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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林(1033)

当然了,要显摆自家的财富,也不能做得太露骨,那就显得铜臭味太过浓了,不合谢家眼下书香门第的气质。趁着女儿出嫁时,通过嫁妆去暗示谢家的财富,那就是十分恰当的手段。正好谢慕林嫁进燕王府,又有足够的理由带上比姐妹们更丰厚的嫁妆,岂不是老天爷赐下来的大好机会?!

谢映慧正色对谢慕林道:“这件事,你要听我的。我从小就没少见宫里的贵人,对太后的脾气比你清楚!倘若咱们家还是四年前的时候,依然有着百万两的身家,我也就不必操这个心了,便是我们兄弟姐妹每人都花上十万两婚嫁银子,难道父亲花上几年功夫还赚不回来么?!但现在不一样,家里的银子肯定是有限的!我们姐妹几个又要在同一年出嫁,大哥最迟明年就要娶妻,后头还有二哥、三弟、四弟他们呢,梅珺姑姑只怕也更希望四妹妹能早些嫁过去。

“时间太紧了,咱们家才稍稍回复了元气,这四年的功夫又能挣得多少银子?自然要花在点子上!只要你的婚事办得周全,你的嫁妆让太后娘娘与永宁长公主看得放心了,大哥的婚事定下来,怎么也能争取到一年的功夫筹备他与马玉蓉的婚礼。有这一年,父亲便有法子再弄上几万两银子回来开销,咱们家在太后与长公主面前的面子,就撑住了!如此,岂不是皆大欢喜?!”

谢慕林被大姐的一番话说得哑口无言,真心叹服:“既然是为了大哥的婚事顺利,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我娘那儿,我会把大姐的意思透露出去,尽可能在保证谢万两家体面的前提下,给三妹妹准备一份合适的嫁妆。”

谢映慧满意地点了点头,又回头给绿绮递了个眼色,后者连忙跟了上来,主仆俩继续往前走,很快就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谢慕林皱着眉头带着翠蕉慢慢走回自己的地盘,才进门就看到香桃与小桃一脸神秘兮兮地迎了上来:“姑娘,我们听到些传闻,说是三姑娘不打算带顺心和如意出阁?这是真的么?!”

谢慕林眨了眨眼:“你们听谁说的?”小道消息传得还挺快的。

小桃忙答道:“我方才在三姑娘院里,听到一个正院的粗使小丫头过来跟顺心说话,然后如意就哭起来了!我是听她哭的时候说的话,才知道三姑娘不打算带她们去万家的。”

顺心在谢家的人脉关系网还真挺广的,居然连正院都有她的耳目。这也算是个人才了,可惜谢映容不识人才,居然还嫌弃她腿脚不好,不肯带她去万家。谢映容也不想想,真到了平昌侯府那种深宅大院中,她一个人都不认识,娘家也远在千里之外,手下能有个擅长与人打交探、探消息的丫头,那是多大的助力呀!腿脚不好又有什么要紧的?这腿脚还不是为了她才受的伤?!

谢慕林撇了撇嘴,只问小桃:“顺心知道这件事后,有没有什么想法?”

小桃想了想,摇头道:“顺心姐姐看起来很平静,她谢过了替她带话的小丫头,还抓了一把果子叫那小丫头吃,又劝如意不要伤心,这事儿还没最后定下呢,现在哭太早了。如意听了这话才不哭了,见三姑娘回来,便立刻追进了屋里,又是磕头,又是哭求的,求三姑娘一定不要把她撇下。不过……”小桃迟疑了一下,“顺心倒是没有跟着求三姑娘,仍旧照常在院子里做事。看到她这样,她们院里的丫头婆子都说她沉得住气,倒是三姑娘太过无情了,对侍候了这么久的大丫头,也是说丢就丢。”

小桃就是吃了这口瓜,才跑回来跟自家姐姐八卦的。姐妹俩都觉得十分惊讶,因为正常情况下,一向忠心于姑娘的侍女,至今还天天都替姑娘跑腿办事呢,也没听说挨过骂,没理由会被自家姑娘踢出陪嫁行列的。顺心和如意在谢家都没有亲人,一旦失了三姑娘这个靠山,就要从体面的大丫头瞬间跌落谷底,连寻常的家生小丫环都不如了,日后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如意还好,若能求得太太,还能在家里的小厮中挑个过得去的人嫁了;顺心腿上有疾,只怕家里象点样子的小厮,都不乐意求娶吧?难不成要做老姑娘去?!

谢慕林听着小桃的话,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你替她操什么心呢?我们家里又不是有几百上千个奴仆,就这几十口人,还不大够使呢,哪里就找不到地方安置她们?至于顺心,好歹替我办过事,三姑娘不管她,我也不会不管的。眼下只是还要看她和三姑娘主仆俩的想法,她若觉得有必要向我求助,自然会开口,不必你替她担忧。”

小桃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笑笑。她也是一时不忍心,毕竟两位姑娘就住隔壁,她与顺心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早已相处得熟了,知道对方是个好姑娘,便不忍心看对方没落得个好下场。

谢慕林也不以为意,身边的丫头是善良忠厚的性子,总比是心里藏奸的强吧?她挺高兴自己院里的人是有良心的。

不过,眼下要替隔壁院的丫头操心还太早,谢慕林建议香桃与小桃姐妹俩先为自己操心一下:“三妹妹要决定陪嫁的人选了,我和大姐也要准备拟定陪嫁人员名单。你们姐妹有什么想法呢?都跟我说一说吧。”

第1109章 夜谈

夜里,谢璞与文氏夫妻俩在宽大的罗汉床上各自分坐一端,前者低头细看最新一期的邸报,后者对着几个账簿细细盘算,始终皱眉不展。

谢璞看完邸报,抬眼看到妻子愁容满面,不由关心地问:“出什么事了?瞧你这副发愁的模样?”

文氏叹了口气:“还不是为了几个孩子的婚事。”她把白天发生的事说了,又道,“吃过饭后真姐儿还来过一趟,跟我说了慧姐儿的想法,说是她自个儿的嫁妆没什么,反正黄家家底平平,若她陪嫁太过丰厚,反而容易叫黄太太多心,但容姐儿那里就一定不能多给,免得助长了她的气焰,又怕为容姐儿花的银子多了,会影响真姐儿嫁妆的份量。要是在太后娘娘面前失了谢家的颜面,她担心会影响显之与马家的婚事。”

得知谢映慧的想法,文氏真不知该说什么好:“这孩子就是爱多心,万事都以她哥哥为先,对真姐儿也是掏心掏肺的,也不知怎么回事,就是对容姐儿看不顺眼。”

谢璞把邸报叠好,放在炕桌一边:“那你今晚上就是在盘账?想知道咱们家能拿出多少银子来?”

文氏苦笑道:“本来我也预备着今明两年,家里要办上几桩喜事,花销肯定不小的,所以特特截留了一笔银子,前后也有七八万两了,心里想着怎么也够使了。咱们家虽说曾经有过豪富之名,但四年前毕竟伤了元气,这些年来虽说已经大有改善,也不可能与从前相比。老爷的官位升到了如今这个份上,也不必讲究什么虚排场了,倒是要以孩子们日后婚姻和睦为上。因此,除去给几个女孩子多备些压箱底的银子以外,旁的倒是不需要花费太多,还是要以实惠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