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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林(484)

“我压根儿就没吩咐任何人出门跑腿买东西,却没发现锁儿借着这个借口哄住了门房,偷跑出去了!老蔡两口子报上来时,我还以为是哪个婆子私底下使唤小丫头跑腿,打算赶在离京前买点儿金陵特产罢了,哪里想到是三丫头在捣鬼呢?!等到叶金荣报上来,说在平南伯府门前看见锁儿了,我才知道那贱婢竟然跑了,真真气死人!”

原来事情是叶金荣报上来的。宛琴的这个兄弟,跟着谢家商号的掌柜回京过年,不过不住在珍珠桥这边,而是去了罗廊巷的铺子后院落脚。他还有亲人在曹家当差,虽然对方待他不怎么样,但若他心里舍不得,想着过年时回去探望一下,也没什么出奇的。会遇上锁儿,多半是巧合吧?

谢慕林只问谢映慧:“既然大姐姐在叶金荣来报信之前,都不知道这事儿,叶金荣也只是在平南伯府门前看到锁儿而已,那大姐姐又是怎么知道,锁儿是叫三妹妹收买去的?”

“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可能么?!”谢映慧气愤地说,“早两日底下就有人听锁儿说过,蜜蜡时常拉着她说话,给她些糖果绢花什么的,哄她高兴。还有人发现锁儿身上多了两件金首饰,这可不是小丫头能拿到的东西。别人问她是哪儿来的,她就说是蜜蜡送的。蜜蜡哪儿来这些首饰,还不都是三丫头给的?!旁人只当蜜蜡是想讨好我身边的丫头婆子,好央人帮她说好话,等出了事回头一看,摆明了就是她在重金收买锁儿呀!可恨底下的那些婆子,一个个蠢笨如猪,竟没引起怀疑,及时阻止!但凡她们警醒些,早早发现蜜蜡的阴谋,也不至于叫锁儿钻了空子去!”

顿了顿,她又冷笑:“不过也难说,兴许她们当中就有锁儿的同伙,故意装瞎子罢了!”

谢慕林想了想,叹道:“大姐也不必光骂三妹妹一个,我看这事儿她确实是耍了心计,却很难说是不是也给人背了锅。锁儿不告诉人蜜蜡给她送东送西,你院里的人谁会知道她们之间有来往?两件金首饰又不是多难藏的大件物品,近日大家都在收拾行李,锁儿不想让人发现,还能瞒不住吗?她恐怕就是想要露出这些痕迹来,好在事后把责任推到三妹妹头上吧?

“她逃出去后,先去了卞家,就把三妹妹的罪名给坐实了,但她再转而逃去了平南伯府,就证明她并不是为三妹妹办事去的,只是顺带而已。三妹妹的吩咐,不过是她的借口,她的目的还是回归平南伯府。就算你事后发现了她的去向,也被三妹妹吸引了注意力,怒火都朝三妹妹去了。她只要在平南伯府躲到你离京,还有什么可愁的呢?”

谢映慧的脸色变了几变,冷笑道:“我竟连这么粗浅的诡计都没看出来,真真是气昏了头!一个洒扫上的粗使小丫头,也有胆子冲我使心眼了,说她不是平南伯府安排的奸细,我都不敢信!”

她立刻叫了绿绮进门:“去应天府报案,就说我这里出了个逃奴,请府尹大人替我下海捕文书吧!这逃奴是盗了主家财物才出逃的,足有上百两银子呢,如此胆大妄为,抓回来我也不敢用了。不拘是哪个矿场、盐场,哪里的苦工辛苦,请府尹大人只管把人发过去,叫她赎还自己的罪过!”

为防万一,她还立刻给朋友赵滢写了封信,让绿绮派人送过去。赵家有人在应天府任职,有这一层关系,可保事情顺利进行。平南伯府就算有意包庇锁儿,只怕也想不到这一层。况且,眼下他家落败,今非昔比,哪怕有心阻拦,也使唤不动应天府的人了。

绿绮面露诧异,但还是接过信,领命去了。

谢映慧冷笑了一声,对谢慕林说:“这下我看那贱婢要怎么办!真以为我这个主子是好算计的么?有本事她一辈子都别出平南伯府,平南伯府也愿意护着她一辈子!”但她不认为,得到了想要的消息后,舅母平南伯夫人还会把一个粗使小丫头放在心上。

谢慕林看得目瞪口呆,她真的还没习惯这种权贵阶级的处事方式。穿过来后,先是谢家落难,她要在市井中生活,家里平反后又是关起门来过自家的小日子,回了湖阴,全家人生活在家族之中,很少接触外人,也没有耍官家威风的机会。她今日真是头一回见识到谢映慧这位大小姐的厉害。

她张了张嘴,又闭上了。锁儿听起来是挺可怜的,但她干得出算计主人家的事,自然也要有勇气去承担后果。谢映慧也没冤枉她,她的身契还在谢映慧这里,如今背主私逃,可不就是个逃奴么?她身上也确实带着财物,只是未必有谢映慧说的那么多罢了,但她根本没法证明这一点。

谢映慧又对谢慕林说:“二妹妹这些天暂时别出去了,省得叫平南伯府的人盯上。我们先看看情况再说。我估计我舅母这几日就会再打发人上门来,与我讨价还价的。”

那行吧,反正谢慕林也打探到了想要知道的消息,还见了萧瑞一面,张俏姐那儿也去过了。在收拾好行李,赶在承恩公夫人出殡前奔赴报恩寺等候之前,她也没别的事可做,就在家里宅上几天吧。

谢慕林看着谢映慧又关注起了蔡老田夫妻审问她手下人的进度,决定不去打搅她,转而赶去金萱堂,去看望那位以为自己算计成功,实际上却是替人背了锅的三妹妹谢映容。

第507章 反应

谢映容扑通一声跪倒在谢慕林面前,把她吓了一大跳:“三妹妹,你这是做什么?”

谢映容抱住她的腿,双眼泪汪汪地说:“二姐姐,我被人算计了!那小丫头在陷害我!如今大姐姐把我当成是罪魁祸首,可我真的没让那个锁儿逃回平南伯储去呀!我只是想着我们快要离开京城了,舍不得朋友,才叫锁儿哪日出门跑腿买东西的时候,顺道替我去卞家传个口信而已!”

谢慕林有些嫌弃地推开她的手:“知道了知道了,你能自己想明白这一点,还不算太蠢。如今大姐也知道锁儿是利用你做了挡箭牌了,你用不着在我面前又跪又哭的。真知道错了,以后就老实些,最好到大姐面前去赔个礼。你要是见了她,也能象如今对我这般做小伏低,无论大姐如何斥骂,你都诚心接受,真心悔改,我看大姐也不见得会对你如何。”谢映慧一向就没把谢映容放在眼里,只要让她骂爽了就行。

谢映容却噎了一下,干巴巴地说:“二姐姐,我如今出不得门……大姐也不会来看我……”

谢慕林摆摆手:“真有心的话,给大姐写封赔礼的信也成。只要让大姐知道你是真心悔改,今后也老实听话,不再作妖,她也没空多跟你计较。”

谢映容低头应了是,拿帕子擦泪,小声抽泣着:“就怕大姐姐不肯原谅我……”然后又仿佛下了什么决心似的,很明显地咬了咬唇,才哽咽着道,“为了证明我的清白,二姐姐,请您跟大姐姐说,我给她出个主意,我们不在家里住着了,提前到报恩寺附近的客店借住,如何?反正我们迟早要过去的,早些前去,也可以避过平南伯府的人。我知道,大姐姐时常为他家来人而烦恼,索性就躲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