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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林(565)

杜妈妈与桂珍对视一眼,后者上前一步,对谢映慧正色道:“大小姐,您这样做可不对。太太疼了您十几年,这份慈母之情不是假的。就算外人如何指责太太的不是,大小姐总该理解太太的难处才是!兴许您心里还有几分为谢老爷遭陷害而不平,可谢老爷跟太太和离已经一年了!过去的事,也不是太太能决定的,都是平南伯生前做的主,又有承恩公夫人默许,我们太太除了听令行事,还能怎么办?!总不能为了个感情不睦的夫婿,就弃至亲于不顾吧?!

“可如今承恩公夫人与平南伯都去世了,太太也被曹家所弃,无所依靠,除了嫁给方将军,还有什么路可走?她也不是故意丢下您和大少爷离京的,实在是当时被皇后娘娘与承恩侯逼得紧了,才奉了承恩公夫人之命离开。如今她已安顿下来,不是回来接您了么?!不带大少爷走,也是为了他的前程着想!大小姐,太太这一桩桩一件件,全都是为了您和大少爷好,您何必一再追问些旁枝末节,故意伤太太的心呢?!”

谢映慧看着她:“既然是旁枝末节,又为什么不能告诉我?吞吞吐吐、顾左右而言他的是你们吧?!你们越是如此,我越是会怀疑你们的用心!既然完全是为了我和哥哥好,那又有什么可隐瞒的呢?!”

桂珍皱眉。她没想到一年不见谢映慧,对方会变得如此难缠,从前的大小姐可没那么多问题,只要告诉对方,这是主母曹淑卿的意思,对方就立刻会顺从的。这一年里,谢映慧在京城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平南伯夫人至于如此冷酷无情么?!平南伯才死了不到一年,她就翻脸不认人了?!

桂珍还在那里发呆,曹淑卿却已经忍不住了。她忿忿地道:“我有什么可隐瞒的?我还能害我的亲生女儿不成?!我不过是生怕谢璞记恨我与你方叔叔,拿你们兄妹俩出气,才会特意赶来带你走罢了!你哥哥还好说,他本来就向着谢璞,主动要求回谢家,又与你舅舅们翻了脸,谢璞再怎么迁怒于他,明面上也不敢做得太过。

“反正他如今不在谢璞跟前,只是在书院里读书罢了,等过几年有了功名,娶妻生子,无论是放外做官,还是分家出去另立门户,都不用看谢璞的脸色!可你不同,你明年就及笄,又没了平南伯府那门亲事,万一谢璞一气之下,把你许个不好的人家,你这辈子就毁了!我正是因此才会急着进京来接你,偏偏你还把我当成仇人,全不懂得母亲的一番苦心!”

谢映慧听得面色微变:“这是什么意思?父亲跟你们结怨,早就过去了。你们一败涂地,只能狼狈出走,父亲也有了新的去处,在北平过得好好的,他还能怎么记恨你们?!莫不是你和姓方的又去招惹了他?你到底想怎么样?!害人一回还不够,非要把人害得全家死绝,方才心满意足么?!”

曹淑卿听得几乎气倒:“你怎么张口就说是我在招惹他?!明明是他在跟我们作对!”

谢映慧冷笑:“他哪儿有空搭理你们?!他要忙北平的公务,家里也有娇妻美妾,儿女满堂,想着如何把失去的百万家产挣回来,接我们全家去北平团圆还来不及,才没那清闲功夫跑去搭理你们这对……”她咬咬牙,看在亲生母亲的面上,咽下了“奸|夫|***”四个字,“……这对远在千里之外的冤家!”

但曹淑卿已经听出来了,她愤怒地瞪着女儿,只觉得喉咙隐隐有一丝血味,心中剧痛。

她说不出话来,杜妈妈便替主母说出了心中的愤怒:“原是隔着千里的,可方将军的一位至交好友被燕王府问罪,方将军去了北平城救人不成,打听得是谢老爷在燕王殿下面前进了谗言……这可不是我们太太的错!谢老爷要怨恨,只管怨恨我们太太好了,太太原也不在意这些。可他不该冲着方将军的好友下手!就算是朝廷要问罪于人,也只是牵连亲族罢了,万万没有拿不相干的外人泄愤的道理!这叫我们太太如何面对方将军?!”

第592章 上门

曾经用阴谋诡计陷害无辜者的人吃了大亏,被陷害的无辜者反而成了加害之人?

谢映慧都快要笑出来了:“真的假的?父亲原来也会有发火的时候?我还以为他只会一时碍于曹家权势,不敢对母亲和方闻山做什么呢,原来他也是会报复的?那太好了!我和大哥近日做的事,就算他知道了,也会高兴地夸奖我们吧?”

她又看向母亲曹淑卿和杜妈妈:“你们也别在我面前说父亲的坏话了。他要是那种会因为私人恩怨而迫害无辜者的人,也就不会这么多年来只会被曹家吞银子,却无力反抗,最后还被一脚踢开,连全副身家都几乎赔进去了!他根本就不是那种人!他的人品,不是你们曹家还有姓方的能比的!

“若他真的在燕王殿下面前说了方闻山那个朋友的坏话,那必定是那人本就做了错事,父亲只是实话实说而已!燕王殿下也是个严厉肃正的王爷,无缘无故的,怎会问罪一个无辜之人?他才不会因为手下的官员几句谗言,就胡乱抓人呢。方闻山那个朋友一定是罪有应得,能跟姓方的交好,又会是什么好东西?!”

曹淑卿闻言更生气了:“我本不愿意跟你说这些,活象是我在你面前说你父亲坏话似的。可这回确实是谢璞故意招惹我们在先,平白无故地害了一个好人!你之前口口声声指责我这个母亲做了错事,可如今轮到谢璞犯错,你却认定错的是别人了。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糊涂?竟连是非曲直都分不清了?!”

谢映慧冷笑:“我从前被你们哄得万事不知,确实有过分不清是非曲直的时候,但如今我已经醒过神来了,看清了你们所有人的真面目,知道谁是谁非!反倒是母亲你,至今还觉得自己没做错,分明还是个糊涂人呢,又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

她用凌厉的目光看向曹淑卿:“我不想再跟你吵什么谁是谁非了,反正你心里只有一个姓方的,早已不记得做人的道理了,再跟你争执下去,也不过是白费功夫。我只问你一件事——你说姓方的去救人却失败了,怀疑是父亲在使坏,那么……你如今非要带我离开谢家,是不是姓方的在怂恿你,拿我去威胁父亲,要父亲顾虑到我的安危,放过姓方的那个朋友?!”

曹淑卿愣了一下,随即暴怒:“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还能为了外人,拿自己的亲生骨肉做人质威胁么?!”

“若不是因为这个缘故,你跑来找我做什么?”谢映慧斜睨着母亲,满脸都是对她的怀疑,“姓方的能千里迢迢跑去北平救人,那个朋友对他来说很重要吧?以他的性情为人,知道父亲在阻拦他救人,他会甘心放弃?!拿我做人质威胁父亲,这种事他做得出来!只不知这回是母亲你心甘情愿主动愿意帮忙,还是被他哄住了,糊里糊涂地卖了自己的女儿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