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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欲将心养明月(117)

她用自己能想到的、令秦既明生气的话来反击,没有比妹妹更了解兄长的了,就算是不带一个脏字也能令秦既明忍无可忍,铁青着脸将她抱起,就像小时候她突然间“失踪”、刚被心焦如焚的秦既明找回来一样,现如今的秦既明同样将人按在自己沾满口水眼泪等其他东西的凌乱西装裤上,一手塞进她的嘴,一手迫使翘起,恨铁不成钢地扇一下。这场吵架也没有胜利者,秦既明是真的要被林月盈气昏了头,这下不仅手腕被咬破,手背也被她咬了一口,秦既明也不在意了,摆弄好,问她是不是要旰他,那就继续,最好是旰火兰他。林月盈越咬,他就越能重地放手去做。秦既明也说不出怎么,俩人今日都很激烈,情绪激烈,动作也同样,好像压抑了许久的一把大火,呼呼啦啦地烧了起来,要把两人都在这场争吵中烧得一团混乱,烧成死都要合在一起的木炭。

俩人都卯足了劲儿要令对方先服输,沙发垫已经彻底不能看了,林月盈精心挑选的地毯污了一团,说不出是谁弄的,一大滩;秦既明用了三年的玻璃杯被跌破,杯中饮料洒了一地,桌子上菜和水果也没人吃了,谁也顾不上收拾,谁也不想去理,伤得最重的还是秦既明,手腕和手背都被咬出血,脊背一团血,脸颊印着一片林月盈的巴掌印,他的掌痕则在月亮圆桃上。一场架吵的两人都是筋疲力尽,说不上谁胜谁负。

最后还是秦既明把林月盈抱进浴缸里。

他俯身调好水温,撩起温水,淋在林月盈的肩膀上。秦既明的手腕和后背还在流血,他也不擦,只细致地给妹妹擦着胳膊上味道重的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上的。

林月盈不肯讲话。

累要占五分之四的原因。

秦既明说:“上次公司内推,我给了他们两份简历,一份是你,另一份是李雁青。”

林月盈迟钝,转脸看他。

“他的确具备着出色的能力,”秦既明说,“去年实习的表现也很优秀,作为学长,我没有理由不推荐他。”

林月盈不说话。

“新的实习岗位会比之前的工资高一些,”秦既明说,“名义上是你们老师推荐他进去,他不会知道这件事。”

林月盈低着头,看浴缸里的水。

右手臂在哥哥的掌中,秦既明擦着她手肘上一块儿已经干掉的东西。

擦洗着,秦既明忽然说了一句。

“月盈,我的确嫉妒李雁青。”

林月盈抱着肩膀,她微微倾着身体,不想让留着指痕的右半边碰到浴缸底。

她说:“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嫉妒一个男大学生。”

秦既明从浴缸中撩起一捧清洗妹妹的水,洗了洗被妹妹咬到还在流血的双手,这双手仍旧健康有力,但布满薄茧,再如何,也比不上大学生的双手,满满一捧朝气蓬勃的青春。

这是不争的事实,也是无法改变的东西。

他说:“我比你们大十岁,月盈。”

第67章 骤雨

林月盈坐在浴缸里, 温热的水温柔地浸泡着月中的位置,她半坐起,胳膊搭在膝盖上, 下巴压着胳膊,歪着脸, 看眼前的兄长。

她还有些委屈, 说不出的难过。

兄长教她行事要光明磊落, 要正直, 要对他人释放善意, 要温和待人, 礼貌宽厚……

一直都是他教的呀。

秦既明撩起温水, 擦她的腿,膝盖磨得有些红, 温水浇上去时避开,只缓慢地用掌心带着水揉一揉。激烈的情绪随着那些炸开烟花般的激身寸缓缓散去, 他已经完全冷静,照顾被他不小心弄痛的妹妹同时, 也终于能慢慢地将他藏在深处的那些话讲给她听。

“我不是无所不能, ”秦既明说, “我既不能保证十年后的你再看到的我仍旧’年轻’,更不能确定那时候你对我的爱意是否还能如现在一样浓。”

他没有穿上衣, 有着优美、漂亮的肌肉和高大的身体, 此刻却在妹妹面前,沉静地叙述着。

林月盈噙着泪:“你不相信我。”

“我不相信的不是你,是我自己。就算没有李雁青, 也会有王雁青、赵雁青、钱雁青, ”秦既明说, “我不是针对他,我是本能地厌恶每一个潜在的情敌。”

秦既明缓慢地揭开:“我和你争执、冷战的期间,你和他一同参加比赛,一起吃饭,一起玩笑——”

林月盈打断哥哥:“不是的,比赛期间,我吃饭的话,要么是和学姐,要么就是和所有人一起——还有我的老师。”

“是,”秦既明颔首,“在我辗转反侧为你的爱是否真的只有’三分钟热度’时,在我因对你的爱而痛苦时,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你邀请他留宿——我不是在指责你,我知道你留他住在家中出于善意——但那个夜晚,我在思考,怎样才能和你在一起。”

“他接受你的邀请,住进了我都没有住过的房间,”秦既明说,“也是那时,我意识到,原来他对我的威胁,比我起初想象中要大。或者说,你的同龄人,在威胁着我。”

“我总在想,我比你大这些,应该让着你,或者说,应该对你更好一些,才能弥补我提前摘取你十年青春的过错;如果我现在和你同龄,或者只比你大上一岁、两岁,或者三岁、四岁,都不要紧,”秦既明说,“但我们差了十岁,月盈,我在读大学的时候,你还坐在小学教室中为泳池一边放水一边注水而伤脑筋。”

林月盈不眨眼。

她爽累了,也叫累了,喉咙痛。

“我步入青春发育期时,你还不知道男女性别有什么区分,我看着你长大,将来你也会先看着我比你变老——多年之后,你穿着漂亮的裙子和同龄的朋友一块儿玩,回家后,看到我长了白头发、眼角有了皱纹;你兴冲冲地和我分享某一个新奇的事物,而我却对它完全不了解,一片茫然;”秦既明说,“我当然可以告诉你,我会配合你的节奏,会去了解你同龄人之间的爱好,但这时候欺骗你有什么意义?我可以去学,可以去了解,但我不能保证我能完全配合你的节奏。”

秦既明静静看她:“我无法在看着你的同时,毫无心理负担地告诉你,我相信我们会永远如此和谐相处。我不能向你许下我无法确定的保证。”

“这就是你不肯向我正式表白的原因吗?”林月盈说,“你都没有真正地告诉过我,你爱我,你会永远和我在一起。”

林月盈说过好多次,可是秦既明没有正式讲过这点。

她可以理解兄长的情绪要更加内敛,可——

可她还是会有些“无伤大雅”但偶尔也会难过的失落。

秦既明说:“我承诺过——只要你不放弃,我永远都是你的。”

“好隐晦,”林月盈低头,她闷闷不乐,“所以我们年龄的差距,最大的问题就是你不能直白地表达你的内心吗?”

秦既明抬手,手掌心温柔地摩挲着林月盈的脸颊,轻声叫她,月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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