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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欲将心养明月(54)

有些莫名的心虚,林月盈给秦既明回复时也满是忐忑。幸好秦既明没有任何追问,只回她。

「回家就好」

林月盈有些摸不清楚秦既明的想法,其实,想一想,倒也没必要真的去摸清楚。

人不可能完全懂另一个人,和一个一眼望到底的人生活在一起,似乎连未来的生活也是一眼望到底——

林月盈搬走,也是不想让秦既明对她过于熟悉。

可若是完全分割也不同,她和秦既明一起生活也好多年,他们相处的时间太久太久了。

从林月盈什么都不懂到此时终于的情窦初开,秦既明见证着她每一个时间段的变化。

包括林月盈念初中时,被学校里游手好闲的一帮人看上。那些人中,打头的是当地某小学校长的私生子,仗着自己是老来子、父亲偏爱,平时没少做混账事。

等林月盈晚上放学时,故意堵她,一群十几岁的小青年,一口一句小妹妹,叫得林月盈害怕。

林月盈怕也告诉自己哥哥。

第二天,秦既明往林月盈身上放了录音笔,又请了假,和爷爷一块儿,就在放学路上等着,等到这帮不学习的混帐羔子拦林月盈时,当场抓捕。

也不给他父母打电话,直接打电话到警局,中间对方怎么说都没用,事情闹得声势极大,最后校长和老师也出面了,当众道歉,承认学校在管理上也有漏洞,承认没有及时发现错误没能及时教育学生等等,都是一些官方的场面话,也终于痛定思痛,处理学生,给予了那几个人或重或轻的处分,带头拦她的几人,直接开除学籍。

敢拦林月盈的那几个人被父母拎回去教训,要不是因为未成年人保护法,秦既明还铁了心的要把他们送去拘留几日。

更不要讲后面林月盈出落成大姑娘。

她生理期刚来的那段时日,量大,大到夏天穿裙子时不小心还会染到沙发上的午睡小毯子上。那是她最钟爱的一个小毯子,从六岁用到初潮,感情深厚。丢洗衣机洗了好久也没洗净,她自己用力搓,搓得手发红,还是有淡淡的印子。

秦既明看到了,默不作声,示意她暂且走开,他帮她洗。

这样的生活相伴,林月盈苦恼地想,或许在他眼中,她可能的确没有什么神秘感。

许多人都在讲,人不会对和自己一起长大的人产生恋慕的心意。

可她会呀。

管他呢。

林月盈对着镜子美美敷面膜,给自己鼓气。

“你喜欢的东西,一定会得到,”林月盈说,“拿下秦既明!”

……可惜还没拿下秦既明,林月盈差点被工作拿下了。

那天和李雁青的抱怨完全不假,公司的的确确是把实习生当作是一种性价比高的资源来使用。有利有弊,利在于实习生的确能迅速成长,弊在于工作节奏非常快。林月盈中间陆续又加了几次班,忙和压力大到嘴唇都起了小小的水泡,却也坚强地挺过来了。

在这段时间里,她只和秦既明见过一次面,也是一块儿吃晚饭。

一段时间未见,林月盈惊异地发现果然有那么点效果。

晚餐仍旧在粤菜馆,滋补的汤饮养着林月盈的胃,她埋头喝,听秦既明漫不经心地询问她近况如何。

一开始的问题,还都是关于工作和开学后的打算,不知不觉,又挪到同事关系上。

秦既明问:“你们项目组昨天闹得沸反盈天的,是怎么了?”

林月盈想了想,记起来了:“啊,你是说昨天下午的争吵吗?”

秦既明颔首。

“说起来有点怪怪的,”林月盈暂时放下筷子,和哥哥讲,“我们的一个男同事,前段时间不是去广州出差了吗?公费出差,回来后没两天,他的妻子来了公司要和他离婚,说是他刷了一大笔钱买了真包送给情人,送妻子的却是假货——他妻子核对收据单,发现编码对不上。”

秦既明凝神想了想:“我听说,还有个实习生受伤了。”

“啊,是的,”林月盈说,“受伤的实习生还是我同学。男同事和他妻子吵架时候,情绪激动,比划了两下,差点碰倒架子上新到的主机,我同学惦记着公司的财物安全,着急地伸手去扶,被砸了一下胳膊。”

不是很重的伤,但林月盈怕痛,想象力也丰富,一想到李雁青手臂上被砸出的红,仍旧下意识地皱眉:“好痛的。”

秦既明沉静地看着皱着眉的林月盈,她的表情就好像那疼痛是落在她的身上。

妹妹总是会为一些无关紧要的人而共情,这是她的优点,也是缺点。

秦既明问:“后来呢?”

“后来啊,项目经理就过来了,把同事和他妻子都请到会客室去喝茶,让他们自己解决,不许破坏公物,否则要原价赔偿,”林月盈摇头,“我想不通,人为什么会出轨,为什么要背叛承诺。”

“我也想不通,”秦既明端着茶,慢慢饮了一口,垂着眼,“为什么某些人的感情就能如此收放自如。”

林月盈歪着脑袋:“什么?”

“没什么,”秦既明微笑,“你的同学呢?”

林月盈的同学——李雁青啊。

林月盈顿了顿,意识到一点点微妙。

“给他放了半天假,让他去看医生,毕竟对于我们这个专业的来说,手还是蛮重要的,”林月盈说,“咦,他不是在你手下干活吗?你怎么问我呀?”

秦既明却念着她刚才说的话:“我们,你和他什么时候成了’我们’?”

林月盈在这个时候理清楚了那种不对劲的由来。

她不想将李雁青拖下水,但今天秦既明似乎有些过度关注李雁青,是她的错觉?还是巧合?

为了尊重李雁青的隐私和名声,也是为了良心能安宁,林月盈不回答这个问题,反倒是托着脸,反客为主:“哥哥,你今天晚上话好多哎。”

“是吗?”秦既明笑着看她,那眼神好像在看一个闯祸而不自知的小孩,“看来我以后要少说了,免得我那青春叛逆期迟到的妹妹听烦。”

林月盈还以为秦既明只是开玩笑,没想到之后的几天里,秦既明给她发的消息的的确确地变少了。

林月盈还没来得及琢磨透是什么原因,她的实习期也正式结束了。

最后一天上班的晚上,她和几个同来公司的实习生聚餐吃了晚饭,就当是一场告别。

大家找的是个普通消费的家常菜馆,点了几个菜,AA制。林月盈弄错了杯子,把啤酒杯当成了饮料,喝了一大口才意识到。

不知道是这一大口喝得过急,还是今天的菜过于辛辣。聚餐结束,刚到家,林月盈的胃就开始翻箱倒柜地痛,起初还好,后面胃绞痛,一阵又一阵的,她眼泪都快下来了,颤抖着手,给秦既明打电话。

晚上十一点二十分,秦既明和宋一量赶上门。

秦既明身上也带着酒气,他饮了酒,不能开车,开车的人是宋一量——俩人今晚一块儿吃饭,刚好来接林月盈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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