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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欲将心养明月(76)

偏偏月盈邀请他住进自己的房子。

秦既明都没有在月盈这里住过。

秦既明在车中坐了一阵,行车记录仪上的视频令他不适,但他还是完整地看了三遍。

关掉。

秦既明在昏暗中上楼,打开妹妹的家门。

这是月盈离开他后一直住的地方,厨房中干干净净,她离开前应当是带走了所有的食物、以免在空房子中坏掉,招来虫子。

打开次卧的门。

这里已经被阿姨收拾干净了,被褥也折叠,收好。

已经瞧不出住人的痕迹。

月盈的卧室也是,秦既明打开橱柜,看着那些干干净净、叠起来的床单。

她在离开前将所有的床单洗干净、叠放好收起来。

她为什么要洗?

秦既明察觉到自己情绪的不对,那些无根据的揣测令他不适,陷入一种近乎于执着的痛楚。

他打算去卫生间洗把脸。

卫生间的架子上放着两个漱口杯,玻璃描金、绘制着月亮的漱口杯是月盈的,旁边还有个透明的玻璃漱口杯,没有任何图案,只有一支白色的、明显用过的牙刷。

看起来就像它的主人会再次祝住进来,再次用这个漱口杯和牙刷,再次用她的浴室,再次睡她香喷喷的蓬松被子。

原本,和月盈并排放一起的漱口杯是他的。

秦既明一言不发,拿起杯子,重重地丢进垃圾桶。

垃圾桶是塑料制的,只一层,下面是洁净坚实的瓷砖,哗啦一声,脆弱的玻璃漱口杯在垃圾桶中跌碎,四分五裂。

“小杂碎。”

秦既明面无表情地重复一句。

这里没有多余的毛巾,只有林月盈漂亮柔软的樱桃手巾。

秦既明记得,阿姨提到,有一条毛巾被丢进垃圾桶。

秦既明不愿想那个毛巾擦过什么,被什么人用过。

他顿了顿,打开妹妹的一次洗脸巾,拧开水龙头,洗干净脸后,走出卫生间,坐在妹妹客厅的沙发上。

万籁俱寂,没有她的房子到处都是寂静。

背后是妹妹柔软的抱枕,这种软和的东西能令秦既明回忆起她趴在自己背上的触感。秦既明倒了一杯桌子上冷透的水,慢慢喝下去。冰冷的水凉着他的咽喉,他放下冷透的杯子,看了眼腕上手表的时间。

已经是凌晨三点十五分。

这是月盈离开他的第三十三天。

三十多天的这个时间,林月盈带了李雁青回家。

行车记录仪显示他们相谈甚欢。

他们做了什么。

秦既明沉默半晌,低下头,双手并拢,抹了一下脸,低声。

“林月盈。”

第43章 久仰

晨曦早早到。

才七点钟, 林月盈就已经起床,她穿上轻便舒适的衣服,在酒店周围跑了五公里。

等她满头大汗地刷完房卡回房间后, 发现孟回已经醒了。

林月盈笑眯眯:“学姐好。”

敷了一晚林月盈给的那副眼贴,如今孟回的眼睛看不出异样, 不肿也不红, 没有丝毫哭泣过的痕迹。

所有的糟糕事仿佛都随着太阳升起而消弭, 包括昨晚的伤心。

孟回微笑着和林月盈打招呼, 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问:“这么早去跑步啊?”

林月盈说:“今天醒得早, 闲着也是闲着, 而且也好几天没运动了。”

她用毛巾擦着脸,问:“你现在用卫生间吗?”

“啊, 不用不用,”孟回拿着装着洗护用品的化妆包, 放在洗手台前,拉开拉链, 低头找洗面奶, 笑, “我先洗脸化妆。”

林月盈说了声好,她现在一身的汗, 急切需要清理。

刚翻出自己的睡衣, 又听孟回叫她:“月盈。”

林月盈脱了上半身衣服,丢进酒店准备的脏衣篓里,探头:“怎么了?”

“注意保暖, ”孟回往手上挤洗面奶, 说, “昨天晚上,听你打了好几个喷嚏。”

林月盈打趣:“肯定是哪个男人彻夜未眠在想我。”

孟回大笑:“大胆点,说不定是好几个。”

林月盈也这么认为。

她从不怀疑自己的受欢迎程度,她就是美而自知,但不会因此而不可一世。

哗哗啦啦,水冲下,林月盈打上自己带的洗发水,开始清洗自己。

顺带着戳一戳自己的腹肌,漂亮的马甲线。

很满意,林月盈想,她的完美身材又要回来了。

毕竟是竞赛而不是选美比赛,林月盈带的衣服都是极为简洁大方的,简单小裙子,头发扎起来,也不必浓妆,林月盈甚至连口红都不必涂,只有一层淡淡带些颜色的唇蜜。

她和孟回两人都不提昨晚的事情,心照不宣的保持秘密,吃过自助早餐后,孟回已经全副身心地投入到今日的比赛中了,一心一意地放在记资料和针对提问的预演式问答……中途,林月盈有点想吃水果,又去了自助早餐厅。李雁青刚好在吃饭,远远地看到她,走过来,打招呼。

他今天穿着一身极为不合体的西装,两粒纽扣全系上。

西装这种东西,即使不是定制的,也一定要选择合身的尺码才好看。肩膀,袖子,腰身,长度……每一个尺寸都重要,偏偏李雁青这件并不是。他个子又高又瘦,而这件西装明显有些过大了,显得他身体有些过于单薄。里面衬衫的袖长又过长,露出的部分过多,裤子也不合体,过于肥大,不得不借助腰带来收紧。

林月盈微笑着和李雁青打招呼,提醒他整理一下领带。

李雁青抿了抿唇,说自己不会打。

这句话是真的,李雁青几乎不穿西装,他是理工科的学生,目前也没有上什么商务礼仪之类的课,不会打领带也不是怪事。

“这个是卖西装的人送的,免费,”李雁青解释现在领带造型的来源,“她帮我打好,说用的时候只要这样——”

他做手势:“一推,一拉就好。我穿了大概四五次,扯松了。”

“我教你,”林月盈看不下去歪歪扭扭的领带,主动说,“这东西其实不难,你这么聪明,肯定一学就会。”

李雁青于是将这个有点歪了的领带顺势取下,林月盈把口腔里的芒果咽下去,领带材质不好,聚酯纤维的,又薄又糙,林月盈捏在手中,略微一想,仍旧耐心地将领带打了平结。

这是最简单,也是最百搭基础的一个了,无论什么材质、薄厚的领带,都可以打出妥帖的形状。

李雁青学得很快,重新打好后,对她说了声谢谢。

“不用谢啦,”林月盈笑,“我也刚学会不久,真巧,今天就能派上用场。”

服务员从她们身旁经过经过,林月盈叫住他,要了条干净的热毛巾,擦了擦手,放上去,微笑着说谢谢,然后低头继续吃。

不忘提醒李雁青:“西装最下面一粒扣子可以解开喔,会更帅一些。”

李雁青低头看了看,说好。

等晚上时,他真的解开了那一粒纽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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