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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林(545)

马二公子摇了摇头:“半点没有勉强,我看他还挺高兴的模样。母亲也不必为他担心,他从曹家拿回的产业不只那几个铺子。我还听说他们兄妹近日正在收拢谢家商号旧人,尤其是那些被曹家弃用的,不过大多数人都被他们送回老家去了。我猜想谢家的这些旧人也被曹家吓破了胆,不敢留在京城了,谢家没有人手经营京中的产业,只得将其中大部分都卖出去,只留下一两处院子和一处小田庄,供给他们家主人日后上京时的日常用度。

“他们兄妹不日就要离开,卖铺子卖得急,既怕被人压价,又怕不能及时收齐款项,更怕糊里糊涂地把东西重新又卖回到曹家人手上,又或是卖给了哪个与谢家有夙怨的人家。他们兄妹哪里经历过这种事?我们家若愿意接手,就替他们省了大力气了。”

马玉蓉在旁反驳:“若我们真是在好心帮忙,也就罢了,又为什么只肯开这么低的价钱?这不是在趁火打劫么?!当日我求母亲帮慧姐儿兄妹几个时,可没想过要从他们身上得什么好处!”

马二公子不由得叫屈:“真真冤枉!这个价钱是谢显之自个儿开的,可不是我提的。我叫他只管开个高价,想着不过是几两银子的事,他家如今处境不佳,我与他是朋友,当然不能落井下石。可他坚持就要开这个低价,我难道是能跟人讨价还价的人?只好答应了。母亲若觉得他们兄妹不容易,大不了今后多照应一下他家在京城的商号就好。再说,谢显之要走科举仕途,将来早晚还会再回京城来,我们家届时多关照他几分,他只怕更高兴呢!谁还稀罕那几两银子不成?!”

马玉蓉抿了抿唇,没再说下去。

永宁长公主此时已经盘算完毕,心里有数了。她微微一笑:“你们几个孩子,总是爱把事情想得那么简单。那几家铺子加起来,不值上万把银子,起码也有七八千两了,作价六千卖给我,这哪里是显之一个少年人能做得了主的?万一他家大人回头知道了,还以为我仗着他们不在家,就欺负人家孩子呢。

“你去见显之,就说是我发的话,知道他如今为家里弟妹操心,又急着回乡去,想早日将那些铺面脱手,若他信得过我,我就打发人跟他签订契约,把他想出手的铺面全都买下来。三年内他若想要把铺面买回去,只管拿着契约来找我,我原价卖回给他,不会多要他一两银子。如此,他就算回去跟家里大人说了,也不至于被骂得太惨。”

这就是给了谢家随时可以反悔的选择余地。不过永宁长公主心里明白,谢家既然提出要卖产业给她,就绝对不可能反悔了。

马二公子与马玉蓉都没想得这么深,只觉得自家母亲的做法又公平又周到,可以说非常贴心了,都高兴地接受了。马玉蓉回了房就去给谢映慧写信。马二公子也另外打发人给谢显之传话去了。谢显之与谢映慧收到回音,心里对永宁长公主是更加感激了,哪里还会有什么反悔的念头?

第二日,永宁长公主就派手下的心腹上了谢家的门,正式签下了交易的协议书。谢显之作为谢家代表,才在协议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长公主的心腹便立刻从袖袋里掏出了银票,当场付清了款项,端得是干净利落。

这都是永宁长公主特地吩咐的。便宜她占了,对谢家她也会尽可能去关照。谢家兄妹用不了多久就要离京,何必让几个孩子苦等银钱?她堂堂长公主,又不缺那几千两银子。

除了付钱爽快,永宁长公主还给谢家兄妹提供了另一项便利:谢映慧的伤,一向是由长公主府的太医负责诊治的,从前大家都住在报恩寺里,来往也方便,如今各归各家,谢映慧就只能自个儿亲自坐马车到长公主府去见太医了,不但路途远,路上还可能会磕碰到伤口,多有不便。如今永宁长公主亲自发了话,让自家府里的太医亲自上谢家给谢映慧复诊,免去了她两地奔波的苦。

谢家兄妹几个顿时惊喜不已。

第571章 来信

谢显之很高兴。搬回珍珠桥后,谢映慧只去过长公主府复诊一次,他一路护送,别提有多担心她会碰着伤口了。

那日谢映慧从报恩寺返回东门外的小宅时,哭得那副惨样,给他留下的印象真是太深刻了。

如今长公主府的太医亲自上门诊治,谢映慧就可以舒舒服服待在自己的房间里换药、包扎了,不必劳累也没有危险,这难道不是最好的事吗?

谢慕林也觉得很好,不仅仅是因为谢映慧不必出门奔波,还因为长公主府的太医不是隔几日来一趟,而是天天过来。如此,谢映慧天天都能换上干净的新药,还可以请太医根据她伤口的痊愈进度来调整药方,对她的伤势更有好处。而太医每天也只是略坐一小会儿,差不多干完活就走了,连顿便饭都不在谢家用,他们谢家只需要付出一杯清茶就行,多省事儿呀!谢慕林决定回头等大姐的伤好了,就准备一份厚礼给太医送去,劳他这些日子以来费心了。

谢映慧就更不必提了,她本身就是受惠的那一个,自然更对永宁长公主感恩戴德。

兄妹三人心情都很愉快,可相比之下,他们的三妹妹谢映容,心情就不太好了。

由于她近日比较老实,又没了帮手,外头的人无论是薛四姑娘还是卞家,都没有主动上门来帮她的缘故,谢显之心情一好,便开了金口,允许她与卞大姑娘通个信,问一下那日事情的后续。

谢显之其实只是想让她正式跟卞家人告个别,并谢过卞太太负责任地一路送她回来。

但谢映容自个儿有私心,便在信里试探地问了一下程笃的病情,还想知道卞家人那日去探病后,宁国侯府方面有什么话说?如今程笃的病情是否已经好了?

她觉得,程笃的病若已经大好,宁国侯府没理由不上门来感谢她的救命之恩。如果他们忘了,她就让卞家去提醒他们一声。

卞大姑娘隔日就回信了。

信是送到谢家大宅门房上的,信使没见到谢映容本人,不过她本身好象也不强求的样子,把信给了蔡老田家的,就转身离开了。

这让谢映容看完信之后,想找个卞家下人问问细节都不成。

她心里有些慌。

卞大姑娘在信里也没说什么特别的事,主要就是提到自个儿家近日一切如常,听说谢映容回到家里了,就有些遗憾那回去报恩寺附近等太后车驾时没能与她遇上。卞大姑娘那日是被亲妈忽悠着留在家里了,她好象至今没回过神来,一直都觉得自己只是运气不好,碰上小弟闹腾,父母祖母又必须出门,只好由她留下来照看小弟了。她也知道谢家兄妹不日就要离京,自己却一直在帮母亲卞太太忙乎家里的事,也不知能不能抽出时间来给谢映容送行。她会尽量挤时间,但不敢保证,请谢映容原谅她。

为了可能没法给最好的朋友送行而赔礼,卞大姑娘随信附送了一只亲手绣的荷包,绣得一般般,但已经是她近期最好的作品了。谢映容以前夸奖过她的绣功虽不出色,配色却配得极好,还说绣功只需要练练就有了,配色的天赋却不是人人可得的。卞大姑娘深信谢映容会喜欢她这只近期的得意作品绣花荷包,因此特地送给她做念想,还嘱咐谢映容一定要给她写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