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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欲将心养明月(105)

秦既明说:“我不会。”

“那月盈呢?”何涵松开手,她直起身体,已经恢复冷静,微笑,“既明,想清楚,月盈现在还不到二十岁,你比她大这样多。二十岁的她依旧会爱三十岁的你,但三十岁、美丽依旧的她还会爱四十岁的你吗?她现在爱你,以后也可能只爱三十岁,既明,女人是很现实的,只会爱年轻帅气的人,也不会爱年老色衰的男人。”

秦既明说:“所以你为什么会选择四十岁的男人谈恋爱?”

“也只有那一个,”何涵微笑,“你看,我后来的男友有超过三十五岁的吗?”

秦既明说:“那恭喜你,妈,你已经和某些公司同步了。”

何涵气定神闲,她问:“想想看,现在你和月盈的同龄人没有什么差距,或许因为金钱的加持,在月盈眼中,你甚至会更有魅力——但等到再过二十年,三十年,你会很明显和她拉开差距,你怎么做?那时候月盈的同龄人,同样有着财富,还有着比你多十年的青春。当月盈不再爱你,逐渐意识到选择和你恋爱只是青春期的冲动时,你怎么办?你到时候连做她哥哥照顾她的位置也没有,你只是一个每天都想着怎样将爱人留在身边陪你的可怜老人。”

秦既明说:“与其在这里劝我,不如你好好想想,你该付出多少钱才能保证你以后交往的每一个男友都不超过三十五。”

何涵笑:“但我知道他们贪图我的钱,我也只想享受他们的青春,没有任何问题。我不需要他们爱我,我只需要他们为了我的钱装作,爱我。”

“但你不一样,秦既明,你要月盈爱你,”何涵说,“你在欺骗一个天真的女孩子爱你,你在利用兄长的身份诱惑她、逼迫她爱你,你真可怜,秦既明。你看,月盈这么乖这么容易受骗,我让她陪我来家,她就过来了——你怎么知道她现在接受你追求不是上了你的当?如果不是你用了什么方法,我不信林月盈会爱你。”

秦既明头也不回地上楼。

“别想着晚上偷偷去找月盈,”何涵温柔地说,“我今天一晚上都不会睡,我就听着外面的动静。你不可能从我房间门口安然无恙地经过,我劝你早早休息,明天好好吃饭,听我的,你让月盈自己选,你问问她到底想怎么做。”

秦既明不理她。

他独自走进房间,空荡荡,窗户开着,空气中有梧桐树和其他植物混在一起的气息。

秦既明沉默坐在床边。

他没有脱衣服,也没有开灯,只有窗外幽幽的月光,窗帘没有遮掩,影影绰绰的景,凄凄冷冷的光,葱葱郁郁的叶。

他闭上眼睛,忽察觉到异常。

秦既明转身,看着床上平整、铺好的被子,伸手往下面一摸,摸到熟悉的、软软的手腕。

下一刻,被子里只穿了睡衣的林月盈,头顶着被子,手中扯住两个角,笑着,跳过来,像小时候顶着被子到处跑一样,结结实实地扑向他,用带着她体温和木兰花香的被子将沉默的兄长兜头罩住,在黑暗的、密不透风的羽绒被下亲热地拥抱住秦既明。

胳膊触碰胳膊,胸口贴着背,腿缠着腰,脸蹭着后脑勺。

在被子闷得太久太久了,久到她呼吸有些不畅,现在大口喘气,热气落在秦既明的身上,气势腾腾的青春,要把他也烧起来。

林月盈压制着自己的声音,小小雀跃:“Surprise!”

第60章 夜奔

黑暗中, 秦既明的背被林月盈的重量压得自然微微下塌。她的呼吸像大朵大朵的火烧云,嘴唇上已经没有晚餐糖花生的味道了,只有清新的薄荷, 像一口气吞了一整棵薄荷与冰块儿。

秦既明不动。

林月盈更热情地拥抱着他,脸颊贴着他蹭啊蹭, 如此明显性的讨好行为令秦既明叹了口气, 他不得不伸手按住林月盈那尝试四处探寻的手, 提醒她:“我依旧在生你的气。”

林月盈固执地搂住他, 羽绒被盖头, 他们看不到彼此的脸庞, 只有双方的呼吸, 泛着缺氧的热潮,林月盈将下巴搁置在他肩膀上, 主动贴一贴他脸颊——她身上的热度随着这蹭一蹭而点燃了秦既明。

仅仅是这点示好,也解决不了现下的问题。

林月盈凑过去要亲亲, 她在被子里看不到,身躯也不足以压倒秦既明, 想要吻他的脸也好困难, 最后只依依不舍地在他脸庞上落下一个小巧的吻。

“秦既明呀, ”林月盈说,“因为我一直在听妈妈的话、没有告诉你嘛?”

“不然呢, ”秦既明说, “难道是因为我那可爱又气人的妹妹夺走了她兄长的贞,操吗?”

沉闷被子,氧气寥寥, 两个人低声说话, 有着隐秘的感觉。林月盈无意识地感叹:“我们这样好像偷情呀, 秦既明。”

秦既明说:“考虑到你现在的年龄,我愿意给你一次机会,重新说一遍,用我可以接受的词语来形容我们的关系。”

林月盈短促一声啊,腿缠得更紧了,化身为蛇,紧紧约束着自己的兄长:“我们这样好像一对——冲破艰难险阻、终于走到一起、勇敢正直、一往直前、天造地设的完美爱侣喔。”

她的呼吸是热的,薄荷的气息是凉的,这种矛盾又暧昧的味道落在秦既明脸颊上,他说:“勇敢正直?一往直前?”

“……手机和行李都被妈妈拿走了,”林月盈委屈,“刚落地,妈妈就让人过来拿行李,我连给你报平安的时间都没有。行李全被送到这边来,她说让我来吃个晚饭,我一直在想怎么给你打电话。”

她还是有些缺氧,呼吸声不自觉加重。还没等她解释那个“不速之客”,秦既明已然翻身,一转局势,被子还在她身上,不过这下成了垫在身下的东西。秦既明握住林月盈的两只手手腕,按在头顶,垂眼,借着那一缕幽幽的月光看妹妹。

“你和史恩琮单独说话时,怎么不想着借一下手机给我打电话?”秦既明说,“来的路上我就在想,你听她的话,现在她这样逼你,你不知道该有多无助多可怜。我甚至还在担心,担心你因为反抗被她欺负——”

“我聪明吧?”林月盈眼睛亮晶晶,骄傲极了,“我没受任何欺负,而且妈妈也没有责备我。”

“是,”秦既明说,“受欺负的人是我,猜猜看,当我看到你和史恩琮有说有笑的时候,我心里面在想什么?你当时那种行为叫什么?”

林月盈回答:“虚与委蛇?”

秦既明叹气。

林月盈提:“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她是你的妈妈呀,”林月盈小声,“你知道的,在纽约,我没办法和她争执,也不能和她吵架……太危险了,我在不熟悉的地方很不安,既明,秦既明,你也不想看着你的妹妹在异国他乡因为剧烈的吵架而发生糟糕的、不可逆转的后果吧?”

秦既明不言语,只是握着妹妹的手。他的掌纹随着年龄的增长而愈发明显,而林月盈天生没有他这样粗糙的掌纹,抚摸上去,一团绵软。就是这样娇生惯养的一双手,有着胆大包天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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