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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林(368)

谢慕林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又瞥了萧瑞一眼:“萧二公子家里,也是从龙功臣吧?为什么不把这件事告知自家的亲友,反而要透过我这里递话呢?我把事情禀报嗣祖母,再由嗣祖母给京中故人写信,拐了几道弯,费时费事,哪里及得上令尊直接相告,更加便利?”

萧瑞苦笑了下:“谢姑娘,我们家里也有一位娘娘,娘娘亦有皇子,家父在很多事情上,都会避嫌,不想叫外人误会。如今曹林两家相争,事关储位,我们萧家人又怎么敢多事,插手其中?”

不能明着插手,就只能背地里搞事了,是吧?谢慕林还是不相信,萧家有这么无辜。否则周边那么多卫所的人都能出动,为何来平望镇附近抓贼的就偏偏是萧家子所在的金山卫呢?

萧瑞一张口,就直接透露了劫案背后的猫腻。如此坦白,该不会是想借着宋家、焦银台与萧明德同为从龙功臣的关系,拉拢被林家算计的前两者吧?宋祭酒已逝,但焦银台可正得势呢!

谢慕林迅速扯开了话题:“河道上已经无事了吧?我想要送祖母返回族地了。这处老宅,我会留几个下人听候吩咐。金山卫的诸位大人们若有需要,只管在这里住到离开为止,受伤的英雄们也尽可在这里休养。”

萧瑞怔了怔,想起自己确实有打算跟谢家提伤员借地休养一事的,没想到还未开口,谢慕林便已经提出来了,不由有些讪讪地:“多谢谢姑娘了。谢家如此盛情,金山卫上下感激不尽。”

谢慕林笑了一笑:“我也用不着他们感激,只要萧二公子说话时,少算计些就好。”

萧瑞干笑两声,知道自己又露馅了。

第384章 回归

谢慕林早就没脾气了,遇上萧瑞这个小帅哥,三句实话里说不定就夹着一句谎话,跟他说话实在是太费心神了。可要是不费心神,又怕被他带到沟里去。

这人也不是坏人,可是双方立场不一致,总是不能放心来往。之前谢慕林在京城时,也想过要借萧家的手去搞一搞曹皇后,好让谢璞脱身。谁知人家萧家压根儿没动静,非要坐壁上观,等到动手时,谢璞早就用不着他们帮忙了。谢慕林如今也不敢存什么利用对方的想法了,还是少跟姓萧的打交道吧。

萧家背后的三皇子能一边跟赵家子弟交好,一边坐视赵家的女儿在宫中陷入困境,不肯出手拉一把,也不是什么靠得住的温文君子。无论他是否有意跟两个哥哥相争,谢家都不好跟这种事沾边了。

谢慕林不着痕迹地多看了萧瑞两眼,便放弃再看帅哥,转头回后楼去了。

她向谢老太太禀报了劫匪落网之事,又说明这些人只是顶着流民的名,却是官府通缉已久的江洋大盗,又说了金山卫的人有受伤的,正在前院休养。他们谢家人还是回谢家角去安顿的好,把老宅让给金山卫使用,也留一份香火情。

谢老太太长长地松了口气,只是还有些不放心:“那些流民……不,劫匪,真的都落网了么?没有漏掉哪个吧?”

“应该没有。”谢慕林说,“萧二公子提了一句,说是几个头领都死了,剩下一个伤重,剩下的都是喽啰。河道上已经肃清了,太平无事,这大白天的,我们可以放心回谢家角去了。”

谢老太太连忙念了声佛,接着便有些踌躇:“这……横竖没有水匪生事了,我们也不必非得去谢家角吧?那些官军只占前头院子就行了,我们留在后院过活,彼此互不干扰,也没什么不行的。昨儿晚上不是就这么相安无事地过来了?”

谢慕林哂道:“您真的觉得无所谓吗?跟所有下人挤在两个院子里,吃的只有干粮,喝的茶水米粥只能用茶炉子煮,夜里宅子前头还人来人往的……您倒是能安睡,我却不好意思叫所有人都陪着受这个罪呢。并不是所有人都象您这样,还能独占一间屋子,不用跟旁人挤着打地铺的。”她的房间都贡献出来了,这一晚上连床都没沾过,才不想继续受罪呢!

谢老太太有些讪讪地,她其实也不大乐意,没有厨房,院子里都是人,干什么事都不自在。况且她一个老诰命,长年住内宅,象这样跟一大群陌生男子同住一个宅子,真真是几十年都没有过的事儿了。往上数,上回她有类似的经历,还是当年父亲获罪,全家入狱,被判流放的时候呢。这种感觉一点儿都不好。

只是官军哪儿有这么容易走人?更别说里头还有才立下大功的伤者了。他们不走,只有谢家人离开了。方才谢老太太之所以提留住老宅的建议,不过是她不想去谢家角见谢氏族人罢了。可昨天傍晚她差一点儿就去了,如今想想,好象这件事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谢老太太没有再提异议,谢慕林也不再请示第二遍,直接出门找马路遥夫妻,下令所有人收拾东西。这次是真的要回谢家角了。

马路遥和贾大还得留下来,带着几个男女仆妇,照看宅子,顺道为金山卫的人提供一下后勤服务。马路遥对此没有异议,贾大更是暗暗有些小兴奋。马路遥家的虽有些担心丈夫,但想到自个儿主家也不是小门小户,上头还有一位从三品的高官镇场子呢,官军们应该不会为难丈夫,便也不多啰嗦了。

谢慕林打发了几个人,提前坐了最小的一条船,前往谢家角,一是先趟一遍路,确认河道安全;二是要向文氏报告谢老太太前来之事,好让她在家中做好准备。不过,看谢老太太那副不乐意与族人相交的表情,谢慕林估计文氏迎接婆母,也用不着太过大张旗鼓,免得惊动了族人。即使谢老太太要挑剔,有这一条理由挡着,估计她也挑剔不了什么。

半个时辰之后,谢家主仆一行人已经整理妥当,跟金山卫的人打了招呼,借后门出了老宅,直奔码头,上船离开。这一回,他们的船上少了许多辎重,走得倒是快了不少。

船一路前行,河道上果然一片平静,时不时还会遇上民船。船工们遇到熟人,相互打个招呼,议论两句昨日官府封了水道,听说是抓住了劫官粮的水匪,云云。就连附近撑船出行的寻常百姓,也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纷纷打听细节。大家都觉得这是大新闻,很想多讨论两句,无奈大家都赶着办事,只得约了个时间去喝酒,便匆匆告别。

知道内情的谢家人,从头到尾都没吭声。谢家的船夫也未多言,只装作同样不知情的模样。谢二姑娘早有严令在先,大家都是大户人家里出来的,不会管不住自己的嘴。

两刻不到,两艘船便齐齐抵达了谢家角码头。码头上人不多,但也有几位族里的长辈坐在码头下方的茶摊子上说话,说的恰巧就是昨儿夜里那桩大事。

谢慕林先下了船,去向长辈问好,立刻就被一位八房的堂叔叫住细问:“侄女儿可听说了官军抓住劫粮流民的事?听说昨儿晚上杀得天昏地暗的,死了许多人呢!靠近平望镇的河道上还燃起了大火,怪吓人的。你们在老宅那边平安无事吧?可有听见什么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