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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林(1115)

太子妃哭着哭着,听到这话就噎了一下,随即哭得更大声了:“太子殿下说这话有什么意思?!那壶茶水早就叫王氏的侍女收了去,天知道如今里头又添了什么不该有的东西?怎能拿来做证明我清白的证据?!我只知道王氏过来的时候,行走缓慢,面色苍白。我当时只以为她是故意拿大,轻慢于我,如今想来,怕是早就有了生产的前兆,不过是故意演一出戏,让殿下误会我害了她罢了!殿下若是明眼人,早就该发现种种可疑之处,何苦非要往我身上泼脏水?!我这些日子还不够忍气吞声么?!我连东宫中馈大权都让出去了,你还想我怎么着?!真把我逼死了,难道明年皇上不会给殿下再娶一位太子妃?到时候,新人可未必有我这么好说话,即使明知道王湄如存心陷害,也不作任何反抗!”

太子听得不耐烦,皇帝就更加不耐烦了。他直接骂了太子妃:“没用的东西!当日你为了夺得太子妃之位,故意引狼入室,如今却又不能辖制下奴,把好好的东宫闹得乌烟瘴气,如今要再闹出什么笑话来才能满足?!”骂完便喝令左右,“把太子妃送回她屋子里去!”

左右侍从慌忙把哭泣不止的太子妃劝走了。

皇帝又转过头来骂太子:“你那侍妾原就心思叵测,成日家挑拨离间,难不成你连这种事都看不出来,还要任由她在东宫胡闹?!你媳妇是个蠢货,你也是个糊涂虫!那王氏人在何处?!既然是早产了,那又生了个什么东西出来?!”

太子气愤地说:“父皇这话也未免说得太难听了!王氏是儿臣爱妾,腹中怀的是儿臣头一个孩子,说不得便是日后的皇太孙!您就算再看儿臣不顺眼,也该对孙儿慈爱些吧?王氏被太子妃害得早产,您不但不追究太子妃的过错,还要冲王氏发火?!您就不怕孙儿出生后,知道您这般不公,对您这位皇祖父也少了敬重之心么?!”

皇帝冷笑:“不过是个罪臣之女所生的庶子,算什么皇太孙?!等什么时候你跟太子妃有了子嗣,再来跟朕说这话吧!你母后在世时,总要在后宫一再重申嫡子的尊贵,没想到你这个儿子,倒是个不重嫡只重长的。若是长子比嫡子更贵重,那你还伫在这里做什么?!”

皇帝想起了这辈子都不可能认他为父的长子朱瑞,还有林昭仪年轻时那个没能顺利生出来的男胎,心中对曹皇后的怨恨与不满升到了顶点。曹皇后害得他失去了不止一个可能会很出色的长子,把太子这个所谓的嫡子抬到高于所有兄弟的地位,结果如何?太子压根儿就配不上这么高贵的身份!

太子不知道皇帝心里想的是什么,还以为他纯粹是拿王湄如之子身份不够尊贵说事儿,心里还老大的不以为然:“薛氏德不配位,早就该废了她太子妃之位了!王氏原也是官宦千金,只要父皇赦免了她父亲的罪过,她就算配不上太子妃之位,一个良娣之位总是当得起的。良娣之子,又哪里做不得皇太孙了?!只怕父皇心里还老想要废了儿臣的储位,好提拔其他弟弟来替代儿臣。可惜,儿臣是皇后嫡子,身份尊贵,谁也越不过儿臣去!就算父皇强行废了儿臣,也掩不住天下人悠悠众口,到时候,父皇在史书上的名声可就彻底臭了!”

