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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欲将心养明月(78)

秦既明打断他,温柔地说:“不用叫我哥,算起来,我也是你学长,你叫我学长就好。”

李雁青叫:“秦学长。”

“我知道你是好孩子,”秦既明宽容地说,“你离职交接时,我为你写了推荐语。你的工作能力不需要任何质疑——月盈很聪明,我相信她和你成为好朋友,一定也是认可你的品行。”

李雁青说了声谢谢。

寒暄完毕,秦既明终于问自己的妹妹。

“腿怎么了?”秦既明低头,看林月盈,“摔倒了?”

林月盈说:“没什么。”

“没什么?走路一瘸一拐,”秦既明说,“别忍着,骨头是大事——记得方姐姐的爸爸吗?他就是年轻时被砸伤了腿,结果落下一辈子的病根。”

林月盈哼了一声:“我落不落病根,和你也没有什么关系。”

秦既明已经弯腰去看她的腿了,正仔细看伤肿处,闻言,抬头:“什么?”

“没什么,”林月盈知道自己要镇定,可她现在就是忍不住,“你不是说以后不管我了吗?”

秦既明沉默两秒,叹气:“你在这时候说这种话,的确让我下不来台。”

林月盈沉默了。

林月盈转身看旁边站着的李雁青,李雁青一直站在风里,犹豫片刻,他主动开口:“我认识一个中医,治疗跌打损伤很好,他的店离这里也不远,不如送过去看看?”

秦既明一顿:“太晚了,不好意思麻烦他。”

他已经看清楚林月盈脚腕上的红肿,比预期之中更严重,一圈的浮肿,泛着红,有着令人触目惊心的心痛。

“不晚不晚,”李雁青解释,“他们的店一直开到深夜十点的。”

秦既明笑:“中医不是最讲究养生吗?怎么开到十点才休息?”

“因为他就住在医馆的楼上,”李雁青认真说,“老人觉少,所以每天的开店时间都很长。”

林月盈没有缩回自己的脚。

好奇怪,明明一整天都还可以,现在看到秦既明,她却觉得脚腕痛到受不了、必须要去看医生了。

可她还是不想就这么听秦既明的话。

怎么能事事顺他心意,他要如何就如何。

她还在沉默。

秦既明又客气地说:“谢谢你,雁青。不过我有个朋友在附近骨科医院上班——”

“我才不要看骨科,”林月盈对这两个字极为敏感,她一点儿也听不得秦既明说,总觉得好奇怪,固执开口,“必须看的话……那就直接去看中医吧。”

李雁青顿了顿。

他想了一下,真诚地建议:“如果秦总监——秦学长有医院的朋友,肯定是现在就去医院拍拍片子、做个完整的检查更好一些。”

“不要,”林月盈闷声,“我就要去看中医,我不想去医院,去医院的话又要挂号又要跑这里跑那里的,流程太长了,我今晚想早点睡,我很累。”

她现在脚痛了,不想坐在轮椅上被人在医院里推来推去——尤其是秦既明。

李雁青说:“不要拿自己身体开玩笑。”

秦既明瞥他一眼。

林月盈还是坚持:“不去骨科。”

秦既明点头:“好,那就听你的,去中医馆。”

“脚是大事,”秦既明正色,“你平时喜欢运动,更应该知道健康的腿脚多么宝贵。要珍惜、爱护自己的身体,不要随随便便地糟践它。”

这话让人找不到反驳的落脚点,林月盈说好。

她心中还是觉得秦既明这话说得有点重了,她哪里是不爱惜自己身体嘛,仅仅是脚崴了一下没有及时去医院而已。

从他口中这样说出来,竟然严肃得像是她犯了什么严重的大错。

林月盈也不知这种奇怪,究竟是不是因为自己现在还在生秦既明的气。

秦既明开了自己的车,送她过去。

林月盈不肯坐副驾驶,理由也很充分,合情合理:“我脚痛,后排可以横着放。”

已经坐在后排的李雁青自觉地往旁边挪了挪,给她留出大面积的空间。

秦既明说:“胡闹,你踢到雁青怎么办?”

李雁青低头看,看到自己不合身的西装裤和衬衫,以及旁边林月盈翘起来的漂亮羊皮底小鞋子。

尽管鞋底已经被划出多处痕迹,但依旧是肉眼可见的精致,就像秦既明的鞋子——这一对在爱与财富中生长的兄妹,有着如出一辙的优雅和美丽。

林月盈没有想到这里,呆了呆,刚想把脚放下,又听李雁青主动提出:“我坐副驾驶吧,刚好也能给学长指一下路。那边小店多,中医馆的门头小,不留神就错过了。”

秦既明微笑只有一丝:“麻烦你了。”

李雁青说着不麻烦,他自己打开车门下车,关好,低头吸了一口气,面色如常地打开副驾驶座的门,坐上。

扯安全带时,李雁青还是猝不及防,被安全带上的小樱桃装饰和车上的小玩偶惊了一下。

意识到自己大概率坐了林月盈的专属位置后,李雁青迟疑片刻,只觉骑虎难下;但后排的主人和旁侧的秦既明都没有任何异议,于是他顿了顿,用力扯出安全带,扣上。

一路到中医馆。

上了年纪的中医还没有休息,看了林月盈的脚腕,说不要紧,没伤到骨头,就是筋拧到了,需要按摩理疗。

治疗室空间有限,帘子是拉开的,秦既明和李雁青就站在外面,等待结束。

李雁青也在这时候提出回学校,时间太晚了,再晚就是宿舍门禁,进不去。

秦既明点点头,送他出去:“那我就不留你了。”

两人走出贴着“中医理疗”红色字的玻璃门,这里街道狭窄,寻常少有车过来,最近的地铁站要步行很久。

秦既明打电话叫了出租车,等待间隙中,和李雁青若无其事地闲聊。

“学校宿舍还有门禁?”秦既明说,“我当年上学的时候,这条规定形同虚设。”

“现在不行了,”李雁青摇头,“特别严格,到了时间就落锁,就算是写检讨也进不去。”

秦既明不动声色地问:“那进不去的学生怎么办?”

李雁青愣了愣,他意识到什么。

“一般是住附近的酒店,或者去其他教学楼休息一晚,”李雁青斟酌着开口,他终于学会委婉讲话,只是还不算特别熟练,“学长,上个月,我错过了门禁,麻烦月盈收留了我一晚,住在你家里。我还一直想对您说声谢谢,但一直没见过您……”

秦既明笑了。

李雁青愕然地看到,秦学长有一种愉悦放松的表情。

这和想象中完全不同的反应令李雁青愣了一下,秦既明则是温和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没关系,月盈是个好孩子,你也是,”秦既明说,“我相信你们之间真挚的同学友谊。”

李雁青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讷讷地说了声是。

“月盈这孩子从小就娇气,我就她一个妹妹,也是她要什么给什么,要星星不给月亮,”秦既明笑着说,“平时宠她宠得太过了,还请你学习上多多帮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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