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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妇桃夭的太子赘婿(158)

作者: 十方海 阅读记录

可到了燕子巷以后发现家里竟然一个人都没有,只有婢女翠儿坐在院子里晒太阳。

齐云问翠儿,“老爷和夫人去哪儿了?”

翠儿诧异,“不是昨日一早郎君派人就接走了老爷夫人吗?”

一旁的谢珩闻言眉头紧皱,沉思片刻,冷冷吩咐,“回宫。”

*

坤宁宫。

皇后冷眼打量着局促不安的宋大夫与莲生娘。

她本以为自己的儿子是在外头养了什么女子,不曾想竟然是一对平平无奇的中年夫妇,倒真叫人匪夷所思。

已经在这里关了两日的莲生娘见眼前生得美貌端庄,衣着华贵的女子一直盯着自己看,忍不住问:“你是谁?我的莲生呢?”

莲生是谁?

皇后皱眉。

不等皇后作声,一旁的宋大夫生怕自己的妻子惹怒了眼前的贵人,将她掩到身后,小心翼翼询问:“是谢先生叫你们来接我们的吗?谢先生人呢?”

这谢先生究竟什么来路,眼前这位金尊玉贵的美貌妇人又是谁?

皇后皱眉,“谢先生?”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大失所望的皇后并没有什么心思在这里同一对夫妇闲聊,转身便出宫殿。

待回到寝宫后,她忍不住问赵姑姑,“确定没有找错人?”

“确实没错,据说,”赵姑姑小心觑了一眼皇后的神色,“据说那个妇人脑袋有些不大好,好似把殿下当作自己的儿子。”

皇后愣住。

他如今究竟在做什么?堂堂一国储君,竟然给一对乡下来的夫妇做儿子,简直是疯掉了!

她沉默片刻,问:“许公还站在宣德殿外头吗?”

赵姑姑颔首,“还站着呢。”

“许公年纪大了,无论如何先把他请到廊下坐着。”皇后为自己儿子犯下的错误头疼不已,“你去同他说,本宫今日无论如何都会给他一个说法。”

赵姑姑应下来,正要去,又听她问:“派去的人可找到他了?”

赵姑姑正欲说话,外头有宫人来报:太子殿下来了。

赵姑姑忙道:“那奴婢这就去请殿下进来?”言罢便出了大殿。

片刻的功夫,谢珩大步走进殿内。

他上前向皇宫恭敬行了一礼,不等皇后开口,一脸严肃,“母亲把他们两个藏到哪里去了?”

皇后没想到他竟然为了那对从江南来的夫妇来找她兴师问罪来了!

她愣神了好一会儿,问:“三郎知晓自己如今在做什么吗?堂堂一国储君,竟然将旁人的未婚妻——”说到这儿,似难以启齿地住了口。

一旁的赵姑姑见状连忙捧了一杯热茶递给皇后,“您先消消气儿,兴许是误会一场。”

“误会!”皇后声音拔高,“许公还站在宣德殿门口向本宫讨要说法,你去听听长安城这两日传成什么样了?”

什么“堂堂一国储君,将旁人的未婚妻关在马球场,两三日都不曾出过屋子”,“有其父必有其子”等不堪入耳的话。

她都不好意思说出口!

赵姑姑只好劝谢珩,“殿下,您倒是说句话呀,这当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并无误会,”一脸平静的谢珩缓缓开口,“如母亲所见,孤这几日确实召见了许家小姐。”

“成何体统!”

皇后见他竟然这样承认了,怒道:“你召见一个有了未婚夫婿的女子做什么?你是要抢夺臣妻吗?”

“既是未婚,那便是待嫁之身,儿子便不算抢夺臣妻。”

“不算抢?婚事是你亲自赐下的,还要怎么才算?她一个寡妇,你要抢进东宫来做什么?做良嫡还是奉仪?”

皇后想起那人为了一个寡妇做出的丑事,怒不可遏,“你如今要学他吗?”

“儿子为什么要学他,”他辩驳,“儿子不要她做妾,会亲自把她捧到那个位置上去。”

“你是疯了吗?”

皇后气得面色发白,“竟然要讨一个嫁了两次,才刚刚死了赘婿的寡妇做太子妃!堂堂一国太子,还要不要自己的脸面了,是想他一样被全天下人嗤笑,将来在史书上留下那样不堪的骂名吗?”

他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半晌,缓缓道:“儿子就是她那个刚死的赘婿。南下时儿子差点死在江南,是她救了儿子,儿子同她成婚了。”

好似说出来也没那么难,给她做了赘婿也没有想象中那样丢人。

皇后闻言,惊得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抬起眼睫看着自己身量拔高的儿子,像是突然才发觉他长大似的。

他冷漠地站在那儿,同她不像母子,倒像是敌人。

她不知为何心里有些慌乱,,眼圈逐渐红了,哽咽,“出这样大的事情三郎为什么不说?”

他从江南来的信无不都是报平安,从未提起过只字片语。

“说什么?”

他望着她,“从长安到江南打马要十五天,若是送信要一个月,我同阿昭一块下江南半年多,江贵妃给阿昭送了十几封信。”

“告诉他江南气候潮湿,莫要贪凉,要记得添衣。告诫他千万莫要同人胡混,惹太子哥哥不高兴。告诉他八月十五快要到了,无论如何要记得回来过中秋,一起赏月吃月饼。”

“可阿娘只写了一封信给我,还是责备我不该在金陵胡闹。儿子是什么人阿娘不知晓吗?会在秦淮河同人胡闹吗?”

“儿子也很想外出时有人写信给我,也想有人告诉我天冷了要加衣,要记得早些回家,免得家里人惦念。也想有人告诉我,做错事不打紧,这世上哪有人不犯错,没关系,改就是了。”

他脑子里浮现一张端庄温柔的面孔。

她出身既不高贵,举止也不够文雅,可她待他那样好。

他其实,心底也是愿意给她当儿子的。

“阿娘,儿子其实也想出同人玩。儿子也很喜欢放风筝的,长安儿郎喜欢的那些,儿子都很喜欢的。”而不是永远做大家眼中最无趣古板的东宫太子,当他的伴读们说起长安那些有趣的东西时,他永远都插不上话,让旁人跟着他一起尴尬。

“儿子知道自己是太子,当为天下人的表率,儿子心里什么都明白。”

自从懂事后从未落过泪的男人委屈地望着自己的母亲,眼尾洇出一抹薄红,“可儿子还是会伤心,伤心阿娘这样待我不好!”

一旁看着谢珩长大的赵姑姑却哭成了泪人。

她早就说过,小姐这样待殿下,殿下迟早一天会同她离了心。

皇后从不曾想到自己的儿子对自己竟然有这样大的怨气,连哭都忘了,喃喃问:“什么风筝?”

谢珩见她竟然根本不记得,一句话也不想同她多说,赵姑姑,“那对夫妇在哪儿?”

赵姑姑不想他们母子闹得更僵,不等皇后回答,连忙领着谢珩去了藏人的宫殿。

殿门推开,谢珩才进去,一抹瘦小的身影扑到他怀里,哭道:“你怎么才来,都要吓死阿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