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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宿敌写了封情书后(2)

一想到过了今晚,自己就可以重获自由,再也不用听这只乌鸦在耳边指手画脚,唐峭顿觉神清气爽,看向乌鸦的眼神也变得嚣张起来。

乌鸦被她看得浑身发毛,连忙抖抖翅膀:“时候不早了,我们还是快点回去吧。”

唐峭知道它在转移话题,但她现在心情好,也就没有揭穿它。

一人一鸦慢慢悠悠地回到山上。

山上到处都是唐峭以前布下的迷阵,为了方便男女主来杀她,她特意将阵法都解除了,现在只剩下一座毫无防备的山头,别说男女主了,连只老鼠都能闯上来。

忙完这一切,天色已经彻底黑了。

唐峭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温泉,在软塌上躺了半个时辰,却没有酝酿出一丝睡意。

乌鸦:“是不是太兴奋了?”

“不。”唐峭起身坐起来,表情有些严肃,“我只是突然想起一个问题。”

乌鸦:“什么问题?”

“要是到了明晚,唐清欢没有杀我,后果会怎么样?”唐峭认真地问。

乌鸦发出匪夷所思的声音:“她都扬言要清理门户了,怎么可能不杀你?”

“这可说不准。”

唐清欢生性善良,是那种典型的傻白甜,跟唐峭又有血缘关系,到时候突然手软也不是没可能。

乌鸦:“就算她不杀,还有楚逸呢。”

楚逸就是男主,曾经也是个心狠手辣的大魔头,自从和唐清欢在一起,就彻底变成了正道栋梁。

唐峭摇头:“他更不行,他早就是唐清欢的忠犬了。”

乌鸦这下犯难了。它一动不动,直到唐峭拔了它一撮毛,才痛得大叫起来:“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唐峭:“说。”

乌鸦呜咽一声:“无论他们杀不杀你,你的剧情到明晚就结束了,所以你必须死。”

唐峭若有所思:“只能到明晚?”

“只能到明晚。”乌鸦点点头,“小美人鱼你知道吧?如果过了明晚,你还没有死,就会像小美人鱼那样自动消失。”

唐峭摸了摸下巴,明白了它的意思。

重要的不是怎么死,而是何时死……么?

乌鸦又道:“所以说,无论结果如何,你都只剩最后一天了。你快想想,还有没有什么遗憾没解决?”

“遗憾?”

唐峭闻言,认真思索起来。

别说,还真有。

不过也不能算是遗憾,准确来说……应该是不爽吧。

乌鸦一边观察唐峭的表情,一边小心翼翼地开口:“是不是和那个沈漆灯有关?”

一听到这个名字,唐峭随之抬眸,看了乌鸦一眼。

温和平静,却又莫名危险。

乌鸦立即噤声了。

沈漆灯此人,对唐峭来说,实在特殊。

他不是主角,也不是重要的配角,在原书中的出场篇幅也就比路人多一点,和唐峭这个恶毒女配更是八竿子打不着。

但他却直接影响了唐峭走剧情。要是没有他的针对,唐峭起码能白躺五年。

这事还得从唐峭初入天枢那年说起。

那一年她觉醒灵脉,和女主唐清欢同时进入天枢,在玄镜真人座下修习剑术。身为女主,唐清欢在剑术上的天赋极高,而沈漆灯的存在,就是用来体现这一点。

沈漆灯出身世家,资质与天赋皆属上乘,是公认的不世奇才,即使在人才济济的天枢也极为罕见。

原本的剧情里,他会在当年的宗门大比上与唐清欢展开一场精彩的比试,让众人发现唐清欢的惊人天赋。

但不知为何,他注意到了站在唐清欢身旁的唐峭,并点名让她上台比试。唐峭当时对沈漆灯并无了解,想着反正这人跟主线剧情没什么关系,比一次也无妨,于是便接受了沈漆灯的挑战。

结果她和沈漆灯打成了平手。

这个结果震惊了在场众人。唐峭心感不妙,连忙在之后的几场比试中收敛锋芒,虽然最后顺利蒙混了过去,但却由此招惹上了沈漆灯这个大麻烦。

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似的,从那以后,沈漆灯开始处处针对唐峭。而唐峭也被他激起了好胜心,再加上屡次被他坏了好事,新仇旧恨算在一起,打得那叫一个不遗余力。

这十年间,无论是擂台比试、还是秘境夺宝,只要这两人在场,必定斗得不可开交。

到了如今,只要一看到对方的身影,二人便会自动进入警戒状态。

就连那只蠢乌鸦都知道,唐峭最大的敌人不是女主,也不是男主,而是沈漆灯。

可惜他们斗了十年都没有分出胜负,眼看着唐峭就要回去了,从此次元相隔,这对宿敌间的胜负怕是永远也看不到了。

乌鸦遗憾地摇摇脑袋,开始梳理胸前的羽毛。

与此同时,唐峭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该如何处理沈漆灯?

怎么说也斗了十年,就算不能在临走前彻底打败他,起码也得给他留点“特别”的纪念。

最好是能让他铭记于心、终身难忘,既困扰又恶心,每每午夜梦回之时,只要想起这个纪念品,都会被折磨得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能达到这种效果的,只有精神攻击了。

唐峭思来想去,深思熟虑,就这样枯坐了两个时辰。直到万籁俱寂,连乌鸦都开始打瞌睡了,她突然打了个响指,兴奋地脱口而出——

“有了!”

乌鸦顿时惊醒:“有了?什么有了?”

唐峭没有理它,径直走到案前,摊开一张空白信笺,提笔蘸墨,洋洋洒洒写了起来。

【书寄沈漆灯:见字如晤】

唐峭这一举动,令乌鸦百思不得其解。它等了一会儿,见唐峭仍然没有停下,忍不住伸长脖子朝信笺望去,一行秀逸小字随之映入它的视线。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看到此句,乌鸦顿时瞪大眼睛、浑身一抖,惊愕地大叫出声。

“这不是情诗吗?”

“对啊。”唐峭头也不抬,“你看不出来这是封情书?”

“情情情书?!”乌鸦的舌头都要打结了。

“对,情书。”

唐峭没有理会大惊小怪的乌鸦,继续埋头写信。

半个时辰后,她终于放下纸笔,满足地伸了个懒腰:“好了!”

乌鸦连忙凑过去细看。

这的确是一封情书。

而且还是一封情真意切、字字珠玑的情书。

信中无一处谈及情爱,却又处处都是情爱。不同于唐峭以往果断凌厉的作风,这封情书笔触细腻,字里行间充满了缱绻柔情,仿佛一名女子正在轻声细语,娓娓诉说着自己的绵绵情意。

一想到唐峭对着沈漆灯说出这些情话的场景,乌鸦瞬间感到一阵恶寒。

“看不出来,你居然喜欢沈漆灯……”

“我喜欢他?”唐峭嗤笑一声,“除非我被夺舍了。”

乌鸦不解:“那你特意写这封情书干嘛?”

“当然是为了恶心他。”

唐峭将信笺放在窗下吹风,等上面的墨迹晾干后,又将其仔细折叠好,装进信封,最后以火漆封缄。