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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林(1350)

众王妃们面色又是一变。她们原本都是在武英殿用茶饭,好几位同行的公侯伯夫人与萧夫人则是被安排在敬思殿,都没想过要到这偏僻无人的恒寿斋来。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确实是有人鼓动的。至于这鼓动的人……

她们纷纷用隐晦的眼神打量着同行的一位宗室贵妇,心中各有思量。

那位贵妇也是面色微变,暗骂一声王湄如安排不周全,怎么能出现在永安郡王妃面前,还说出实话,又让太子妃的侍女在此守门?如今人都不见影儿,门栓也没事先除去,叫人如何相信永安郡王妃不是被人算计关起来了,而是真的与男子私会?!

她只能硬着头皮提出质疑:“这位王娘娘……平白无故的陷害郡王妃做什么?这无冤无仇的……”

谢慕林发现几位宗室长辈都盯着这妇人看了,心知她定然有问题,便干脆利落地驳了回去:“我也觉得奇怪呢。我记得宫中并没有哪位娘娘是姓王的呀?难不成是哪位太妃么?只是听声音,似乎还很年轻,应该也就是二十上下吧。我并不认得这位娘娘,也不知道她为何要害我。”

贵妇脸色又是一变。永安郡王妃不肯点明王湄如的名字,她便连替太子侧室辩解的借口都没有了。她总不能越过受害者,主动替东宫女眷揽下罪名吧?

谢慕林又接着道:“起初我听到这恒寿斋里间有动静,又听说那王娘娘安排了人过来捉奸,心里还很害怕,不知道她们弄了什么歹人在殿中。见那王娘娘走了,我想着不能坐以待毙,就砸了窗户,想引人过来救我。太子妃的侍女大约是见有人来,害怕了,就逃走了。我见来人脚步声渐近,估计就算殿内真有什么歹人,这么短的时间也不能把我怎么着,便拿起一块玻璃碎片作护身用,偷偷进内间瞧里头有什么人……”

东原郡王府长子妃不由得惊叫了一声,咽了咽口水:“你……你竟然进去瞧了?难道就不怕那人会伤了你么?!”

谢慕林笑着挥了挥手中的玻璃片:“有这个在,我怕什么?他会伤我,难道我就不会伤他?更何况众位婶娘、嫂子们很快就到了,宫人也听到声音找了过来,我有底气,不怕什么歹人的!”

一位大长公主忍不住赞道:“好孩子,你真真是有胆有识,不愧是燕王府的媳妇!”就连那位老帅的夫人也对谢慕林露出了赞赏之色。

谢慕林冲她们笑了笑,接着道:“可我进了里间,才发现先前是白操心了!我不知道那位王娘娘是怎么安排的,反正里间一个人都没有。”

“没有人?!”先前那贵妇人愣了一愣,“怎么可能呢?!”旋即发现其他人看自己的目光都有些古怪,顿时反应过来,连忙笑着找补,“侄媳妇,你先前不是说,听见里间有动静么?”

“我是听见了的!”谢慕林淡淡地道,“我还看见里间有风吹进来呢!去了才发现,也有人把里头的窗子砸开了,大约是翻窗逃出去了吧?只是里间还落下了一件官服,地上还有血迹,也不知道那人是不是受了伤。反正……我连个鬼影子都没瞧见,想必是那王娘娘算计了别人,却又叫人逃脱了吧?”

第1463章 立场

在场的一众宗室命妇们看着谢慕林侃侃而谈,仿佛丝毫不觉得自己的经历有什么可隐瞒的地方,坦坦荡荡,简直就是个天真的傻白甜。

然而,若是这傻白甜的话句句是真,也难怪她半点不觉得这些事有什么可瞒人的。她根本不知道那“王娘娘”是谁,又安排了什么人在里间等着她,前来“捉奸”的个个都是她所信任的长辈,没有颠倒黑白诬蔑她的理由。她心中坦荡,自然毫不担忧。

汾阳王太妃看了众人一眼,缓声道:“听起来……这逃走的男子虽说不知道身份,但今儿这样的场合,有资格来参加大朝会,又于大朝会后留在宫中饮宴的四品武官……充其量也就是几十人罢了,其中身上受了伤,又湿了鞋子的,只怕也只有这一个了。跟总管太监打声招呼,让他派人到华盖殿去寻找,用不了多久就能找出来了。哪怕这人躲了起来,只要问问谁离席后没再回来,也就知道是谁了。宫门处都有人把守,难道还怕他会跑了不成?”

乐昌大长公主也笑笑:“是呀,只要找到了这个人,也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既然他拼着受伤也要逃走,可见跟那王娘娘不是一伙儿的,想必也跟永安郡王妃一般清白无辜。向他问明事情原委,不但可以证明他的清白,连带永安郡王妃的清白……也都清楚了。”

谢慕林一脸天真地看着她道:“乐昌大长公主,就算没有这人证明,我也是清白的呀。世上谁会相信我前来跟人私会,还特特打破了窗户,引人前来,生怕没人发现我在这里似的?再说了,门外那门栓,可是你们来了之后,才去掉的。”

乐昌大长公主干笑了两声:“你说得不错,我们这些人亲眼看得明明白白,自然知道你是被人陷害了,这不是要拿证据去堵外人的嘴么?”

东原郡王妃笑笑:“不管那王娘娘拘了什么男人在此,想要陷害永安郡王妃,这偌大的皇宫,守卫严密,人来人往的,我们一众外命妇就在这武英殿里用茶饭呢,都能叫人钻了空子,说出去也是没脸的事。我们自己叫人算计了,无意中撞上,也就罢了,横竖心里明白事情的是非曲直就好,可平白无故的,难道还能拿这事儿当作谈资,胡乱告诉外人知道,叫外臣们嘲笑我们老朱家不太平,一个没名没分的贱妾,也敢算计起隔房的正经媳妇来了?!”

乐昌大长公主脸上的干笑有些勉强,但总算没有露出太过明显的异样来。

谢慕林心中想起冯氏,也不清楚乐昌大长公主的立场是怎么回事,又是否跟那位贵妇一般,明显是王湄如的同伙,但对方显然因为外孙女冯氏被她打过脸,所以心中记恨。当着太后与永宁长公主的面,对方会装出慈爱长辈的模样来,可一旦有机会踩她一脚,乐昌大长公主是绝不会犹豫的。

想明白这一点,谢慕林半点不纠结地说:“这事儿还是要尽快禀明太后娘娘才好。今日的宴席是太后娘娘主事,偏偏有人在宴上算计她老人家的孙媳妇,简直就是无视太后娘娘的威信!更别说事情还把太子妃身边的侍女给牵扯起来了,也不知道太子妃是不是也有份呢!太后娘娘是我们所有人的大家长,是这皇宫的女主人,我自然要请她老人家替我做主的!”

众贵妇人互相交换了个眼色。不管是不是太子妃的侍女把永安郡王妃骗过来的,这事儿既然扯上了所谓的“王娘娘”,那就不可能是太子妃的本意!太子妃跟王氏可是水火不容!怎么可能会帮王氏办事?她更没理由与永安郡王妃过不去!两人只是堂妯娌罢了,又向来没有矛盾,太子妃如今自身都难保,无缘无故跟燕王府结仇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