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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林(435)

萧瑞郑重地对谢谨之与谢慕林说:“这件事说起来,我也有责任。若不是当初我助纣为虐,赵滢未必那么容易陷下去,被三殿下所骗。如今我从三殿下处取回了赵滢所有的把柄,却扣下了两封她的亲笔信,交回她本人处置,就是想替她保密,同时也在弥补自己曾经的过失。此事过后,赵滢过得是好是坏,就要看她自己的造化,我也能坦然面对整件事,不必再有愧疚不安。”

谢谨之与谢慕林并没有从谢映慧的信中知道这其中的内情,如今也就明白,萧瑞对马玉蓉的隐瞒是有效的。兄妹俩交换了一个眼神,倒是默默认同了萧瑞的做法。他虽然为了保护赵滢,骗了马玉蓉,但这对马家并没有什么损害。这种善意的谎言,谢家兄妹倒也不是不能接受的。

萧瑞又把自己离京前与三皇子的对话告诉了他们,坦言自己已决心要与三皇子疏远关系了:“长淮卫太近,北平足够远。我连父亲都瞒住了,想要谋求北方边镇的军职,就是为了彻底摆脱宫中与家里的桎梏,凭自己的真本事在军中立足。燕王府兴许会对我有几分看顾,但以燕王殿下的性情,那等看顾也是有限的,绝不会叫我什么都不做就白占了军功。

“倘若我只是个夸夸其谈之徒,一上战场就不堪一击,丢了性命也是我的命数,燕王殿下断不会多言。但如果我能凭着自身,不但在边镇站稳了脚跟,还能出人头地,那我的前程便是一片光明。无论是谁,贵妃娘娘、三殿下,父亲,夫人,又或是我的兄长,都无法再阻挡我了。”

他握紧了拳头,露出一个微笑:“我相信自己有本事做到这一点。”

谢谨之长吁一口气,郑重点头:“我也相信,萧兄绝不会是个纸上谈兵的草包,而是真有本事为自己在边关挣出一份功绩的勇士!”

萧瑞冲他笑了笑,忽然话风一转:“那我之前提的那件事……”

什么事?问谢慕林有没有婚约吗?

谢谨之瞬间反应过来,皱了皱眉头,却没有再果断地驳回去了:“我虽是二妹的兄长,家中却还有父母与祖母。萧兄问我这话,还是太过冒昧了。我只能告诉你,舍妹原与江家次子有婚约,但家父春天时遭遇陷害入狱时,江家已经派人来退了婚约,过后也没有再提起过。舍妹如今仍旧待字闺中,家中长辈也没有提起过相看之事。萧兄若真有意,还请让家中长辈来提,断没有直接在女孩儿面前问这种事的规矩。”

谢慕林扯了扯嘴角,心知萧瑞的心理攻势成功了,瞧瞧,二哥谢谨之说话的语气都不一样了,还冲着萧瑞喊“萧兄”呢!

她瞥向萧瑞,却看到他冲自己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我知道了。谢二哥请放心吧,我也是自幼读书守礼的官宦子弟,怎会不懂得规矩呢?请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在北方做出成绩来,我一定不会让谢家失望的!”

第455章 算盘

虽然谢谨之没有给出肯定的回答,但萧瑞已经很满足了。

他跟谢家人其实还不算很熟悉,贸然提起婚事,谢谨之没有当场拂袖离去,已经是他事先拿北上守边一事打好了底,把自己塑造成保家卫国的英雄,让谢谨之拉不下脸来骂人的功劳了。

但萧瑞没办法,他是真的要预备北上了,起码会有几年的时间与谢慕林分开。他甚至没什么把握,去了北平后会有时间跟谢璞打好关系,走父母之命的路子,先把婚约定下来。

燕王夫妇肯定愿意帮他的忙,姨娘那边也很好说话,可父亲萧明德却对他这个小儿子的婚事早有腹案,没那么容易说服。为了避免节外生枝,萧瑞决定要先劝说父亲搁置自己的婚事,等他在北方做出成绩之后,再请燕王出面做媒,与谢璞商议好婚约。只要联姻对象条件不差,又有燕王夫妇做媒,父亲就没有理由拒绝了。如此一来,就算他要与谢慕林分离数年,也不至于眼睁睁看着她另嫁他人。

