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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欲将心养明月(68)

没有输赢,也没有结局。

好像兄妹之间的确不配有什么美好的结局。

就连文学影视作品上,也会被轻飘飘地分到“畸恋”这一类别中,属于历史上暴君“变态”的佐证,成为指控某公主“荡,妇”的依据。

就连大陆上最知名的言情小说网站——绿油油晋江文学城,也在限制题材中明确表示。

「涉及道德问题,不禁题材,但在伪血缘关系存续期间,不得发生关系,不得有亲热行为、感情描写。此处不包含古代言情作品中的表亲关系。」

本来就是受限制的,要遭受道德谴责的,是不正常,不健康,不应当的。

可爱本身就不理智。

林月盈才不要一板一眼、理智的爱。

她就要爱秦既明。

秦既明不能爱她。

……

剩下的五一假期,林月盈都没有再出门,手机关机,电脑关掉,不要上网,也不要和外界接触,她现在太难过了,难过到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其他的人类。她蜷缩在自己的房间里,依靠着冰箱里的食物,颓唐又隐秘地吃喝,睡觉,醒来就看书,发呆。

她一遍又一遍地抄着Jorge Luis Borges的诗。

……

「The shattering dawn finds me in a deserted street of my city

(黎明降临,落在我所在城市的孤寂街道。)

Your profile turned away, the sounds that go to make your name, the lilt of your laughter:

these are the illustrious toys you have left me

(你转过身的侧影,组成你名字的发音,你有韵律的笑声:你残余的美丽令我意犹未尽。 )

I turn them over in the dawn, I lose them, I find them……

(我在黎明倾倒它们,我失去了它们,我找到它们……)

林月盈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找到。

她放下笔,安静地注视着铺了一地、用旧钢笔写完的纸张,忽然将脸埋在膝间,不发出任何声音地哭出眼泪。

假期的最后一天,江宝珠拎着订好的饭来看林月盈,彼时林月盈刚刚洗过澡,清清爽爽地吹干头发,她换上刚买不久的漂亮小裙子,涂上刚打开包装的口红,笑着和江宝珠打招呼。

江宝珠没有问她,那明显哭肿的眼睛是怎么回事,也没有问林月盈,她嘴唇旁边看起来像是被吸吮、咬出的淡淡草莓痕迹是怎么来的,她只热情地同林月盈聊天,问她开学后的第一个周末有没有时间,要不要一块儿出去玩,哎呀呀最近她打算换一个新的网球拍还打算买新的网球鞋和衣服,审美一流的林月盈有没有好的办法呢?

林月盈一口气吃完江宝珠带来的虾饺。

她平静地说:“我向秦既明认真告白的第二次也被拒绝了,很严苛,完全不留余地地被拒绝了。”

江宝珠发了发呆:“喔。”

“我现在心情有点点糟糕,”林月盈侧着脸想,“不过还好,这么多天了,我也消化完了。”

江宝珠放下碗筷,过去拥抱好友。

“啊啊啊啊小珠珠,注意手上的油,不要蹭到我身上,呜呜,”林月盈笑着躲开,“我刚买的新裙子呢,宝珠。”

江宝珠立刻站起来去洗手,左三边右三遍,指甲缝里也仔仔细细洗干净、用洗手液冲得香喷喷,飞奔过来,结结实实地抱住林月盈。

林月盈说:“我想通了,宝珠,还记得我们小学时候学的歌吗?”

江宝珠想:“哪一首?《Trouble is a friend》?”

“不是,”林月盈轻声哼,“The future's not ours to see,Que Sera Sera,What will be will be……”

(我们不能预见未来,世事不可强求,顺其自然吧。)

江宝珠斟酌着,问:“你打算放手啦?”

“不是,”林月盈说,“我现在说我现在就已经不喜欢秦既明了,你会相信吗?”

江宝珠摇头。

“所以,顺其自然,”林月盈说,“我没办法控制自己不去喜欢他,也不想再去追他——他现在让我好难过。宝珠,我决定顺其自然。”

“等一段时间吧,”林月盈侧脸,她想了想,“或许我还会继续深爱他,也可能会慢慢放下……就网络上的那个宣传语嘛,把一切交给时间。”?

顺其自然。

林月盈已经如此确定了。

临走前,她还问江宝珠,怎么知道她在这里。

江宝珠说:“给你打电话打不通,猜你可能和哥哥吵架了,所以就直接过来看你——果然。”

林月盈笑着和好朋友拥抱。

她想,可能秦既明都不知道。

他肯定不会给她打电话。

事实也的确如此,等开机后,密密麻麻的未接来电都来源于李雁青。

林月盈的眼皮跳了一下,直觉提醒她可能发生了一些不那么妙的事情。她顾不得其他,拨回去。

果然出事了。

学校里面办少儿科技展的场地和她们社团活动室的楼紧密连接,中间有连廊联通。不知道是哪个学校的熊孩子,都五六年级了,还嘻嘻哈哈地跑到他们社团活动室嬉笑打闹,甚至还对机器和一些模型动手动脚,拿桌子上的图纸折纸飞机……

林月盈的血压要上来了。

她问:“社团里的门一直开着吗?张琰不是在吗?”

“他去吃饭了,”李雁青按着太阳穴,“这两天一直联系不到你……学校那边的意思是,那些小学生都走了,也没有太大的损失,更何况也不好真的去找人。找到那些小学生也做不了什么,总不能报警?”

林月盈叫:“照价赔偿啊!”

“倒是没有拿东西出去,就是今天我们收拾了一天,”李雁青声音也充满了疲倦,“还有,你刚写完、准备送去参赛的报告没了。”

“我以为多大的事呢,”林月盈松了口气,“我放社团里的那个笔记本上有备份,重新打印不就好了。”

“……就是想和你说这个,”李雁青说,“你的笔记本坏了。”

社团教室内没有监控录像。

据张琰口述,他吃饭回来时抓到那俩小孩,小孩跑得很快,嘻嘻哈哈,完全不知道犯了什么错。

林月盈的笔记本,还是今天下午进行统一检查时发现的。

是跌坏的,落在地上,摔成两半。

在重新写一份和花一些钱去做数据恢复和转移上,林月盈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更何况那电脑上还有一些其他非常重要的资料。

为了不影响第二天的工作,她连夜去了社团,和李雁青汇合,拿着坏掉的电脑直奔专业的店。

数据恢复需要一段时间,林月盈已经买了新电脑,利用店里的网,正在有条不紊地下载需要的软件和各种工具,李雁青能看到她屏幕上显示的一切,有一些售价或高或低的软件,林月盈眼睛都不眨一下,直接付费购买。

电脑屏幕的光淡而柔和,李雁青的视线移到林月盈的唇上,他终于注意到同学的不对劲,迟疑地问:“你的嘴怎么了?被虫子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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