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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妇桃夭的太子赘婿(53)

作者: 十方海 阅读记录

谢珩拿帕子替她擦了擦嘴巴,问:“头还疼不疼?”

“还有一些,”她吸了吸鼻子,看了一眼自己被包扎好的手指,“我又咬手指了?”

“下次不许咬了,”他扶着她躺下,轻轻抚摸着她冰凉的发丝,“若是下次再看见你咬手指,我就要骂人了。”不等她回答,他捉着手放在嘴边吹一吹,问:“还疼吗?”

桃夭笑了。

他问:“笑什么?”

她捉着他的手贴在脸上,声音软软的,“上次先生待我这样好,是说起妹妹的时候。我总想着,若我是先生的妹妹就好了,那样先生会待我很好很好,即便是我做错事,先生也不会骂我,就算是骂,也轻轻地骂一骂。”

谢珩闻言没有作声,半晌,轻轻叹了一口气,“我妹妹不听话,我也是很凶很凶的。有一次,我还打了她。”

“为什么?”她不解,“先生那样爱自己的妹妹,为何要打她?怎样打的,用牙齿咬的吗?”

“胡说八道!”他皱眉,随即觉得语气重了,语气柔和些,“她做了很不好的事情,我叫人打了她十板子。她很伤心,好长时间都不理我。”

顿了顿又道:“下次这样莫要胡说八道。你当我人人都咬的吗?”

桃夭不明白他为何单单咬她一个,漆黑的眼睛又腾起雾气,委屈,“若换成我,我也要伤心的,有时候先生凶我一句,我就伤心了……”

谢珩摸摸她滚烫的面颊,微微蹙眉,“以后都不凶你了。等待会儿吃了药,好好睡一觉,晚些时候就好了。”

桃夭很听话地闭上眼睛。

可是等她吃完药,到了晚间时候烧得更加厉害,都开始说起了胡话。

谢珩寸步不离守着她,按照宋大夫的嘱咐,不停的拿帕子擦拭着她的手心脚心,到了后半夜,热度才降下一些。

谢珩刚闭上眼睛趴在床上眯了一会儿,突然一阵响雷,床上睡着的女子突然就醒了,又开始捂着耳朵尖叫。

谢珩赶紧将她卷到怀里来,捂着她的耳朵,试图替她挡一挡雷声。

她小小的身子在他怀里颤粟得厉害。无论他怎么安抚都没用。一直到雷声止了,她终于从他怀里扬起泪迹斑斑的脸,“先生,他们要来抓我了,我害怕!”

谢珩替她抹干眼泪,哄她,“别怕,我守着你。”

她这才安静下来,趴在他怀里睡着了。

只是这样的高烧却持续了好几日,到了第六日,桃夭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

病急乱投医的宋大夫顾不上大雨倾盆,抹着眼泪去赵里正家里借马车要上城请万安县最出名的大夫——回春堂的孙掌柜。

张氏一听桃夭病得这样重,立刻叫赵里正同他一块去。

可到了以后才知道,孙掌柜今年已是耳顺之年,早已经不替人看诊了。

赵里正又匆忙去了县衙找赵淑兰,告诉她桃夭快不行了,叫她帮着想想办法。

赵淑兰一听眼泪当时就下来了,去向县令讨了名帖,这才将孙掌柜请到桃源村给桃夭治病。

孙掌柜替桃夭诊脉过后,替她扎了几针,又开了一剂重药。

药煎好以后,可是她咬紧牙关,怎么都灌不进去。一家人急死了,尤其是莲生娘,眼泪就没停过。

谢珩没了法子,捏着她的下颌,一口口渡给她。

好容易喂进去,她又吐了出来。于是只能再煎一碗来,又给她渡了进去。

她这才倒没有吐出来,仍是没有醒。

孙掌柜掰开桃夭的眼皮子看了看,望着谢珩道:“她总这么热着也不是办法,你替她多擦擦身子,若是还不能发汗,就脱光抱着她捂一捂,不然再这么烧下去,就算是醒了,恐怕人脑子也坏了。”

他说完,屋子里所有的人都望着谢珩。

谢珩面无表情应下来。

莲生娘这才放了心,赶紧去烧了热水来,替桃夭擦了几遍身子,催促着谢珩赶紧脱了衣裳抱着她捂一捂。

莲生娘走后,着了一条亵裤的谢珩将只着了小衣,浑身滚烫的小寡妇紧紧抱在怀里。

到了后半夜,也不知是药起了作用,还是孙大夫的土法子有用,昏睡了好几日的小寡妇清醒了些,口中叫着口渴。

为了防止她闹夜,旁边一直温着水。

谢珩将她扶坐在自己胸前,单手倒了杯水递到她嘴边。

她吃了水,抬起湿漉漉的眼睫定定望着他,问:“先生,我是不是要死了?”

谢珩亲亲她的额头,“胡说,明早睡醒就好了。等养好了身子,我带你走好不好?”

桃夭只觉得他温柔极了,如同一只猫儿一样亲昵地蹭蹭他的手心,“去哪儿?去万安县开绣庄吗?”

谢珩道:“去长安。带你耶娘一起去。”

“长安啊……我不要去。”

谢珩从没想过她竟然会不肯去,问:“为什么?你不是想要给我做妹妹吗?我认你做妹妹,给你建一座大宅子。养一群鸡,在养一只小狗,还给你找长安最好的儿郎做赘婿。”他封她做郡主,安安稳稳将她养在长安一辈子。

她微微摇头,“长安的儿郎再好也不是我的莲生哥哥。我得在这里守着我的莲生哥哥。”

谢珩征了半晌,又问:“那我给你找你的家人好不好?”虽然不知她究竟是哪里人,可整个江南都派人搜一搜,总能寻得到。

“我不找!”她头一次这样坚决,“他们不要我,我也不要他们!”

不等谢珩说话,她微笑,“先生要走,我真不怪先生的。”

谢珩嗓子发涩,情不自禁亲亲她滚烫的脸颊,“那你怎么办?”

“我现在有钱了,可以再找一个赘婿啊。不过这次我一定要找个听话好哄些的。”

说着说着,她突然捂着眼睛哭了,“先生太难哄了,我都已经很让着先生了,可我总哄不好先生。”

谢珩见她眼泪都打湿了才包扎好的手指,想要拉开她的手,她怎么都不肯松。

他只好哄道:“别哭了,以后都让你上床睡,再也不凶你了。”

她终于松开手,泪眼汪汪看着他,“真的吗?”

“真的。”

谢珩郑重承诺,“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那好……”

她似累到极点,轻声道:“先生,可不可以念一遍《招魂》给我听?”

谢珩不晓得她为何突然要听这个,仍是诵给她听。

“朕幼清以廉洁兮,身服义而未沫……湛湛江水兮,上有枫。目极千里兮,伤春心,魂兮归来,哀江南。”【1】

她缓缓阖上眼眸,“这样就很好很好的,等我睡醒,我就好了……”

突然,她的手落了下去。

谢珩的心似跌了一下,立刻试了试她的鼻息,发现她呼吸平稳了些,额头与脖颈处都是汗水,知道她发汗了,这几日悬着的心终于放了回去,抱着她沉沉睡去。

次日一早醒来,烧了五六日的桃夭人终于清醒过来,一睁开眼睫,就对上谢珩冷硬的下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