山吹到了风,又有责任感,听到风声,怀疑自己。

蔺雨落蹲在那,听蔺娘子跟穆力尧撒娇。让她想起爸爸妈妈。妈妈总是在只有爸爸的时候,责备爸爸、心疼爸爸。爸爸也总是在只有妈妈的时候,给她糖果吃、给她揉腰。他们似乎不屑于让别人知道他们恩爱,在人前是一副我们是礼貌夫妻的模样。那些她蹲在老宅窗下偷听他们讲话的夏夜,一股脑就回到她脑海。

她又跑向站在那里的顾峻川,拉着他的手走了。

蔺书雪总说要得体退出,她做到了,儿女也该做到。他们沿着山路走,去找从前那间小屋。没有野猫生小猫了,此刻卧着一条黄色小野狗。那群猫白天不知道去哪里了,穆力尧说它们在这里称王称霸,就像三一在春野称王称霸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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