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妇桃夭的太子赘婿(88)
这些秦淮河最上等的妓子们平日里接待的都是达官贵人,最擅长察言观色,见形势不对,相互之间交替了一个眼神,也噤声不语。只悄悄拿眼角打量着谢珩,甚至有些胆大的还朝他连抛了几个媚眼,只可惜对方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好似看她们一眼就脏了眼睛似的。
可偏偏越这样,越叫人忍不住想看。
这群见惯风月的妓子们最爱这种男子,只恨不得将他勾到自己房里去,瞧一瞧他在床上眉目含情的模样。
齐云也注意到这些妓子们似要用眼睛将男人的衣裳扒下来的□□眼神,悄悄打量着殿下的神色,却发现他根本没有在意,不由地松了一口气。
这时旁边妓院停靠的花船已经靠近,他赶紧催促道,“还不赶紧走,愣着做什么!”
苏月月哪里敢言语,立刻领着一众姐妹上了自家花船。
直到船只离了灯火通明的花舫,一群人终于松了口气,忍不住叽叽喳喳议论起来。
“刚才吓死我了,那美貌的郎君是谁啊?怪吓人的!”
“谁说不是呢,瞧着比太子殿下还要吓人,不过生得那般模样,便是凶一些我也喜欢。”
“就是,若是能与他春风一度,也不枉此生了!”
“我倒更喜欢太子殿下那般风流的人物,哎,好容易哄得他要封人家做奉仪,早知道该叫他签个字据给我。”
“瞧你这骚样,你连太子殿下的床都没爬上去,还想着做奉仪!”
“……”
船还未走远,她们议论的声音太大,画舫的人听了个干净,皆大气不敢出。
此事事关太子殿下名誉,若是论起罪来,他们各个都脱不了干系。
众人都将目光投向裴季泽。
自太子殿下失踪以后,大家都以他马首是瞻,若是论罪,自然他占大头。
一向游刃有余的裴季泽只觉得头疼万分,道:“还不快叫人清理干净里头!”
赵立见太子殿下并未发作,立刻道:“微臣这就着人去办。”
趁着人打扫的功夫,谢珩扫了一眼甲板,问道:“许凤洲哪儿去了?”
裴季泽临走前许凤洲还在这里,此刻未见到他人也觉得奇怪。
还未走远的赵立忙又折返回来,道:“许侍从数日前得了殿下无事的消息后,说是要去接自己失踪的妹妹去了,等他回来自会向殿下告罪。”
失踪多年的妹妹……
原本已经强行将小寡妇抛诸脑后的谢珩脑海里又不自觉地浮现出那种笑起来格外天真稚气的小脸,不由地揉了揉眉心。
也不知这个时候她在做什么……
*
桃源村。
宋家。
宋大夫问道:“已经定下来了?”
桃夭“嗯”了一声,“定下来了。那间铺子后头还有一间小院,刚好够咱们住。”
找来找去,还是觉得东街那家铺子不错。赵仲和帮着她谈了价格,以每个月两贯钱的租金租下来。她已经下了定,等回头铺子一开张,也算是安定下来。
原本她还有好些事儿想要同赵淑兰商量商量,只是不知怎么回事,她人还没有从金陵回来。
宋大夫一想着要去万安县,心里有些不舍。但又不凡心叫她一个人去。
反倒是一开始最反对的莲生娘看得开,“又不远,等有钱了,咱们自己买辆马车,想回来不就回来了。”
“阿娘说得对!”桃夭笑。
她见莲生娘要洗碗,赶紧帮着把碗一块收到厨房里去。
正在这时,屋外头传来一阵马蹄声。
听动静还不只一匹马。
莲生娘激动道:“是不是你莲生哥哥回来了,你快去看看!”
桃夭心里一动立刻跑出去看。
院子里果然来了许多人,将本就不大的院子挤得都没地方下脚了。
他们像是从很远的地方来,每个人身上都披着油布,手里还提着灯笼,将黑漆漆的院子照的的亮堂堂。
并不是先生。
心底有说不出的失落的桃夭打量着院子里的人,只瞧着几个身披斗篷的人格外眼熟。
他们这时全都摘下斗篷的帽子来。
竟然是许久没有回来的赵淑兰。
不只是赵淑兰,还有陈壁安同沈时。
他们各个神色复杂望着她,赵淑兰甚至还拿着帕子在不停擦拭眼泪,似乎有很多话要对她说。
赵淑兰同陈壁安来她家里也就算了,沈探花来她家做什么?
还有沈时身旁同他高矮差不多,正目光灼灼盯着她的郎君是谁?
这是怎么回事儿?
她有些不安,正欲开口询问,那陌生的郎君突然大步走到她面前来。
她吓了一跳,问:“你,你要作什么?”
眼前生得风神俊朗,剑眉星眸的郎君突然红了眼眶,哑着嗓子道:“阿宁,你不认识哥哥了!”
桃夭心里咯噔一下。
她哪里来的哥哥,她自己怎么不知道!
第40章
哥哥再不会叫你受苦!
桃夭才刚刚流落在桃源村时, 有很长很长一段时间也曾祈盼过自己的家人来找自己。
幻想着有一日她早上醒来,一推开门就瞧见有人在院子里等着她。说她是他们的女儿,会很郑重地告诉她, 是因为某种不得已的愿意将她遗落, 以至于她被坏人捉走后落水才顺水飘到桃源村来。
不小心弄丢她的, 绝没有故意不要她。
一开始她还觉得自己也许是有钱人家的小姐,后来她想着就算是穷些也没关系,最主要要认她。她不要什么都不知道, 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不晓得的这样活。
她很害怕。
可她再日复一日的失望中渐渐地就明白,再也不会有人来寻自己。
期待一旦变了质,那么结果似乎就不重要。
不过没关系,她的新家人对她很好。她过得很好, 很开心。
可现在突然有人来告诉她:你有家。你不仅有家,你的父亲还是当朝丞相,你是相府嫡亲的千金小姐许筠宁, 眼前这个与你有一两分相似,长相俊美的郎君是你一母同胞的嫡亲哥哥,如今已是太子宾客的许家嫡子许凤洲。
他激动又难过地告诉你,“阿宁, 哥哥找了这么多年终于找到你了。”
桃夭既没有激动,也没有感动, 甚至很平静地问:“郎君是不是认错人了?”
怎么可能呢!
若是普通人家找不到自己的女儿也就算了, 当朝丞相怎么会把自己金尊玉贵的女儿弄丢了呢?就算是弄丢, 也不可能五六年都找不回来。
“哥哥怎么会认错呢?”许凤洲打量着眼前生得明媚娇艳的少女, 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且不说她与母亲有七八分相似的容颜, 一张脸比起幼时变化并不算太大, 尤其那一对似点漆一样的清亮如许的眸子与同他一模一样的浅浅酒窝。
这样明显的标志, 他怎么能认错呢!
这些年他寻遍了大江南北,寻来寻去,竟没想到她竟然在姑苏。
姑苏与金陵才多远,六年多的光阴就这样过去了,也不知当年一个刚刚失枯,八,九岁的姑娘家这六年来一个人在外头吃了多少的苦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