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川前雨过风止(182)

“事关我自己的学习,我自己的人生,我难道要因为他觉得大可不必就放弃吗?他嫉妒宁风,嫉妒孔青阳,不允许我跟异流任何他不知道的事情,这就像一场绑架。”

蔺雨落说着说着就去找纸巾擦鼻涕:“这几天我就在想,或许我这种人就不配得到平等的爱。我也不该有思想,别人觉得我漂亮懂事听话就讨喜,我就该那样。顾峻川让我怀疑自己。”

李斯琳看她那样反倒笑了,她对蔺雨落说:“顾峻川这么讨厌,你还为他哭鼻子啊?”

“我没有。”蔺雨落嘴硬,说没有又擦了鼻子。

为情所困的感觉并不好。

蔺雨落有时半夜转醒,想看看会否有顾峻川半条消息,然而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她搬出来的时候告知他,他过很久才回:知道了。然后就没了。

蔺雨落有时候觉得顾峻川很爱她,有时候又觉得他爱的不过是一场征服游戏,又或者爱一个少年时的影子,爱他自己想拯救别人的英雄情怀。

患得患失。李斯琳说:因为爱着,所以患得患失。我们就都不是那种视感情为无物的人,所以我们才为了爱情吃苦。

喝多了的时候就碰杯,大喊:臭男人滚开!

蔺雨落第二天休假,救援队要搞例行训练。她睁眼后头痛欲裂,镜子里的她一张脸浮肿着。在去和请假之间犹豫很久。她怕的是如果去了,看见顾峻川怎么办?万一顾峻川耍混蛋,她怎么处理?

“川哥不来。”蔺雨舟对她说:“他出差还没回来。”

蔺雨落放心了。她已经训练两次了,今天她可以继续训练,以后去别的救援队。冲澡换衣服去了场馆。

顾峻川果真不在。

她松了一口气。蔺雨落身体素质好,第二次训练的时候已经没有第一次结束那么累,而这第三次,她已经能应对了。只是前一晚喝酒熬夜,进入状况很慢。教练就让她去一边激活身体。

顾峻川是在这个时候走进来的,救援队的活动他几乎不会请假,除非特殊情况。

老大哥问他什么时候回来的?他说上午。

眼睛找到蔺雨落,看着她。

顾峻川很多天都没睡好,眼底还有淤青。他在等蔺雨落给他消息,结果等来的消息是她搬出去了。顾峻川是知道蔺雨落永远不会低头的,也不止一次见识到她的坚决。

顾峻川心里很难受。

蔺雨落正在激活身体,跟顾峻川对视的一瞬间委屈就涌上心头,背过身去面对着墙壁不看他。深吸了几口气又仰了半天头,才把眼泪憋回去。

没有人教他们爱情功课,他们解题的方法不对。甚至只写了一个解字,后面的思路就全乱了。

等她激活结束去负重跑,别人已经跑了几圈,她刚开始。顾峻川偶尔会超过她。最后别人都结束了,他们两个还在跑。到最后变成了体能的角逐,蔺雨落跑不过顾峻川,但她咬着牙跑到终点。

顾峻川站在那等她,她到了,蹲下身去帮她去负重。蔺雨落没有躲,也没有说谢谢。

两个人一句话都不说。

第二课是两月一度的包扎课,教练看出点问题来,故意指指蔺雨落:“那顾队就配合落落吧。”

两个人互看一眼,又都扭过脸去。蔺雨落的救援对象脸部、胳膊都受伤,她需要对他的两处伤口进行处理。顾峻川坐在她对面的时候她就开始心慌,他看着她手部动作很乱,也开始心慌。

终于抬眼再次跟她对视。

两个人的目光里都没有吵架时候的气焰嚣张,故意装作冷淡和不在乎。

顾峻川消失了好几天,这几天他过得很差劲。每天都在思考作为男朋友他哪里做得不好,以至于跟他恋爱让蔺雨落这么辛苦。他自省,但这一次他不想低头。蔺雨落吵架就说分手,他不喜欢。好像他是她随时可以丢掉的行李,喜欢的时候带着,生气的时候扔掉。

他很委屈。

蔺雨落也很委屈。

她在顾峻川的注视下忘记了教练讲的包扎要点,刚刚的满分练习也彻底还给了老师。索性胡乱在他脸上包一通。

“你堵我鼻子了。”顾峻川说。

“憋着。”

顾峻川就举手告诉教练:“她不及格,我跟她说堵我鼻子了,她说让我憋着。”

蔺雨落狠狠瞪他一眼,又拆了重新包扎。她抽到的患者疮面大,非常难包扎。顾峻川就握着她手腕,一点一点提醒她。

蔺雨落这个时候不较劲,听他的,好好练习。

她站在他腿间,他微微夹腿,蔺雨落就又向前站了点。她知道顾峻川故意的,他就像小孩。

“我那天说的是你如果那么想,我们就到头了。”蔺雨落小声说:“你是不是聋了没听见我前面那句?”她一直在思考问题在哪,当默认分手以后,她尝到了无比难过的滋味。这不该出现在她身上,她以为她对顾峻川的感情没到那个地步。

顾峻川将手放在她腰间,蔺雨落拍他:“手受伤了,还没包扎。”

顾峻川撤回手,小声说:“你东西没搬完。”

“搬完了,我里里外外检查了,就连我用的纸巾我都带走了。”

“你没搬我。”

这个世界上恐怕就他们俩,谈恋爱不到一个月,分了两次手。一次比一次闹得大。上一次心里有谱,知道那就是一场生气,马上就会和好;这一次都害怕了。害怕了,就不敢再轻易说话。

蔺雨落把顾峻川一起眼睛包上了,他看得她心乱。顾峻川变成了“瞎子”却还是仰着脸。他想问蔺雨落你到底爱不爱我?我困惑。蔺雨落捧着他的脸看自己的杰作,手指在他的胡茬上蹭了蹭。

这一蹭,像撒娇,又像在诉说。顾峻川心软了。

转去抓他的手,说:“你骨折了,演像一点。”

顾峻川配合她哼了一声,他真正疼的时候也不太会哼出声来,所以这一声不太熟练,还带着一点暧昧。蔺雨落轻戳他包着的眼睛一下:“不会哼就闭嘴。”

顾峻川就闭上嘴。

“骨折处理流程不对。”顾峻川指出问题来:“你都还给老师了吗?”

“你将就着吧。”

“我给你告老师!”

顾峻川要张口,蔺雨落捂住他嘴,干脆拿起纱布来把他嘴也缠上。

大家就都笑了。

练完的人去一边休息交流,顾峻川给蔺雨落手把手指导。他从头带了一遍,给蔺雨落胳膊进行了处理,也给她脸包上一次,然后问她:“记住了吗?”

“记住了。”

“那你自己拆吧!”

顾峻川拍拍屁股走了。

他心情好一点,尤其蔺雨落的手指在他下巴摩挲的时候,好像在讨好他。这让他一下就觉得这次的架吵得太莫名其妙了。

晚上聚餐吃韩餐,在长板凳上两个人的手不小心叠在一起。蔺雨落没动,顾峻川捏住了。

那天晚上热闹散场,他们两个坐在北京秋天的夜晚里。这一次是蔺雨落先开口,她说:“我的本意不是分手。我分手的前提是你真的那么想,觉得学习对我而言不重要,或觉得我完全不需要努力。”

上一篇:螺旋灯塔[无限] 下一篇:跟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