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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月光就够了(56)

岑理绝对不会是这样的人。

他举起手里的烟给她看,她居然还真就傻乎乎地走了过去,低了下头仔细打量他手里的烟。

“……这真的不是香烟造型的糖吗?”

女生的神色认真而探究,眼睛一瞬不瞬地瞧着他手里的东西,竟然真的在思考这是不是糖。

他安静地看着她,似乎是为了向她证明,食指和中指抵着烟,凑近唇,淡淡吸了一口,然后侧头,吐了口气。

淡淡的烟气从他嘴里吐出。

干净而不食人烟的男生就这样在她面前展示了他抽烟的动作。

“看清楚这是烟还是糖了吗?”

那么颓丧而叛逆的动作,却出现在了她眼里那么优秀完美的男生身上。

这样的颠覆,让池柚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完了,男神自爆,这下狡辩都没办法帮男神狡辩了。

就在她纠结的时候,器材室外突然传来动静。

不行!不能被人看见岑理躲在这里抽烟!

池柚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迅速冲到门口反锁上门,然后又迅速地跑了回来。

一套动作又快又干脆,男生不明所以,刚要问怎么了,就见她对他比了个嘘的手势,示意他别说话。

虽然不明白,但岑理真的没说话了。

然后就听见了有人开门的声音。

池柚心一紧,下意识想往里再躲一躲,然而却又踌躇地不敢上前。

岑理还坐在那里……

她过去,就离他太近了吧。

门外的人还没走,此时走到了窗户旁往里看。

“过来点儿。”岑理突然冲她轻声说。

池柚:“啊?”

见她没明白,他又向她招了招手,然后指了下自己旁边,示意她躲过来。

池柚这才走过去,唯恐被人看见,她又特意蹲了下来,抱着膝盖,把自己变成了一个长在地上的蘑菇。

旁边的岑理看她躲得那么认真,跟玩捉迷藏似的,眉微拧,喉结一动,突然溢出来一声低笑。

池柚慌了,立刻抬起头对他比“嘘”,用唇语提醒他:“被发现你就惨了。”

“……”

原来是替他打掩护。

这时候窗外的人没找着人,说话了。

“岑理真的躲在里面抽烟吗?”

“那天我都看到了,靠,当时应该用手机拍下来的。”

“但是现在里面没人啊。”

“估计今天没来抽吧,本来告诉那女生他在这里抽烟,还以为能抓到呢,走了走了。”

说话声渐渐听不见了,池柚松了口气,但人仍然蹲在他的旁边,没有起身。

不是腿蹲麻了起不来,而是她觉得这样蹲着他的旁边挺好的,她暂时还不想换位置。

犹豫半天,她低着头问他:“你是有什么烦恼吗?”

不然她实在想不出岑理为什么要学抽烟,像他这样的男生,如果不是被动的,肯定不会去学坏。

池柚也知道自己其实就是偏心岑理,明明都抓到他抽烟了,还帮他找借口。

换其他男生,她管他们为什么要抽烟呢。

几秒后,岑理淡淡地:“嗯。”

真的有烦恼啊。

池柚抿抿唇,并不指望自己能问出来是什么烦恼。

他们又不熟,问这种问题太冒犯了。

“……我这次就不记你名字了吧,”池柚小声说,“但你下次不能再被我抓到了。”

哎,假公济私啊。

池柚你这个双标大王。

她在心里骂自己。

然而岑理却说:“没事,你记我名字吧。”

“可是这个本子到时候我要交给教导主任的。”

池柚抬头看他,满眼都是“我交差了,那你怎么办”。

他低头回望她,语气平静:“我成绩好,老师会开恩的。”

“……”

这就是学霸的无所畏惧么?

成绩好就是牛啊,抽烟都不怕被训。

羡慕嫉妒的同时,池柚语气犹豫:“你确定吗?”

“嗯,刚刚我已经告诉你我名字是哪两个字了。”

说罢,他弯腰,在地上摁灭烟,接着掏了张纸巾出来将烟包好放进裤兜,起身准备离开。

他要走了吗?

池柚也站起来,鼓起所有勇气说:“只要你跟我保证以后不抽烟了,我今天就当没看见,不记你名字。”

顿了顿,她又干巴巴地说:“抽烟对身体不好。”

他站在原地看了她几秒,轻声说:“我知道,但是有时候心烦,抽根烟会好受点儿。”

“你可以试试别的办法,”池柚说,“比如我觉得烦的时候就会上网,看看漫画动漫什么的,再或者约同学出去玩,吃东西睡觉都可以。”

听着她的这些办法,男生突然笑了下。

听到他笑了,池柚心里一慌。

这些办法谁不知道啊,就是因为这些办法都没有用,他才会用抽烟来解决吧。

就在她尴尬之余,男生说:“谢谢,我下次试试你说的办法。”

池柚心里有些高兴,真好,她的建议对他有用。

离开前,岑理最后对她说:“记上我的名字吧。”

在她不理解的眼神中,他解释:“刚刚门口那几个男生既然都向你举报我了,你要是不记,到时候不好交差。”

她再次愣了。

见他的手已经握上了门把手,池柚鼓起最后的勇气,叫住他:“岑理!”

男生回头看她。

“上次考试,就是根据学号排考试座位的那次,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跟你……是一个考室的。”

她越说越结巴,因为她不确定他还记不记得。

如果他不记得了,那她就显得很丢脸,等于自爆。

即使丢脸一点也没关系,她还是想他能记住她一点。

可是她实在说不出口当时的情况,最后只能模糊地说:“上次考试,谢谢你啊。”

他很快回:“没事儿。”

谢谢也说了,岑理再离开,她也没理由再叫住他了。

池柚撇下眼,抿唇,没再说话。

门被打开,岑理突然叫她:“同学。”

“啊?”

他语气清淡:“想转笔的话用长一点的笔会比较好转。”

之后岑理离开,器材室里只剩下呆在原地的池柚。

她故意不提上次考试偷看他的事,是因为她觉得自己那个偷看的行为实在太明显了,很怕他真的察觉她的心思。

而他刚刚的那句话,就是把她偷看的行为归结在了看他转笔的行为上。

岑理应该是在告诉她,哪怕他察觉到了,他也会当做没察觉到,更不会提起,所以她完全不需要为此觉得丢脸或紧张。

池柚的内心酸甜交织,一面为他的体贴,一面为他的故作不知。

后来她还是大公无私地写上了岑理的名字,但在一周后的通报批评上,她没有看见他的名字。

庆幸的同时,池柚的心情又有些复杂。

果然学霸就是受老师偏爱一些。

之后没当生活委员了,池柚还是在晚自习前去了几次器材室,有时候门仍是开着的,她就知道岑理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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