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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欲将心养明月(115)

那时候哪里有什么网购,更不要说看图搜物;那个铅笔盒是何涵从法国归来时送她的礼物,精致又美丽。

摔破后,也是秦既明耐心地教育妹妹,告诉她,当将一个美丽昂贵的物品带到存有潜在风险的环境的那一刻起,就应该承担起失去它的责任。

也是秦既明告诉她,大部分人不用把这个昂贵的铅笔盒带到学校中,赔偿它,对于很多家庭来说,也是不小、也不幸的支出。

林月盈并没有找同学索赔。

秦既明也找何涵要了购买铅笔盒的具体地址,在两月后特意带她去法国,住了两周,成功买到一模一样的文具。

林月盈所具备的很多习惯,比如大部分奖金拿来捐赠给贫困山区的学生,比如会积极参与一些义务活动,参加一些义卖,公益性募捐……

都是来源于她的兄长。

和林月盈那喜好精致美丽、奢侈的购物习惯不同,秦既明是实用舒适派,他更乐于穿那些洗得干干净净的旧衣服,生活更简约,甚至可以称得上质朴。

这和李雁青无意间透露出的那些消息完全不同。

李雁青的寥寥几语中,堆积出一个林月盈所不了解的秦既明——高高在上,盛气凌人,以一种残忍的面目和温柔的笑来揭穿他人的伤疤。

这和林月盈认知中向来淡泊名利、宽容大量的秦既明完全不同。

整个大赛中,林月盈几乎没有心思去听。代表他们组做主要陈述和发言的仍旧是李雁青和孟回,李雁青一改之前那种冷漠高傲的神态,不卑不亢地回答着老师提出的问题,只是个别回答中,仍旧暴露出一些锐利的攻击性。

但这无伤大雅。

林月盈所在的组最终总成绩排名第三,是一个出乎意料的成绩,但她也没有心情去将这个消息分享给其他人,庆功宴一结束,她就立刻打车回家。

秦既明已经在了。

阿姨请了病假,他点了些餐厅的外送,本是美味,林月盈却食不下咽,心中藏着心事,吃什么都不对劲儿。

秦既明看出她的不对劲,放缓声音,问她,是不是这次大赛取得的成绩不如预期?

“不是,”林月盈摇头,“我在想怎么委婉地问你。”

秦既明给她倒了杯水:“委婉地问我什么?”

“委婉地问——”林月盈说,“你是不是不喜欢李雁青?”

“我为什么要喜欢他?”秦既明平静地说,“我有病?”

林月盈说:“可是你上次夸他,说他工作勤奋。”

“认可他的工作能力和讨厌他并不冲突;作为学长,我当然欣赏他,作为潜在的情敌,我也有厌恶他的正当理由,”秦既明说,“这两者之间没有必然联系。”

林月盈问:“为什么?”

秦既明双手合拢,他看着今晚极少进食、心事重重的妹妹:“因为我在吃醋。”

林月盈晃了晃神,她说:“什么?”

“我在吃醋,”秦既明冷静地说,“我在吃一个男大学生的醋,林月盈,因为他喜欢你——你没有意识到这点,而对方还打算和你有进一步的发展,甚至刻意地制造机会接近你。他在卑劣地利用你对人的善心,也无耻地利用着你对他的同情。”

秦既明走近妹妹,俯身,四指深深地插入她的头发,大拇指摩挲着她的脸颊。

“我现在不让他死心,还要等到什么时候?”秦既明低头看妹妹,“等到他得寸进尺,等到他骗到我单纯的妹妹对他越来越心软?”

林月盈有片刻的凝滞。

她知道自己受欢迎,但也不会如很多男性那般,不会认为每一个对她好的人都是“爱她”。

“还是说,”秦既明问,“等他装可怜,骗你再次留他住在家里?”

林月盈急促呼吸:“你什么时候知道他是装可怜的?”

秦既明抚摸妹妹的脸颊的手下滑,一直移到她下颌处,大拇指捏着她下巴,微微上抬,另一只手握住她脖子,掌心贴靠着她锁骨,大拇指按在喉管处,没有动。

他俯身,隔着林月盈的肌肤,亲吻她随着呼吸加促而颤抖的脖颈。

“我的确是个想让妹妹只被我搞的变态,”秦既明说,“在我意识到这点的时候。”

“也是我快嫉妒疯了的时候。”

他咬了一口,疼痛感令林月盈发出短暂一声啊,秦既明立刻放开,唇贴了贴她脖颈上被咬的那一小块儿痕迹,爱怜地舔了舔:“月盈,你最聪明了。”

秦既明问:“你告诉我,这样一个碍眼的杂碎,你想让我怎么喜欢他。”

第66章 狂风

从了解到秦自忠的所作所为后, 秦既明在短暂的时间中,曾为有这样的父亲而感觉到耻辱。

的确是难言的耻辱。

秦爷爷一生正直,年老时也敢拍着胸口, 斩钉截铁地说这辈子没做过一件坏事。他性格刚硬,宁折不屈, 或许也正因为这点, 错失了许多再更上一层楼的机会。

秦爷爷却不曾为此而后悔。

如果说最后悔的一件事, 便是没能保护好自己的女儿, 没能挽救清光那年轻的、早早走向自裁的生命。

秦自忠则是另一个极端。

大约秦自忠也有那么些自知之明, 知道潜移默化, 在抚养秦既明这件事情上, 没有和父亲争执过一次。

秦既明厌恶自己身上流淌着秦自忠那样变态的血液,但他却像跨入一个同样的、摆脱不得、不能剜掉一身血肉般剜不去的诅咒——

他的妹妹。

林月盈。

现如今被秦既明捏住脖子, 捧着脸的林月盈。

林月盈说:“秦既明,你之前从来没有说过这么难听的话。”

“你是认为这个词难听, 还是认为它用来形容李雁青难听?”秦既明说,“说真话。”

林月盈说:“都有。”

她脸都因为情绪激动而红了:“我小时候说个脏话, 你都要教育我, 说不能骂人。”

不要说“杂碎”这种词了, 就连“臭咸鱼”这样的词语,小时候林月盈看了电视剧, 好奇地挂在嘴边, 也会被秦既明仔细教导,告诉她不可以这样。

这样很不雅观,也很不礼貌。

“小时候是小时候, 现在是现在, ”秦既明说, “小时候的林月盈也不会坐在我腿上要我亲她,小时候的秦既明也不会想到要抱着妹妹旰。”

林月盈说:“但李雁青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我不能认为’没有任何关系’能概括,”秦既明说,“月盈,我相信你现在对他没有那种感情,你对每一个人都很好,男人爱慕你,迷恋你——就养你长大的我也喜欢你,这很正常。”

林月盈叫他:“秦既明!”

“先听我讲,”秦既明说,“你总是将人想得太好,这令他们总会以为自己得到偏爱,从而生出无畏的妄念——月盈,我本意不是希望你因此和别人保持距离,只是希望他们能自觉保持适当的社交距离,自觉和你将关系停留在同学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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