经过这大半年的接触,再加上姨娘李瑶枝之前的点醒,萧瑞已经深思熟虑过。如果真要考虑自己未来的亲事,他宁可自己的妻子是谢慕林这样聪明、冷静、果断,可以与他沟通、能理解他想法的女子。

他可不想象父亲萧明德那样,哪怕正妻是高门大户出身,表面上看起来才貌双全,贤惠端庄,也根本没办法理解丈夫的想法,整天脑子里只想着后宅那一亩三分地,为自己与一双儿女谋利,为娘家谋利。她至今还觉得三皇子若是能成为储君,登基为皇,对自家最有好处,因此热衷于交好贵妃娘娘,认为丈夫不支持三皇子争储是昏了头呢。

萧瑞察觉到嫡妹萧琳进宫频率太高,对三皇子似乎有些过于亲近后,便知道萧贵妃与三皇子对萧琳定然有所图谋,说不定是想要借着联姻,争取萧明德的全力支持。萧明德如今忙于军务,在家的时候不多,也不会对后宅儿女小事上心。若不是萧瑞提醒,他根本不知道长女成了宫中常客呢。而这一切,不用说定是夫人卢氏干的好事了。没有她的支持,萧琳怎么可能三天两头地进宫见贵妃娘娘?父亲萧明德三令五申的事,嫡母还要明知故犯,可见一位同床异梦的妻子,对男人而言是多大的折磨。

萧瑞不想忍受这样的折磨,所以他想要一个称心如意的妻子。至今为止他所知道的闺秀之中,唯有谢慕林符合他所有的设想。过了这个村,就未必还有这个店了。萧瑞知道自己必须抓紧机会。

谢璞那边,他要到了北平后才能想办法,但在湖阴县这边,他可以先与谢慕林的兄弟们交好,给谢家人一个好印象。谢显之很好说话,对他的印象也不错,谢徽之早就把他当成好朋友了,唯有谢谨之,为人谨慎,又不好糊弄。他需得用心表示自己的诚意,才能说服对方不排斥自己。谢慕林的兄弟们都不讨厌他的话,他就算离开江南,也照样可以与喜欢的女孩儿书信往来,慢慢说服她接受自己。这般通上两年的信,萧瑞觉得自己就有把握去提亲了,将来成亲之后,他们夫妻之间的感情也会更深厚,跟那些新婚当日方才初见的夫妻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萧瑞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啪啪响,眼见着计划照自己的意思顺利进行,谢谨之已然松了口,心里别提有多美了。

只是谢慕林那边,似乎表情平淡了些,难不成是因为他只在她哥哥身上下功夫,令她不快了?

哎呀,女孩儿的心思真不好猜呀,他得想个办法弥补一下才行。不然哄好了大舅哥,却把媳妇儿惹恼了,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萧瑞脑中飞快地转过种种念头,却听得门外传来人声,谢徽之回来了。

谢徽之看起来心情挺好的,蹦跳过门槛,往谢慕林身边的椅子上一坐,便笑道:“我去前湾村看过了,那些人情形还好,几个生了病的,病情都不算重,受伤的人,也好了六七成,几乎都能自己走路。还有几个才住下一两天,就闲不住了,正忙活着给前湾村的村民做活计呢。有个木匠尤其勤快,替好几个村民补了船底,又开始捣鼓一辆小车。我听他说,他原本就是专门做车的匠人,做的是有夹层的运货马车。黄家那些在浙江搜刮地方、把军费中饱私囊的武官们,就是把贵重的财物藏在这种特制的马车里偷偷运走的。那木匠的顶头上司进京作证去了,他和几个小工匠都留在了原地。有手艺在身,上哪儿去都能谋生,但一天不做活,他心里就觉得不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