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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欲将心养明月(42)

“对了,”李雁青说,“你下学期还想选修刘教授课程的话,记得看清课程要求,提前列好书单。”

林月盈说好。

李雁青又说:“刘教授下学期开设的课程是GPF结构分析框架,对我们挺有用的,还是建议你继续选修。”

林月盈又说好。

“好了,”李雁青背着书包,闷头就走,“我走了。”

这场选修课的延期考,是林月盈的倒数第二场考试。

第二天中午,林月盈考完最后一科。

她没有立刻走,下午和舍友去吃了这学期最后一顿聚餐,回宿舍夜谈到半夜两点钟,才一个个地爬到床上去休息。

次日清晨,林月盈又帮舍友们真空压缩了她们的被子,打扫了卫生。

做好一切后,林月盈检查完门窗,和大家告别,等人都离开后,才等到了来接她回家的秦既明。

她的行李不往秦既明和她的那个“家”中搬了,而是直接送到新家。

在几个好朋友的帮助下,林月盈的新家已经像模像样了,冰箱里面也塞了蔬菜鸡蛋和奶,窗台上也有红红送来的花。

家具虽然都是十多年前的了,但都是实木原色的,就连木地板也是,可以讲它怀旧复古老干部,但绝不是土。

林月盈还挺喜欢这样的装修风格。

这次搬进来,她也没有做大的改动,只是换了新颜色的窗帘,重新铺了地毯。

其余的都未动。

秦既明在这个房间中看。

他摸了摸暖气管道:“用的还是暖气片。”

“你再摸摸,它烫手哇,”林月盈说,“我拿室内温度计试过了,平均温度20度,挺好的哇。”

秦既明环顾四周:“一个人住不会怕?”

林月盈说:“不怕呀,我总要搬走的。”

他们的确是,总有一天要分开。

纵使秦既明的确找不到心上人,纵使他的确不会选择结婚,林月盈迟早有一天也会和另外一个男人坠入爱河。

喔,也不一定是男人。

“好啦哥哥,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没问题,”林月盈开始叫他哥哥,笑眯眯,推着他,将他推走,“放心。”

秦既明的确无法放心。

这么大了,林月盈还没有离开他独自生活过。房间里的燃气灶,她会用么?她知道有些碟子是不能放进洗碗机的么?她知道微波炉中不可以放鸡蛋吗?

既希望她能独当一面,又为她独立而担忧。

秦既明心知肚明,她离开的真正原因。拒绝大约是一个推手,一个助动力,促使她快速成长,离开……

若是重来一次,秦既明仍旧选择拒绝。

他不为这件事而后悔。

夜里同宋一量吃饭,宋一量已经得知林月盈搬走的事情,不是很意外,反倒是劝秦既明,别那么担心,儿孙自有儿孙福。

秦既明说:“你这话不合适,我听着怎么这么别扭?”

“都一样嘛,你又不是她爹妈——退一万步来说,亲爹妈做到这个份上的也不多,”宋一量举杯,“难不成,你还想养她一辈子?”

秦既明说:“也不是不行。”

“得了吧,你不结婚,月盈妹妹还要恋爱结婚呢,”宋一量笑,“你呀,还是多花些心思在自己身上吧。”

秦既明与他撞杯,笑:“你不也一样。”

“我不一样,”宋一量笑,“说不定我下年就脱单了。”

秦既明说:“那我先提前恭喜你。”

他仰脸,喝下杯中的水。

晚上这场朋友小聚,没有喝酒,秦既明却总觉得自己醉了。归家后,他回到家中,和往常一样看新闻联播,看天气预报,然后洗澡,睡觉。

晨起。

秦既明照例早起,煮小米粥,做林月盈爱吃的蔬果沙拉,还有清淡的青菜虾仁。

饭做好了。

秦既明走到她卧室前,抬手敲门,不轻不重三下。

林月盈有起床气,还有些心悸的老毛病,早晨敲门声过重、还有过于刺耳的闹钟声对她心脏不好。

叩叩叩。

“月盈,”秦既明习惯性叫她,“吃饭了。”

没有回应。

准备再次敲门的手停在空中。

秦既明顿了顿,放下手,转身去厨房。

他想起,现在只需要盛一碗粥了。

第23章 信仰

林月盈始终认定, 中文中的“幸福”,和英文中的“Happiness”或“Well being”不可以划为等号。

Happiness,或well being, 在中文中能找到许多可以概括它们的词语,快乐, 愉悦, 当下很不错的状态, 或者, “幸福”, 是当下的欢愉, 是一时的快乐。

但中文中的“幸福”, 不仅仅是简单的快乐或者高兴的情绪,它是更内敛, 和朋友的快乐是幸福,和家人的团聚是幸福, 追逐喜爱的过程也是幸福,它是广义的厚重情感, 丰富绵长, 又饱满立体。

幸福也是一种信仰。

对于追求当下欢愉的林月盈来讲, 她如今正走在追逐喜爱的“幸福”中。

不过,的确也不太“well being”。

独居时候遇到的困扰比林月盈想象中要多很多, 甚至——

“我怎么想到马桶也会堵嘛呜呜呜, 好像是楼下的下水道堵了,我现在正在联系物业和负责修理的工人。”

“原来土豆削皮这么麻烦呀,那个刮皮刀是我随手买的, 好难用, 完全对不起它的价格, 我还是在货架上买最贵的呢,把我手指擦出一个小伤口,还好不深,只流了一点点血。”

“我还在研究洗碗机的用法,等我再多看一会儿说明书,我可能需要重新把碗碟分类。好多镀金边的碟子竟然都不可以用洗碗机哎,必须手洗,可刷盘子真的好麻烦,我总感觉自己冲不干净那些洗涤剂。”

“我今天花了一下午时间来清理微波炉,我很你讲喔,宝珠,鸡蛋在微波炉里爆炸了,嘭,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是微波炉炸了。”

“天啊,我从没有想到我会见到蟑螂——和我的小拇指一样大!”林月盈尖叫,“太可怕了太可怕了,我现在能体会到当时宋观识和我说芒果一样大的蟑螂有多可怕了!!!”

“冷静,请不要拿芒果这么美味的食物和蟑螂相提并论,”江宝珠镇定自若,“蟑螂算什么,北京好歹也是首都,人流量大,南北往来的人那么多,虫子种类肯定也多……”

“可那是那么大的蟑螂,”林月盈说,“你可以帮我问问,有没有靠谱的除虫公司呀?一想到我和一只蟑螂同居了,我就感觉到不安……”

“安心啦,”江宝珠宽慰朋友,“听过一句话吗?当你在家里发现一只蟑螂时,证明你家中的蟑螂可能已经超过一百了。”

林月盈哽咽:“求求你,我听不了这么可怕的东西。”

“那就放心好啦,蟑螂也没有毒,而且北方的蟑螂一般飞不动,”江宝珠出谋划策,“实在不行,我给你买张机票,咱们一块儿去广州,接受一下脱敏训练。哎,对了,你见过白云国际机场吗?搜搜鸟瞰图或者航拍图,可能也能帮助你脱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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