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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欲将心养明月(49)

秦既明牢牢记住这些,又和爷爷一同, 细心地照顾着林月盈, 照顾着这个家里唯一的小女孩, 宽容她的错误,给她尽可能的爱和照顾,教她如何分辨是非正错,教她如何正确表达自己的善意,如何勇敢去爱别人。

秦既明没想到有朝一日,他教过她的东西,有朝一日会被她拿来用在自己身上。

幸好她头脑清醒得快。

秦既明还需要抽出时间来处理这些流言的根源。

孟家忠。

找到孟家忠的时候,他在酒吧的内场喝得开开心心,秦既明一个人去的,黑衬衫黑裤子,戴了一双柔软的黑色小羊皮手套。林月盈当时买了两对,同样的黑色,同样的男女款式,是她为了能买到心仪颜色小包包的配货。

秦既明平时戴这双手套的次数不算太多,毕竟平时工作用不着打人。

孟家忠和他的一干狐朋狗友已经喝一瓶了,正在开第二瓶,音乐声开得很大,七个装扮成兔女郎的女孩子举着灯牌,正在跳舞,庆祝他又点了一份酒。酒瓶放进透明玻璃柜的冰块中冰镇着,冰块儿和空气接触产生的冷凝珠,孟家忠拉着身边的女孩要她喝酒——

“家忠。”

孟家忠听得动静,愣了愣,哆嗦着转身看到秦既明,嘴唇煞白:“既明叔。”

孟家忠虽然和林月盈相差几个月,但在辈分上却矮了一级。他和林月盈还好,同年出生,虽然名义上该叫一声姑姑,平时也都是直接称呼名字。

对秦既明不行,他还是要老老实实地叫一声叔。

孟家忠的狐朋狗友里有俩是发小,也认识秦既明,恭恭敬敬地叫一声叔叔好。

秦既明点头,示意孟家忠跟自己站起来。

孟家忠不想走,也不敢不走。

比起来大庭广众之下丢脸……明显还是听秦既明的话更好,至少他还会保留一点不值钱的颜面。

酒吧在第十三楼,乘电梯往下,十一楼,有一个餐厅。

孟家忠跟着秦既明进了包间。

秦既明说:“关门。”

孟家忠听话地关门,一转身,啪,一巴掌重重打在脸上,抽得他后退两步,后脑勺重重地撞在门上。

瞬间被打懵,他捂着脸,啪地一下直挺挺跪下,哭:“既明叔,既明叔,我错了。”

房间里的窗户是开着的,窗玻璃隐约反射出警车顶部的光,一蓝一红,一红一蓝,闪闪烁烁。

为了防止出意外,也是为了加大安全巡逻,在一些较大的娱乐场所门口,都会停着几辆警车。

秦既明坐在孟家忠跪伏正方向的椅子上,心平气和地问:“你知道我来找你做什么?”

孟家忠一路跪着,磨蹭过去,懊恼不已:“对不起,既明叔,小江都和我说了……八月份,我不是和月盈姑姑闹了点小别扭么?那时候我心里面憋着气,也没处洒……吴见春那个王八羔子哄着我多喝了酒,我嘴上没个把门的,就……就……”

他讷讷的,不敢继续往下说了,期期艾艾抬头,还没看清秦既明的脸,又是一巴掌,重重抽在他脸上,抽得孟家忠整个脸都偏过去。鼻下湿热,伸手一触,一手的血。

“原原本本地说,”秦既明平静地说,“别让我一句句地问。”

孟家忠捂着脸,艰难开口:“是……我心里面生气,就说了些不好听的话,我说月盈姑姑神气什么,再神气不也是你养的……你养的童养媳,还说她勾引你,表面上正经,其实背地里还不是一样挨,草,说你这么久没有女朋友,肯定早就和她勾搭到一块儿了。”

秦既明抬手,拽着他头发,往后重重一压,在孟家忠叫出声的时候,啪啪啪啪,抽了他四个耳光。

孟家忠鼻子呼呼呼地淌血,哭了:“叔,叔,我都老实说了。”

秦既明说:“你说的话太难听了。”

孟家忠痛得呲牙咧嘴,也不敢大声嚎,等秦既明一松手,他自个儿狠狠地抽自己,一边抽一边骂,抽得俩手都酸了,秦既明才抬腿,鞋尖顶着他下巴,脚腕用力,往上抬,冷静地看一脸鼻血加眼泪的孟家忠。

“看在你叫我一声叔的份上,”秦既明说,“给你两个选择,一,继续造谣,等着我的律师上门亲自拜访你的父母,问问他们更喜欢在哪个区的法院旁听;二——”

“我选二,”孟家忠捂着脸,忙不迭点头,“叔,叔,我选第二种。”

秦既明放下腿,顺手拆了桌子上的一包纸巾。

“二,从现在开始,你听到谁还在传月盈的谣言,说她的不是,”秦既明抽了纸巾,仔仔细细地擦拭着孟家忠脸上的鼻血和眼泪,温和地说,“就像今天我对你这样——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孟家忠点头:“知道,知道。”

“早知道该多好,”秦既明叹气,摘下手套,重重用手套抽了两下他的脸,“非得长点教训,不听话。”

孟家忠还在跪着,又狠狠抽自己的脸:“怪我,都怪我喝酒后这一张破嘴,都怪我……”

啪啪啪。

他打自己时的声音更响亮,秦既明站起,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羊皮手套没弄脏,初一和初二这两天,还是住在何涵家中。

何涵昨晚的旁敲侧击,秦既明听得明白,也只装不明白。

跨入家门的时候,客厅中还是欢声笑语,沙发上,林月盈已经脱了鞋子,光着脚踩在沙发上,依偎在何涵怀里。大屏幕上放送的电影不过是俩人聊天时候的背景音,林月盈还在聊自己学校社团里面的趣事——

多么神奇,那些无聊的东西,经过她的口,都变得跌宕起伏。

何涵笑着叹息,说这么好的姑娘,不知道以后要便宜了谁家小子,一扭头——

“既明,你去哪儿了?”

缩在她怀里的林月盈也探出脑袋。

“出去见老同学了,”秦既明说,“喝了些酒。”

林月盈问:“男同学还是女同学呀?”

秦既明站在原地:“男的。”

何涵露出失望的神色:“你也该多和之前的女同学联系联系,上学时期的同学情谊是最珍贵的,如果能发展出爱情,也是最纯洁……”

“妈,我累了,”秦既明说,“我先回去休息。”

何涵摆摆手:“去吧。”

怀抱里,林月盈主动贴一贴何涵,劝她,说妈妈别着急,哥哥有自己的主意呢。

“我知道妈妈担心哥哥的感情生活,但这种事急不来,”林月盈说,“说不定哥哥的女朋友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忽然有一天就啪叽落你怀里了。”

何涵捏着林月盈的手,愁容满面,轻叹:“你说的也是,唉,这孩子,让他谈个恋爱,又不是要他的命。况且,我也没有别的要求,只要是个女孩子,只要别违背道德伦理,他想要什么样的都行,我绝对不说一句反对的话。”

林月盈僵了僵,仍旧顺从地贴靠着何涵,闭上眼。

她本想着找孟家忠算账,但不知怎么回事,怎么都找不到孟家忠的人影,红红拜托了自己的哥哥去问,到最后也只说,孟家忠好像是去上海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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