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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欲将心养明月(120)

林月盈觉得馄饨都要没那么好吃了。

秦既明面色如常地回答着阿姨的问题,中间阿姨的小孙子跑过来,他还笑眯眯地和小孩聊了一阵。

吃完了小馄饨,十点钟,秦既明去握妹妹的手,而林月盈则是反手牵住他的手腕,仰脸看兄长:“大家还是觉得我们是兄妹哎。”

秦既明说:“嗯。”

林月盈松开手,她很会调节自己的情绪,用力吸一口气,自我安慰:“没关系,毕竟我现在还在上大学,你也是,目前也要在这个城市工作……我们暂时不公开也好,能避免好多好多人讲闲话。”

秦既明问:“你害怕人讲闲话吗?”

“不,”林月盈想了想,“我只是不想听见那些人骂你。如果真要说的话……不是害怕,是厌恶。”

秦既明微微地笑开了,他说:“比如?”

“比如爸今天说的那些,”林月盈说,“我不喜欢听人骂你——我是不是好护短啊秦既明?”

“是,”秦既明忍着笑,夸赞她,“是非常护短的林月盈。”

林月盈要为这一句夸赞跳起来,她步伐轻松,一脚踩碎地上一小片落叶。

秦既明说:“非常护短的林月盈,现在能不能告诉我,你瞒了我什么?”

啪啦。

晒干后的落叶被精准踩碎,林月盈的脚因反作用力而颤了颤,她没有回头,研究着路灯和月光交融的界限。

秦既明说:“你对秦自忠说,’还记得以前的事吗’?是什么事?不要和我说是清光姑姑的事情——他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更不会在你提到时忽然抬头看我。”

林月盈不做声。

“是什么?”秦既明缓声,“月盈,为什么不想告诉我?是担心,还是觉得……害怕?”

林月盈说:“担心和害怕有区别吗?”

“有,”秦既明说,“我很在意你的情绪。”

林月盈踩着地上路灯和植物的影子,沿着它们的阴暗面走。

“一个人消化这些情绪不舒服吧,”秦既明说,“或许我可以帮你。”

林月盈问:“怎么帮?”

秦既明说:“陪你聊聊。”

天气晴朗的夜晚,没有云彩,只有圆圆的、白白的大月亮。

林月盈在前面走,秦既明胳膊上搭着她的外套,跟在她后面。

林月盈回头,冲着哥哥叹气:“你总是讲大道理,我不想听你讲道理。”

秦既明笑:“那我接下来不讲道理,讲情理。”

林月盈后退几步,抱住他胳膊,仰脸:“什么情理?”

秦既明说:“情理之中的我爱你。”

第69章 终章

月光很好。

好到周围的星星都羞惭地隐入夜空。

林月盈以为自己听错了, 睁大眼睛看秦既明。秦既明在这个时刻却又保持了沉默,只微笑着看自己的小妹妹。

林月盈松开他手臂,往后退一步, 差点跳起来,叫:“你怎么这么突然呀, 我都没有仔细听……呜呜呜, 不算不算, 你要重新再说一遍, 来, 我说一、二、三——我们倒回去, 我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刚刚什么都没发生,我现在要说’你总是要讲大道理’——”

秦既明说:“我爱你。”

林月盈双手捂着心口, 微微张开口,才能令狂乱的心选择顺畅的呼吸。

秦既明说:“情理之中的我爱你。”

林月盈跳起来, 跑过去,抱住自己兄长:“秦既明!”

“你上次说, 我没有向你告白, ”秦既明抬手, 胳膊上还搭着林月盈的外套,他说, “月盈, 年龄的差距不是借口,我上次讲,我们的年龄差异或许会令我们有许多代沟——或者说, 日常生活的矛盾。这是我无法改变的东西, 但如果一味地放任矛盾产生, 就是我的错。”

他大拇指的指腹摩挲着林月盈的脸颊,秦既明喜爱如此触碰妹妹的柔软处:“我享受了你的青春和活力,也理应为清除我们之间矛盾承担责任。”

林月盈说:“所以你打算正式向我告白了吗?!”

她说得又急又快,心脏里装着一支摇滚乐队,今天不搞死亡音乐,要用最狂野的乐器敲打出最温柔的曲子。

“我做的错事并不是只有这一件,月盈,”秦既明说,“一开始,我没有和你保持好兄妹之间应该有的距离,这是第一件错事;第二件错事,是在意识到自己对你有不轨之心后,没能彻底将它摒除;第三件错事,你向我告白时,我在没有彻底认清的时刻,令你伤心,做出了许多让你难过的事。”

林月盈垮了脸,松开手,双手捂住脸:“呜呜,你现在讲的话就像是要和我分手。这就是比我大十岁的人的告白方式吗?我的心都要跳出心脏病了。”

“所以我说,这些是理智的大道理,”秦既明说,“情理上,我不同你讲这些道理,我只知道我爱你。”

“所以,”秦既明问,“你愿意接受我对你的爱吗?”

林月盈大声:“我非常愿意!”

秦既明笑了,他俯身,捧住林月盈的脸,在妹妹唇上轻轻贴了下。

路灯昏黄,植物葱葱郁郁,夜风款款送来清新的风。道路上有车经过,车灯打开一道明亮的路,有人骑自行车经过,好奇地看一眼这俩人。

秦既明不是习惯于在外人面前展露自己和妹妹亲密的性格,这样短暂的吻只有短暂几秒,而在他打算起身之时,林月盈抬起胳膊,圈住兄长的脖颈,仰脸,不许古板的哥哥退开,用力和他深吻。

她就要这样。

爱要久,热吻也要久。

什么眼光,什么看法,什么……

林月盈都不要在意。

兄妹俩在夜幕罩空后才回到房子。这些已经很久没住过人的地方,今天下午,秦既明请阿姨打扫、整理了一遍。被子晒得蓬蓬松松,枕头也柔软,饱含着太阳的气息。

而这丰裕的日光就在林月盈的月要下。这是兄长的房间,也是步入青春期后、林月盈再没有涉足过的地方,墙上张贴着林月盈的奖状,不是直接贴,而是镶嵌在梨花木玻璃画框中,温柔的月光透过玻璃直直落在边缘微微变色的奖状上,林月盈也挺直了月要,心中想要继续前进而月几肉却因过度和超过极限而本能排斥。

这是林月盈记忆中最安静、也是最神圣的卧室,意识到自己喜欢上秦既明后,她不是没有想过秦既明的青春期是如何度过——在他还没有开始成人的时刻,就已经开始承担起“带孩子”的职责。林月盈确定自己不是那种大众意义上的乖巧好孩子,而秦既明从没有因为这点而指责过她。就像现在,她快乐到有点累了,撒娇地问哥哥可不可以休息一下呢?秦既明额头上已经沁出汗,但还是垂着眼,不容置疑地将人重新按回去,两条月退也抬高,搭在他胳膊上,几乎要将人折起,令月要离开有着太阳气息的纯质柔软棉布。

秦既明没有同任何人分享过自己的青春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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