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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林(627)

谢慕林想起谢映容隐隐约约透露的口风,三皇子好象才是那个夺嫡之争中的胜利者吧?

她并不是很担心萧瑞会被三皇子算计到婚事上,被栽赃一个蓝氏。萧瑞如今虽然已是军中有名声的后起之秀,却依然还是柱国将军府的庶子,区区五品的千户而已。跟三皇子相比,差得远了!蓝氏怎么也是寿昌伯府的千金,还被皇帝看重了要指婚给儿子,怎么可能会低嫁给萧瑞?那不是在打寿昌伯府的脸,而是在踩皇帝的眼光呢!

三皇子多半是气疯了,又急疯了,才会说出这种无厘头的威胁话来。

蓝氏连跟萧瑞见面的机会都少有,两人如何能炮制出“私情”的绯闻来?皇帝又不是不知道三皇子不乐意这门亲事。既然前头已经有过他为了摆脱蓝氏而制造流言的前科,如今一旦再出现蓝氏与他人有私的传闻,焉知皇帝不会猜到自己的儿子头上呢?就算到时候皇帝碍于流言,不再坚持让儿子娶蓝氏,三皇子在自个儿老爹面前也绝对讨不了好!

上纲上线一些,这是三皇子有心违逆圣命哪!

无论是违抗圣旨,还是违逆父命,这两种说法都够他喝一壶的。皇帝就算不重罚他,今后也不会多看重这个儿子了。做老子的,尤其还是做皇帝的老子,怎么可能忍受得了有个忤逆的儿子?

谢慕林对如今在位的这位景乐帝,一直不敢小看。别看这位皇帝是靠老婆娘家的势力与同胞兄弟的军功上的位,又正好赶上夺嫡之争打过一轮,所有有实力争储位的哥哥们都自相残杀得差不多了,才叫他拣了便宜,他这些年能抗过曹家的强势,把曹家的权力抑制在一个可控的范围内,不曾造成太过祸国殃民的后果,就绝对不是容易能办到的。

如今皇帝一派可以说是羽翼丰满了,不用太给曹家面子,连军权都剥夺了大半。二皇子与林家打击得曹家损兵折将,多半就有皇帝在背后支持。而当二皇子与林家发展得太快,有可能会影响到皇帝权威的时候,又再次因为犯忌而失势,这背后很难说是否也有皇帝的手段。

反正,如今曹家刚刚出孝不久,能不能重掌权势,还是未知之数,二皇子一系很可能就不行了。本来三皇子可以顺势崛起的,却又在这个当口,摊上了蓝家这门姻亲,首先就断绝了凭借未来岳家谋取军事或政治优势的可能。没有了这条路,三皇子还剩什么呢?亲舅舅是皇帝的死忠,不会听他指派,他自己又没几个靠谱的盟友,恐怕连失了势的太子与二皇子都还不如。

这个时机是如此的巧,皇帝坚持让三儿子迎娶蓝氏为正妃的理由又略嫌薄弱了些,不象是很重视这个儿子的模样,与过去传闻中他极为疼爱三皇子的说法有些矛盾了。谢慕林不由得怀疑,皇帝会不会已经发现了三皇子的野心,生出不喜,所以故意借着婚事来敲打这个儿子?

否则,三皇子与蓝氏只是“恰好”在一个公共场合里碰撞到一起,再有些容易惹人误会的姿势什么的,又如何有足够的说服力,让皇帝连儿子与蓝氏是否私下有交集都不曾确认过,就定下了儿子的婚事?即使萧明德将军坦言了三皇子曾经陷害过蓝氏,那也不足以让皇帝牺牲自己儿子的终身幸福去赔偿一个无权伯爵之女。

太后的劝说可能有点作用,但皇后与太子都遭到皇帝的厌弃,他们说这门亲事好,皇帝又怎么可能听得进去?自然是皇帝自己有心要促成这桩姻缘,才会无论萧贵妃与三皇子如何反对,都坚持要定下这门婚事。据萧瑞信中所言,萧贵妃与三皇子还在纠结自己的作为是否在皇帝面前暴露了野心,恐怕还没反应过来,皇帝早已猜到了他们的盘算吧?

谢慕林忍不住暗暗为萧贵妃与三皇子点根蜡。不过萧明德将军如今坚持自己的保皇派立场,没有因为亲妹妹与亲外甥的存在而动摇过对皇帝的忠诚,柱国将军府应该不会受三皇子的牵连的。只是……当今皇帝在位时倒也罢了,新君上位后,又会如何呢?

无论是太子还是二皇子上位,都有可能会因为对三皇子的敌意而牵连柱国将军府,哪怕他们明知道萧将军只忠心于皇帝也一样。可若是三皇子上了位,恐怕也会怨恨今日亲舅舅不肯伸出援手,甚至还落井下石吧?

以这三位皇子一直以来表现出的脾气性格与人品,他们干得出来这样的事。

难不成只有四皇子继位,才是对柱国将军府最好的结果?

谢慕林心中微微一动。她留意到,皇帝膝下的四位皇子中,前三位年纪较长的,都先后受到了打击,未来很有可能已无力威胁到皇权了,也不象是会受到皇帝看重的样子。只剩下一位年纪最小、母家出身最低的四皇子,依然还是清白无暇又受宠的状态。皇帝总要有个继承人的,难道他看中的是小儿子?因为这个儿子最小,实力也最弱,不会威胁到他吗?

她离开京城太久了,消息也不够灵通,无法做出准确的判断。但这种事是一定要提防的。谢家在燕王的地盘里做官,可能不会受到朝中皇位更迭的影响,但萧瑞出生柱国将军府,与三皇子关系太近了,必须要有所准备才行。

谢慕林开始写信给萧瑞,提醒他要注意四皇子的消息。

第659章 宽慰

谢慕林很快就写好了信,通过谢徽之的手,走“瑞记”的渠道,顺利发了出去。

她本人则继续装作没事人一般,与家中的兄弟姐妹们一同陪伴着二房与三房的两位长辈,结束了在苏州的愉快行程,再次踏上旅途。

在这三天的时间里,谢家众人都多添置了不少东西,谢慕林这里有时新花样的衣料、首饰,也少不了各式新奇别致的文具、刺绣与一大箱的杂书。这一回,她收罗到的旧书、残书不多,倒是买到不少实用的书本,医书、游记、农书都有,虽然不好搞什么“内容摘抄”,把书房空间里的资料偷渡出来,但这些书本的内容都还算靠谱,勉强也可以充作资料的来源了。反正别人也未必有精神一本一本地仔细翻查过去,糊弄一下还是没问题的。

宋氏那边也收获了不少好书和文房用品,有一些是预备着回到北平老家后送亲戚朋友的。她问了一下谢慕林买到的书,苦笑着叹息:“你这孩子,还是这么喜欢杂书,多看点儿诗词歌赋不好么?哪怕是看看史书也好呀。你的天赋不错,记性好,学会什么都能举一反三,为何就是不爱在诗词学问上多下点功夫呢?”

这两三年里,谢慕林一直跟着宋氏读书,学到的东西比在族中女学学到的还多,文学水平大有提高,常识基本补足,连编造一下白话文式的“古文”,也勉强能上手了,不会弄得通篇都是破绽,叫人一眼就瞧出来。若遇到某些场合,需要她作点诗呀词的,她也可以胡诌一首打油诗应付了事,不至于落入出丑的境地。由于她的进步太大,用时却少,宋氏颇为惊喜,认定她潜力巨大,就一直劝她多在诗词上下功夫,争取挣个“才女”当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