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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欲将心养明月(63)

冷静,冷静。

要做一个成熟稳重分手、理智的成年人。

林月盈望着秦既明,说:“所以你是不舍得我和其他男生在一起?还是不想让我和其他男生接吻拥抱?”

秦既明眉头紧皱,制止:“不许说这种话。”

“哥哥你都成年好久啦,别再装纯情不懂男了。”

林月盈笑眯眯,她感觉已经掌握到如何不动声色刺激顽固兄长的方法,后退一步,又伸手,拍了拍秦既明的胸口。

隔着棉质衬衫,刚才那种没来得及感受的温热肌肉触感,此刻完整地展现在她手下。

林月盈若无其事地说:“放心啦,哥哥,我知道谈恋爱最重要的是什么,而且交男友的话一定会给你报备。”

秦既明眯眼,叫她:“林月盈。”

林月盈却轻巧地跳开了:“就送你到这里啦,哥哥,这么晚了,早点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喔。”

不回头欣赏秦既明的表情,林月盈跑得很快,跑出很远,回头看,那幽暗的路灯下,秦既明仍旧站在那边,一动不动,宛如一尊雕像。

风泛着春天微微的燥意,夏天已经开始不知不觉地侵入。

“就是得这么干啊,男人啊,都是一个样子的。”

卧室里,闺蜜三个人睡在同一张大床上,盖着同一个被子,林月盈躺得板板正正,两个小姐妹都侧着身体看她,替她出谋划策。

“你们俩肯定有一个人先捅破这层窗户纸,”江宝珠认真分析,“主要是,月盈,事实证明,你之前那种打直球的告白简直和自杀差不多。”

林月盈吟一声,扯住被子,盖住头,可怜巴巴:“呜呜呜,既然知道我和自杀差不多,那就不要再鞭尸了吧。”

“噗,你说什么糊涂话,这词是这么用的吗?”江宝珠忍俊不禁,抬手将盖在林月盈头上的被子硬生生扯下,“听我讲,人性就是这样,越是躲,越是不要强追。你得让他体会到患得患失,体会到抓耳挠腮,体会到那种想要又得不到、无法拥入怀抱却又不肯放手——”

宁阳红说:“你形容的是孙悟空和蟠桃吧?”

江宝珠说:“红红你再打断我和林月盈,我就告诉你哥哥,他的车是上个月你刮的。”

宁阳红:“尊敬的江女士,我立刻闭嘴。”

林月盈仰面朝天,看天花板。

她信心满满:“好。”

关于秦既明和爱情的话题到此结束,闺蜜间也不是完全谈男人,尤其是她们仨。美食运动阅读……娱乐的事情应有尽有,男人又不是必需品,更不是生活的全部,顶多算个调味剂。

闺蜜团聊到午夜三点,才满足地你挨我、我挨你,睡了过去。

……唯一的不妙是宁阳红睡觉姿势活泼多动,一晚上差点压死林月盈。

次日三人在外美美地玩了好久,上午做头发护理和皮肤保养,下午去挥汗如雨打球。可巧,碰到宋观识,他也加入姐妹团,跟着打了好久。

四点半,洗澡换衣服,享受按摩。

七点,准时去看演唱会。

是的,宁阳红追星。

看演唱会这东西需要气氛,江宝珠和林月盈虽然不追星,但也喜欢这位歌手的歌曲。因而,在刚开票的时候,三人就都买了最前排的VIP票,打算一块儿去看。

检票口还有许多临时安保维持秩序,林月盈排队进去的时候,不经意间瞥了一眼,惊讶地发现,还有熟悉的一张脸穿着安保制服。

是李雁青。

安保制服都是统一的,估计是那种专门招日结工公司接的活,制服都是循环利用。他穿在身上的这件极其不合身,松松垮垮,腰部很大,空荡荡的,显得他格外瘦削。

林月盈惊喜地朝他挥手,不能叫他名字,担心暴露他隐私,只憋着一口气,叫他:“副社长!”

在她前面的宁阳红,头也不回:“你搁这儿演日剧呢,还副社长,啥副社长啊?”

李雁青听力敏锐,抬头向林月盈的方向看。

林月盈没能和他对上视线,身后的江宝珠是急性子,抬起手,轻轻一推她,把她推进去了。

演唱会的效果很不错。

不愧是宁阳红喜欢多年的歌星,无论是演唱功底还是敬业程度都没得说,甚至还多唱了三首歌,延长了表演时间。

她们买的票席有着专门的离场通道,两名安保人员负责引导着她们从另一条路走,这条通道虽然人少,避免了可能的踩踏和拥挤,但相对应的也需要绕一个弯,穿过一个空旷的大厅,再从大门离开。

林月盈在经过这个空旷房间时,又看到了李雁青。

他和其他轮流休息的安保人员一样,坐在地上,那地板并不干净,隐隐约约能瞧见灰尘,李雁青也不在意,就这么低着头,狼吞虎咽地吃着廉价的盒饭。

这一次,林月盈没有叫他。

她忽然感觉,可能他不愿意被认识的人看到这幅模样。

不知怎么得,李雁青忽然停下吃饭,伸手拿出手机。

大约是有人和他视频,他却做了一个怪异的举动,四下看了看,找到一个陈旧的、放箱子的架子,把手机放在架子上,他笑着,对着手机摄像头,熟练而快速地做手势。

“月盈?你看什么呢?”

江宝珠捏了捏林月盈的手,林月盈大梦初醒般,说:“那个人,是不是在做直播啊?”

江宝珠看了看,叹气:“什么直播啊,我不知人间疾苦的月盈盈,我的大宝贝。他应该是个聋哑人,不会说话,做手语和朋友打视频吧。”

宁阳红学过一段手语,她翻译。

“爸爸、妈妈,我很好。”

林月盈急急阻止:“啊,不可以念出来,也不要看了,保护隐私。”

宁阳红耸耸肩:“估计是给家里的爸爸妈妈报平安,挺不容易的,这种日结工也不知道能拿到多少钱,还得熬通宵。”

林月盈低头看,已经十二点多了。

她忽然想起,那个时候,她爸和她说,李雁青的父母都是残疾人士。

江宝珠感叹:“前段时间刚看了新闻,说聋哑人对‘语气’没有基本的认知,换句话来说,就是他们完全不理解语气这种东西,无论是发短信还是网上交流,都会很直白,而且看起来没有礼貌。”

宁阳红点头:“的确是这样,毕竟他们听不到,手语交流和我们说话完全不同,也就没有……”

林月盈怔怔地想。

那聋哑人家庭生长的健康孩子,从小学习手语的话……是不是也会这样?对语气没有贴切的概念?

啊。

那次孟回学姐隐晦地劝她和李雁青,是不是也是知道李雁青的家庭?

林月盈忽然感觉到很抱歉,她不能再看对家人做手语、穿着安保制服的李雁青了,匆匆转过脸,轻轻呼一口气。

走出门口,没几步,就瞧见一辆熟悉的车停在道路侧。她们仨经过时,车门开了。

秦既明下车,微笑:“我送你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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