皇帝的脸色一下便黑了,正要张口大骂太子,便忽然听得内院传来一声响亮的婴啼。

王湄如的孩子终于生下来了。

第1200章 查问

王湄如生了个女儿,因是足月生的,白白胖胖,哭声响亮,倒是个十分健康精神的孩子。

太子初听说不是儿子,心里也是有些失望的。但一想到这是他心爱的女人为他生的头一个孩子,他又抛开了那点失望,高高兴兴地去看孩子了。等他把孩子抱在怀里,看到她小鼻子小眼睛的可爱模样,顿时就成了个傻爸爸,当场就把皇帝这个亲爹都抛在了脑后,挤眉弄眼地逗弄起了孩子,还越逗越欢喜了,嘴里还念叨着:“孤的小公主,孤的掌上明珠,好宝贝,长得真标致!全天下就没有比咱们宝儿更标致的姑娘了,是不是?我是爹呀,宝儿认得我不?”

皇帝简直没眼看。

虽说这个孩子是女孩儿,但算起来确实是皇帝头一个孙辈,哪怕生母不讨皇帝喜欢,皇帝对这孩子也还是有几分在意的。只是他好奇地探头张望了孩子几眼,发现这孩子看不出什么标致不标致的模样,倒是眉眼间有几分象曹皇后,顿时就心生不喜。

皇帝有些冷淡地对太子说:“什么小公主?她还配不上这个称号呢,你要这般唤她,好歹等到朕咽了气,你也登上了皇位,再叫唤也不迟!行了,孩子如今也生下来了,没事你就少折腾太子妃。她若真的有坏心,这孩子也不可能生得这般顺利,真当旁人不知道女人生孩子是什么情形么?!你若真的为了一个身份见不得光的贱妾和一个刚出生的庶女,把原配正妃给伤了,那就要叫满朝文武看笑话了!到时候,即使你再死赖着不肯让贤,也不会有人再支持你继续坐在储位上的!”

太子冷下了脸,回头看了皇帝一眼:“儿臣多谢父皇提醒了,只是薛氏恶妇,今日能伤儿臣子嗣,日后未必就不会伤了儿臣。父皇明知道她心肠歹毒,还要帮她说话,可见父皇心里对儿臣已经厌恶到了何等地步,宁可留着这等恶妇来折腾儿臣,也不想让儿臣过好日子!”

皇帝气得笑了:“原来你还有自知之明?那真是太好了!既如此你就少在朕面前碍眼,少做些蠢事,如何?!你也别埋怨朕护着你的太子妃,这个蠢货又不是朕替你挑的!别忘了,当初是你自己非要定下这个太子妃来,连你母后的旨意都不理会了,如今吃了亏,也好意思抱怨旁人去?!”

皇帝甩袖就走,太子也不理会,继续逗弄刚出生的女儿,还命人去给王湄如做补身的汤水,又要让人把曹皇后遗留下来的首饰珍藏取来,赐给王湄如,奖赏她为他生下了头一个孩子,受了大罪。

皇帝听了个话尾,走出东宫的时候,还一肚子气。他自己明明是个重江山多于重美色的明君,怎么就偏偏生出了一个被女人迷昏了头的蠢儿子?!必定是曹皇后把这个儿子教坏了!他曾经也想过要把太子带在身边教导,可没带多久,就被曹皇后哭着把孩子要了回去,好象生怕他多带孩子两年,就会教得孩子疏远了曹家似的。

可事实上又如何?就算曹皇后为这个儿子殚精竭虑,连性命都舍了出去,这个儿子也依然是扶不起的阿斗,对曹家也没多亲近。曹皇后那些心思,大半都白费了,真真是何苦来?!

皇帝冷笑了一声。

心腹太监总管悄声跟了上来,向他禀报:“回皇上的话,奴婢都问过了,说是最初确实是太子妃召了王氏去问话,太子妃也确实是大声责骂了王氏,但当时瞧见的宫人都说,太子妃没碰过王氏一根手指头,她身边的宫人也没有对王氏做什么,王氏是自己摔倒在地上的。而王氏应召而来时,也确实是面色惨白,满头大汗,行走缓慢的模样。她的房间,事后有宫人进去查验过,发现了血迹,估计她应太子妃召令前去拜见时,就已经有了生产的征兆,只是强行忍住了,到了太子妃跟前才发作,然后以此为借口,向太子告了太子妃的黑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