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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妇桃夭的太子赘婿(94)

作者: 十方海 阅读记录

许是江面上风大,才待了一会儿莲生娘觉得头晕就回去休息了。

把莲生娘送回去后,睡不着的桃夭又回到甲板上,从家里带来,洗得干干净净的小白在甲板上跑来跑去。

才从船舱出来的沈时一眼就瞧见凭栏处正托腮发呆的明艳少女,放轻脚步上前,道:“宁妹妹在瞧什么?”

“瞧那些船。”

回过神来的桃夭指着漆黑的江面上的一抹亮光,“沈探花这么晚还不休息。”

沈时幽幽叹了一口气,“宁妹妹打算一直叫我沈探花吗?”

桃夭被他这么一说,呆楞住,不知如何接他的话。

他却笑了,“我说笑的。”

她松了一口气。

眼底闪过一抹失落的沈时问:“这两日可还习惯?”

桃夭认真想了想这个问题,摇头,“不知道。”

“为何这样说?”沈时有些意外。她性情是极柔顺的,无论许凤洲同她说什么,只要不是涉及到那对老夫妇,她什么都应承下来,甚至是连她自己的婚事,好似都能随便应承出去。

她没有作声,抬起眼睫仰望着漆黑的夜空里那颗特别闪亮的星星,神情有些怅然。

半晌,她突然笑了,“就是不知道。”

沈时被她甜甜的酒窝晃了神。

她这时鼓足勇气似的小声喊了一声“沈二哥哥”。

沈时楞了一下,伸手摸摸她的头,如同幼时一样,温和一笑,“乖。”

“怪不得找不到你们俩,原来是躲到这里来了!”

在暗处站了好一会儿的许凤洲假装没有瞧见沈时的动作,走到桃夭身旁,问:“同你沈二哥哥聊什么这么高兴?”

桃夭忙道:“没什么。”

许凤洲的目光在两人脸上流转片刻,并未追问下去,只是道:“若是快些,应明晚就能到金陵。”

提起金陵,桃夭想起那个曾给自己送钱,据说日日在秦淮河寻欢作乐的太子殿下,问:“太子殿下,是个假道学吗?”

“不许混说。”许凤洲皱眉,话才出口,又觉得语气有些重了,忙哄道:“太子殿下是个极好的人,外面的人对他有误会。等回长安若是有机会见到,阿宁就知道了。”

桃夭心想为何不是金陵,不过她想哥哥总有他的用意。

她见时辰也不早了,向他二人告辞后回船舱去了。

是夜,仍是有些不习惯的桃夭无论如何都有些睡不着,只透过窗子望着外面浩瀚江水发呆。

她想她现在有了家,有了嫡亲的哥哥,又有阿耶阿娘同她一起,什么也不怕。

她哥哥待她这样好,她一定好好听他的话。

只是也不知她去长安会不会碰到先生。

指不定先生都已经成婚了,若是再快些,可能连宝宝都有了。他生得那样漂亮,家里的妻子定然也十分美丽。

想着想着,她的眼睛便阖上了。

还是不要再见好了。

免得他见了自己又不高兴。

*

金陵。

画舫。

雨早已经停了,一早醒来秦淮河上的雾气仍是很重。

齐悦一进船舱就瞧见殿下伫立在窗前,目光在他手里的那支雕刻了一只大尾巴猫的簪子上停留一瞬,上前劝道:“殿下不去休息会儿?”自前两日回来后殿下就同裴侍从忙到早上,再这样下去便是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

谢珩回过神来,将簪子放入怀中,揉了揉眉心,“许凤洲还没回来?”

“昨夜裴侍从收到他的飞鸽传书,估计这两日就到了。”

顿了顿,他有些不情愿地提醒道:“靖王已经在外头侯了半个时辰,殿下可要见他?”

“不见!叫他这几日好好在舱内醒醒酒!”谢珩冷冷道:“几时酒气散尽几时再来见孤!”

齐云应了声“诺”,从怀里掏出一叠信件呈上去,“这是赵立这段时日截获的靖王所有信件。”

谢珩从中抽出一封,展开扫了一眼还给他,神情有些失落,迟疑,“可有孤的信?”

齐云忙从怀里掏出两封来,道:“皇后娘娘也给您来了信,还有您的乳母也给您来了信。”

“是吗?赶紧拿来给孤瞧瞧!”

不等齐云呈上前,他已经伸手拿了那封盖了凤印的信,可才看了片刻便揉做一团。

齐云瞧见他面色变得极为难看,猜想定是皇后在心里头说了些不大好的事情,立刻将另外一封信呈上去。

他看完后面色稍霁,又将把靖王所有的书信拆开看了一遍,整个人神情更加抑郁,从怀里拿出那支簪子,低垂眼睫不知在想写什么。

齐云偷偷瞧了一眼江贵妃给靖王的信,里头无非是一些家常的话,什么“天冷了添衣,多听你太子哥哥的话,中秋节早些回来”之类的,心底大概明白他在不痛快什么,一时有些替他难过,也不敢多言,垂手侧立在一旁等候吩咐。

半晌,只听他冷冷吩咐,“安排下去,就说靖王今晚宴请整个金陵的大小官员来赴宴会!”

*

整个金陵上至江南道御史下,下至小小县令接到请帖后无不在入夜时出现在秦淮河画舫。

这样的宴会他们已经来过几次,从来没有瞧见已经在金陵“寻欢作乐”几个月,却一次面都没露过的太子殿下。

今日的宴会仍是如此,只有秦淮河的歌姬们在席间服侍。

江南道御史江兆林却知晓这艘画舫内根本并没有所谓的“太子殿下”,只以为靖王又无聊了,故意拿一众官员取乐。

也不知是不是今晚多吃了几杯酒,他只觉得头昏昏沉沉的,出了船舱在甲板方便完想要找个舱房躺一躺,可才摸到一个舱房门口突然被人捂住口鼻。

不等他大声呼叫,人已经被拖进一间弹着古琴的舱房内。

捂着嘴的手松开,他正欲呵斥,待看清楚静静伫立在窗口,一袭玄色蟒袍,革带金钩,光华灼灼不可逼视的男人顿时愣住。

他怎么可能还活着!

靖王明明都同他说已经亲眼瞧见他死了,只是秘不发丧而已!

眼下只有一种可能。

是靖王骗了他。

靖王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跟自己同谋,不过是顺水推舟稳住他!

他可是他的亲堂舅,他竟然敢这样害自己!

江兆林身上的冷汗一阵一阵地往外冒,“太子殿下这是做什么?”言罢扫了一眼舱内的东宫近卫,哆嗦道:“就算你是太子殿下你也不能随意杀我,我是贵妃的哥哥!”

谢珩瞥了一眼踞坐在一旁正在弹琴的裴季泽。

高山流水的琴音止了。

裴季泽拿了搁在案几旁的一沓厚厚的账本走过去丢到江兆林面前去。

江兆林看着熟悉的账本,眼珠子都要烧起来了。

他做得那样隐秘,他是怎么知晓的!

不可能!

他舔了舔干枯的嘴唇,“即便如此,太子殿下也不能随意要我的命,我这些都是为贵妃做的。贵妃的意思就是陛下的意思。陛下这两年大肆修建宫殿哪里来的钱,不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