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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林(1066)

太后的船驾这时候已经到通州了,估计明天就要进北平城,永平郡主是真没多少时间磨蹭,还得尽快把药材送进紫禁城,方便太医检查取用。她匆匆跟谢慕林告了别,便带着人,抬着箱子离开。她们走了,谢慕林方才转头回院,却看到谢映容探头探脑地躲在正院游廊的柱子手头张望。

她没好气地问:“三妹妹,你在这里做什么?”

谢映容忙赔笑着走过来,好奇地问:“二姐姐,郡主都带走了什么东西呀?那么多箱子……”

谢慕林早就想好了答案:“自然是先前她问我要的润喉膏了。听说燕王妃吃着好,宗室里的几位夫人都挺感兴趣的,向王妃讨要,郡主只好再来找我了。”

谢映容不敢相信,她方才好象闻见了一股药味:“真的么?二姐姐可别哄我。咱们家才收了药材,还没开始熬制膏方呢,哪里有这许多膏可以送给燕王府做人情?竟然要拿四五个大箱子才能装着走!”

谢慕林顿了顿,随即就朝她翻了个白眼:“瞧三妹妹说的,我是那么不讲究的人吗?给未来婆家送个礼,人家想要膏,我就真个只送膏了?!不附带上几样伴手礼,好歹也要配上些吃食、衣料、土产什么的吧?三妹妹,平日里我娘教导我们姐妹几个人情世故、规矩礼数,你是不是又没认真听?!”

谢映容讪讪地:“不,怎么会呢?我就是……我就是闻到一股药味,觉得奇怪……”

“药味?”谢慕林故作不解地闻了闻自己的袖子,“是因为我屋里存放了一些药材,所以才沾上的气味吗?唉,我闻惯了倒不觉得有什么,方才郡主在的时候,也不知道熏到她没有?她匆匆离开,该不会是嫌弃我屋里药味太浓吧?”说完就回头对跟随在身后的香桃道,“一会儿给张妈妈捎个话,让她尽快把熬药的屋子收拾出来,带几个人来我这里领药,免得我好好的屋子都快成存药的库房了。”

香桃虽然不知道自家姑娘到底要干什么,但多年的训练有素却让她懂得此时该如何回应:“是,姑娘。等回了院子,我就打发小桃去找张妈妈。”

主仆俩一唱一和地往自家院子的方向走去,谢映容落在后头,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但又想不出哪里不对劲,只得晃晃脑袋,把这件事丢在了脑后,快步跟上谢慕林,追问她一件眼下自己最关心的事:“二姐姐,我姨娘在上房听到消息,说太后娘娘快到北平了,是不是?官眷们都要出城迎接的吧?咱们家都有哪些人去?二姐姐要去么?那大姐姐呢?我能不能跟着一块儿去呀?”

第1145章 迎驾

太后进城的速度比所有人想的都快。

谢慕林以为她进城得是明天的事了,燕王府那边也是这么安排的。本地官员及其家眷都预备好了全套大衣裳,吩咐家中下人提前准备晚饭,打算早点睡下,认为大家都要半夜起身,到城门口候着,预备天亮时就迎接贵人进城的。

谁知傍晚太阳快要下山的时候,便传来消息,说太后准备今夜就进城了。

所有人都忙不迭预备起来,该换官服礼服的换官服礼服,该准备全套仪仗的准备全套依仗,连白天已经清扫过两遍的大街,也要临时再洒水清扫一次。天还没黑,路灯就都点起来了。一队队的官差在各大街小巷游走,提醒百姓们晚上别胡乱跑到街上来,惊扰了太后凤驾。

文氏匆忙穿戴了全套诰命服饰,顾不上家里的老人孩子,先赶到了积水潭码头一带等候。在她之前,巡抚夫人与知府太太已经先一步到了,随后按察使夫人与几位将军夫人也依时赶到。众诰命才排好了队列,便远远看到一排华丽的大船从河道的另一边缓缓驶了过来。

船在码头停了一下,燕王带着妻女,后头跟着十数位旁支宗室里的郡王与将军以及夫人们,先向其中最大最华丽的一艘船行礼拜见。后头一排排的官员也都跟着跪下了。

但太后并没有象众人预期的那样,走上甲板迎接众人的跪迎。只有一位慈宁宫的女官出现,转达了太后的旨意,命众人平身,又宣燕王一家上船晋见。

倒没什么人质疑太后的命令。人家是亲母子,做娘的想先见儿子,不想见亲戚和外人,又有什么奇怪的呢?反正天气暖和,湖边还有风,也不显得炎热,天都黑了,没有太阳晒着,大家等得并不久,都还能耐得住性子。

不一会儿,燕王出来了,燕王妃与永平郡主倒是留在了舱内。

燕王向众人宣布太后的懿旨,道是太后舟车劳顿,身体略有不适,就不见那么多人了。各人都各归各家去吧,等太后安顿下来,会依次召见的。

其中便有自认为消息灵通的人,想起传闻中太后在途中染恙,失了游山玩水的兴致,才会命人加快脚程,提前到达北平的。既然太后本来就身体不适,那这时候不下船接见宗室与外臣,也就是人之常情了。太后这么千里迢迢地到了北平,还带上了皇帝的无数恩旨,迟早会颁下来的,有什么可着急的呢?倒是太后早些把病养好了,才是正经,免得她老人家北行一趟,把身体弄坏了,皇帝孝顺,不会跟亲兄弟过不去,倒是有可能拿他们这些旁支宗室出气,到头的爵位又飞了,那岂不是叫人吐血?!

前来接驾的宗室与外臣、诰命们,没一个对太后的旨意有异议,恭恭敬敬地又跪送了太后一行。

燕王重新回到船上,挥了挥手,便有人坐着小舢板给船队引路,让太后的船队在湖面上调转方向,穿过积水潭,向什刹海方向进发。船过了什刹海,便是太液池,然后在中海附近的码头上岸。那一片都是太宗皇帝生前划出来的皇城禁地了,紫禁城与燕王府都在那儿,没有闲杂人等。燕王早就命人在那一片做好了准备,船一靠岸,便可将船上的贵人们全都安然送入紫禁城。

后续的事,谢璞与文氏夫妻便没有参与了。他们回到家中时,已经过了一更天,夫妻俩都有些累,只想早早梳洗了安歇。几个孩子本来都在等消息,听说太后免去了众人的礼拜仪式,径直进了紫禁城,便也没有多问,给父母请了安,劝他们早些休息,也就退下了。

但退下归退下,大家心里的好奇还是很难按捺住的。

谢徽之问兄姐们:“太后娘娘病了?我倒是听过些风声,但那不是小小风寒么?怎的病了这么多日,还不见起色?可别越拖越重了!听起来可不大吉利,咱们家有两桩喜事要太后娘娘点头呢!”

谢映慧白了他一眼:“胡说!大哥的喜事有永宁长公主与马驸马做主就行了,太后娘娘几时干涉过?!至于二妹妹,她的婚事早就定下了,前后有差不多一年的功夫呢,你听太后娘娘说过什么?!燕王与王妃又何尝说过要请太后娘娘点头的话?!休要在这里触我们的霉头!”

谢徽之讪讪地笑了笑,小声道:“我这也是担心太后的身体,怕她老人家不能出席大哥二姐的婚礼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