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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林(931)

谢徽之想了想,撇嘴道:“说实话,我都不知道谢映容为什么非要嫁给这个人。当初连面都没见过,就已经算计着要跟他订亲了。我才不信她是真对人家有情。若她这么轻易就对万隆生情了,那当年的程笃又算什么呢?不过如今看着,谢映容的眼光倒不坏,这个万隆有手段有野心,还非常有眼色,只要人品不是太坏,也算得是个良配了。他跟谢映容是一个虚情,一个假意,相互哄骗对方自己是情深一片,真称得上是天作之合。只要咱们家一直不倒,那万隆就会一直哄着谢映容,好生过日子。那姨娘大约就能安心了吧?”

谢慕林心中暗叹一声,正要开解他几句,便听得外头婆子在传话:“萧二公子来了。”谢慕林不由得一怔:“怎么这时候来了?”这么晚了,晚饭都早就过了。

她起身往玻璃窗外望去,谢徽之也转身出了房门,往二门上迎接未来二姐夫。

萧瑞冲三舅子笑了一笑:“我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觉得天儿冷了,晚饭没吃,想过来讨一碗热汤面垫垫肚子,一会儿我还得回周家那边去呢。”

谢徽之不解:“这大晚上的,萧二哥去周家做什么?”

萧瑞叹了口气:“周家老夫人只怕有些不好了。周三爷亲自去王府求王爷,请了府医入府为周老夫人诊治,我是跟着府医过来的。”

第994章 气病

萧瑞是跟着燕王府的府医到周家去的,显然是奉了燕王之命。即使他的身份眼下还未正式公开,周家也没有理由不招待燕王的使者在自家吃顿简单的晚餐。萧瑞特地跑到隔壁的谢家去吃饭,怎么看都不象是合理的做法。

谢徽之一头雾水,但还是没有继续追回下去。看到二姐谢慕林追出来问了萧瑞的来意,随即便吩咐正院的下人去做汤面,然后拉着萧瑞进了上房,他索性也跟着进了屋。

谢璞与文氏正在里屋炕上坐着说话,见萧瑞来了,忙叫了他进去暖和暖和。得知隔壁周老夫人病倒了,他们都很关心,问是怎么回事。

在未来岳父岳母面前,萧瑞除非是遇到需要保密的事,否则一向都是有问必答的。周家发生的事也不是什么机密,所以他就老实说了。

周老夫人本来就病着,但并不是很要紧,忽然间病情加重,是因为今日徐夫人来访闹出来的风波导致的。

她不但为了徐夫人过分的要求生气,更为徐夫人提出要求后,几个儿子、儿媳们的反应而难过。据说她听说这件事后就吐了血,随后昏死过去,等再次醒来时,整个人的气色都衰败下去了,好象忽然间就得了重病一般。家里人瞧着她这模样不祥,担心会出问题,才想请大夫的。只是在请什么大夫这件事上,周家几位老爷有不同的意见。

周大老爷是想找回一向给周老夫人看病看惯了的一位名医,对方恰好还跟周老夫人娘家的晚辈有些交情,一向深受周老夫人及其娘家亲眷的信任。周大老爷觉得,这位名医对周老夫人知根知底,又一向给她调理身体惯了的,最是稳妥不过,就算老母亲的病情真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他也能帮着向老母亲的娘家亲眷解释。周大太太对丈夫的决定不置可否。

周二老爷可能是自个儿心虚,认为老母亲的病情加重,跟今天发生的事情有关系,为免丑事外传,叫外人乱嚼周家舌头,还是找个陌生的大夫比较好,最好是不敢得罪周家人,足够嘴紧的。周二太太十分赞成丈夫的意见,但他们夫妇二人被家人视作气病了老夫人的罪魁祸首,被罚跪了,说的任何建议,都没有人理会。

周三老爷坚持要去请燕王府的府医,因为在北平地界上,没有比老府医医术更高明的大夫了。请了现任府医,倘若他力有未逮,自会去请教家中长辈。这样就能确保周老夫人能得到最好的救治。周三太太支持丈夫的想法,还主动提出,愿意出面去求燕王妃。她本来就是宗室之后,哪怕一向低调,在燕王夫妇面前也多少有些体面。

周四老爷没有任何主意,只求尽快请位靠谱的大夫来医治老母亲。他觉得一位住在附近的大夫医术就不错,可以先把对方请来给老母亲诊诊脉,倘若真是重病,再去请燕王府府医不迟,同时还要把一向给老母亲看病看惯了的名医请来以防万一。周四太太也被罚跪了,只作忏悔状,没有对丈夫的话发表任何意见。

这兄弟四人为了请大夫一事争论,其实也是知道老母亲气病的真正缘由。他们心里固然担心老母亲,但大多数人更不乐意叫外人知道周家内部的丑事。最终,周三老爷拒绝再争论下去,耽误老娘的医治,直接出门走到附近的商业街去雇了匹老马,骑到燕王府去面见燕王,求得了府医上门。燕王也是惊讶于一向没听说身体有什么大碍的周老夫人会忽然病重,才打发萧瑞一同过来瞧一瞧的。

萧瑞跟着府医上了周家的门后,也曾留意过周家人的表现。他看到周二夫妻跪在了周老夫人屋外的台阶上,他们的两个年纪比较小的儿女打了伞陪在父母身边,只不见长女周四姑娘的身影。而周四太太则在屋里的外间小厅里罚跪,屋里有火盆暖炉,她的处境自然比门外的人舒服许多,周四老爷和几个儿女都陪在她身边。周大夫妇与周三夫妇都守在周老夫人房间里。府医进屋后,周大老爷立刻从弟弟手中接过了招呼府医的工作,周三老爷也立刻低调下来,跟在长兄身后,偶尔会在长兄与府医的交谈中插一两句话,但大体上对这位长兄还是十分敬重顺服的。

至于周老夫人,府医诊断出她是怒极攻心,才会吐了血,之所以情形不妙,更象是丧了精气神,没有了求生欲望一般。这就关系到周家家务事了,不是他一个府医能管的,他只能帮周老夫人施针,再开个方子让周家人熬药。倘若施针的效果好,周老夫人也能吃得进药,那还有回天之力。但他私底下曾经背过周家其他人给萧瑞透露了口风,觉得周老夫人这回可能不太好了。

眼下府医还在周家施针,花的时间挺长的。萧瑞又不懂医术,留在那儿也没有意义。而且他看周家内部气氛诡异,他一个外人待着也是尴尬,还有几个周家孙辈似乎有意与他结交,可他觉得眼下实在不是说这种事的时候,便寻了个借口,脱身出来了。

当然,晚饭还没吃也是一个重要原因。萧瑞表示他没兴趣在正在热孝中的周家用餐,宁可到隔壁未婚妻家来讨一碗热汤面吃。

谢慕林微笑着从丫环手里接过了托盘,给未婚夫送上一碗热腾腾的鸡汤面,边上还一溜儿排开了八碟小菜,好让萧瑞吃得好又吃得饱。萧瑞顿时食指大动,向长辈告了声罪,又冲谢慕林笑了一笑,便埋头香喷喷地吃起面来。

谢璞的心情有些沉重,他看向妻子文氏:“我先前也听说了周家的事,徐夫人到底在干什么?这里头又有周二与周四什么事?怎么看起来他俩还被罚跪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